楚亦雄和絮雲(yún)的故事,原本應(yīng)該是很美,煙雨江南,脈脈情深,一個懵懂少年在自家後院的角落看到兩個驚恐得如小鹿般的女孩子,其中一個護著另一個,睜大眼睛看著他,那雙眼睛又圓又大,眼角有一顆小小的痣,仿若淚滴。
這個女孩子,就是絮雲(yún)。
被絮雲(yún)護在身後的,是宜薇。
愛情的產(chǎn)生,是很奇怪的,俊美的容貌,溫柔的脾性,或者高貴的出生,這些或許都不足以讓人愛上,人的心靈是殘缺的,走過同一段路,流過相同的淚,甚至——受過同樣的傷,心靈,就契合了。
說不清理由,也道不明原因。
楚亦雄無疑是在第一眼便陷落了進去,而絮雲(yún),在即使那樣驚恐的時候,也忍不住向他露出了一絲笑意。
可惜,故事的延續(xù)卻因爲(wèi)他們的身份而變得艱難,因爲(wèi),楚亦雄是剛剛被皇帝冊封的小王爺,而絮雲(yún),是和同伴一起逃出青樓的雛妓。
楚亦雄原本想要保護他們,但楚懷玉一聽說有青樓那種骯髒地方的人逃入了自己的別苑,怒不可遏,將她們趕了出去,妓院的人立刻把他們兩又抓了起來,關(guān)了幾個月,也打得半死,終於在兩人傷好後,被推出接客。
絮雲(yún)接的第一個客人,正是楚亦雄。
他在當(dāng)初,也只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除了每天的讀書習(xí)武,什麼也不懂,想要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只有通過這種方法,大筆大筆的銀子被賺入老鴇的腰包,他只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等到他可以做主的那一天,被他接走。
我看著楚亦雄的眼睛,問道:“然後呢?”
“然後?”他冷冷一笑,道:“然後有一天,宰相府的公子聽說了絮雲(yún)的事,便要強闖進她的房間對她不軌,被我撞上了,我一時氣憤,加上那個傢伙口出惡言,和他打了起來,偏偏他不經(jīng)打,被我扔下樓,摔死了。”
我驚得目瞪口呆——的確聽說過,楚亦雄當(dāng)初惡名昭彰,很小的年紀就流連煙花之地,還曾當(dāng)街打死過人,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那些惡名下竟然是這樣的真相。
我不由擡頭看了他一眼。
原來,讓我恐懼了那麼久,甚至恨了那麼久的,是一個惡名昭彰的癡人。
就算他是小王爺,但打死當(dāng)朝宰相的公子,也不是件小事,楚亦雄道:“這件事被報給了皇帝,他非常生氣,警告我說,如果再有下次,就直接撤掉我王爺?shù)姆馓枴!?
我恍然大悟,這就是爲(wèi)什麼三年前他妄圖侵犯我,後來就被撤掉王爺封號的原因!
“那後來呢?你和絮雲(yún)後來又怎麼樣了?”
他悽然一笑:“後來?後來我和他的事自然也被父皇知道了,他不準(zhǔn)我們再來往,可是我不甘心,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絮雲(yún)被別的男人碰,所以,我打算帶她走,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哪怕清苦的過一輩子,也好過這樣天各一方。”
我立刻就明白,他們一定沒有成功,否則,不會是像現(xiàn)在這樣。
“但是,到了那個妓院,進了她的門,裡面坐著的,卻是我的父親,絮雲(yún),已經(jīng)被他抓了,他在那之前一直在北方抗擊匈奴人,但是雖然奪回了許多失地,匈奴還是欺壓在我們頭上,皇帝沒有辦法,只能徵召和親,而我父親,就把絮雲(yún)認作自己的女兒,讓皇帝封爲(wèi)公主,送去和親!”
我頓時連呼吸都頓住了,睜大眼睛看著他——絮雲(yún),八年前那次和親,原來是絮雲(yún)?
我立刻問道:“那宜薇呢?宜薇又是怎麼回事?爲(wèi)什麼我在匈奴看到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