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南盟城,也就區區幾十載輝煌,
如今三云去,往事也可如煙云消散,
城池還在,故人遠去,物是人非,何來留戀?
溫楠走后,扶著痛苦慚愧的重曲,他不時的回頭看,看一看這滄桑的城池,想一想那些奉獻生命的英雄,江湖究竟有什么好?那些苦痛的信仰又有什么可以堅持的?但是就是有這樣一群人,溫云峰,十三殺,段云鴻,飛云佛殺,他們前仆后繼,到死方休,問心無愧,將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留在江湖的那段恩怨。
當世人問起時,他們總是一句身不由己,可是當你真正不愿意做一件事的時候,誰又能阻攔你?或許他們不是身不由己,而是喜歡這塊名叫江湖的土地,因為這里除了陰謀殺戮,還有兄弟和真情,還有烈酒和豪情。
就在假懷陰大師率領江湖人士攻進南盟城的時候,南盟城郊外十里處的山林,響起了一陣規律整齊的馬蹄聲,從聲音判斷,至少是上千人的大隊,從一致的馬蹄聲判斷,這隊人馬絕對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絕非什么江湖人士和流寇草匪。
終于這隊人馬穿出了樹林,一路向南盟城狂奔而來,手中揮舞著大刀,帶頭的是一個黑衣少年,身邊有一個將軍摸樣的人陪同。雖然看不清楚臉,但是這二人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終于他們走進了,不出所料原來真的是葉淙,那個將軍模樣的人便是林子峰,忽然他們停了下來。
葉淙望了望前方,對身旁的林子峰說道:“子峰,這里離南盟城已經不遠了,我們一定要抓緊時間趕在那些江湖人士之前,到達南盟城。如今段大俠重傷,那些江湖人士來者不善,飛云大俠一人恐難以支撐。”
林子峰說道:“那事不宜遲,我走吧!”
說罷,馬兒一聲長叫,一千多邊刑義軍跟著葉淙和林子峰,向南盟城奔襲而來。看來葉淙雖然口中說與兩位南盟城的前輩敵我分明,但是打心底還是對他們仍懷感激和敬仰之心,的確雖然段云鴻和飛云佛殺在蜀南城這件事情上,或許是有些固執,但是他們這樣的大英雄真豪杰,葉淙又怎么可能真正和他們倒戈相向?
可是事與愿違,葉淙和林子峰還是來遲一步,雖然一路狂奔,到達南盟城的時候,城下已經不見一人,只有那些死去江湖人士,折斷的兵刃,還是地上斑駁的血跡,血液還未凝固,可見這場廝殺就發生在不久之前。
葉淙立刻意識到了自己還是來遲一步,他對林子峰說道:“子峰,看來我們還是來遲了,這里的打斗已經停止了,這些人都是死于重擊之下,但是有沒有創口,看來應該是和飛云大俠交過手了。”
林子峰說道:“沒錯,我們的確是來遲了。”
說罷,兩人又朝著南盟城城門方向望去,只見城門大開,葉淙立刻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知道南盟城城門絕對不是輕易就能打開的,如今城門大開,那么之后的事情葉淙也可以想到了。
葉淙轉過身對著林子峰說道:“子峰,南盟城破,我們來遲了。”葉淙話語之間有些哽咽,雖然他話沒有說完,但是接下來想說什么,林子峰也能猜到。
林子峰也看出了葉淙心中的悲傷,他也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于是安慰葉淙道:“葉將軍,你先不要擔心太多了,或許兩位前輩沒事,他們都是江湖人人敬仰的英雄,就算幾大門派與南盟城有誤會,幾大門派也不會趕盡殺絕的。”
聽完林子峰的話,葉淙稍微緩了一口氣說道:“但愿如你所言,走我們進城去看看。”
說罷,葉淙和林子峰便帶著邊刑義軍朝城門方向走去,走到城門時,葉淙停了下來,林子峰和后面的士兵也跟著停了下來。他們為什么停了下里?葉淙的眼里似乎泛起了淚花,他為什么流淚?
他們的眼睛都盯著城角落里一具渾身插滿刀劍,卻依舊屹立不倒的尸體,嘴角還在往外流著鮮血,渾身上下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完整肌膚,布滿了傷痕,但是眼神依舊是那樣的冷峻堅毅,不肯服輸,緊握著雙拳。
他不是別人,正是飛云佛殺,那個曾經一拳定昆侖的拳王,到死的時候他依舊沒有倒下。
葉淙走上前去,跪在飛云佛殺面前,眼淚終于抑制不住流了出來,嘴角顫抖的說道:“前輩都是淙兒的錯,淙兒來遲了。”說罷,眼淚哽咽著聲音,葉淙再也沒有說出話來,只是靜靜的跪在那里一言不發,雙眼除了眼淚還有愧疚和仇恨。
林子峰看到這一幕,這種廝殺的慘狀,心中也是一陣傷痛,這或許讓他想起了當年的那場屠殺,他也因此一直活在傷痛和仇恨之中,他也很理解葉淙此時此刻的心情。
林子峰上前扶起葉淙道:“葉將軍,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盡快讓飛云前輩入土為安吧!”
葉淙慢慢的站了起來說道:“你們在這里等我。”說罷,葉淙從林子峰腰間去處佩刀,一個人向南盟城里走去。
再說這邊,懷陰率領這群江湖人士在段府里里外外都搜了一番,都不見溫楠和重曲,于是一群掌門便道大殿坐下一起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懷陰大師說道:“我想此二人一定已經逃出城去,斬草不除根,以后必定對江湖一大禍患!”
也有掌門附和道:“懷陰大師言之有里,二人一定是從東城門逃走,想必還未走遠,我們不能放虎歸山,必須斬盡殺絕,才能在那些冤死的江湖英雄,亡靈得以安息。”
懷陰大師說道:“如今,南盟城已經大定,你們留下一部分人和我一起處理南盟城的后事,其余的人全部向東追擊此二人,務必要斬盡殺絕。”
說罷,幾個掌門便帶著手下弟子出了東城門,向東一直追殺溫楠和重曲二人。南盟城只留子下了懷陰大師和幾個掌門數人處理這里的后事。
突然有一個弟子沖進來說道:“懷陰大師,各位掌門,在一處小屋內發現段云鴻的尸體。”
懷陰大師說道:“快抬上來。”
說罷,四名弟子便合力將段云鴻的尸體抬了上來,懷陰大師和幾位掌門也都上前看了看。
都說道:“沒錯,的確是段云鴻,沒想到一個絕世刀客,一個無敵拳王,如今竟是這個下場。”
懷陰大師說道:“這就是和江湖正道作對的下場。”
幾名弟子問道:“各位掌門,段云鴻的尸體怎么處理?”
懷陰大師說道:“隨便拖出去埋了,江湖叛逆,死有余辜。”
就在懷陰大師話音剛落,記名弟子正準備抬起尸體的時候,外邊有人吼道:“老和尚收回你剛才的話,放下段老英雄。”
這個聲音由遠及近,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可見內息之強武功之高,在場的掌門也都面露驚駭之意,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只見一個黑衣少年,慢慢的走進大殿內,手握一單刀,面容冷峻,眼神中帶著無限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懷陰大師說道:“來者何人?”
葉淙冷冷的說了一句:“請管好你的嘴,否則立刻你就會死的很慘!”說罷,便大步上前從幾名弟子手中奪過段云鴻的尸體,轉過身向著門外面走去,也不顧眾人的感受。
懷陰大師說道:“攔住此人,務必今日誅殺在此!”
話音剛落,幾個掌門和手下的弟子便揮動著大刀,砍向葉淙,葉淙不慌不忙的將段云鴻的尸體扶到墻角放下。轉過身握緊手中的刀,沖進人群,速度之快,幾名掌門根本難以接近葉淙的身子,幾刀橫劈,幾名掌門便倒在地上,手中的兵器盡數折斷。當懷陰大師的眼神還沒有從驚恐中回過神來,葉淙手中的刀便已經劃破他的咽喉。
葉淙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我告訴過你,不要多嘴。就憑你剛才那番話,就算佛也不能饒恕你。”
說罷,懷陰大師才慢慢的倒在地上,脖子和嘴角的鮮血直流,到死他都沒有閉上眼睛,眼神中充滿了遺憾和質疑,他在質疑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么快的刀,他遺憾的是自己的少林方丈夢還沒有做夠。但是不論怎樣,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誰。
葉淙扔下手中的刀,對著地上那些江湖人士說道:“趕緊滾出南盟城,否則就和他一樣的下場。”
說罷,扶起段云鴻的尸體,慢慢的朝著城門方向走去。走到南盟城,林子峰和眾位將士也在焦急的等待,看著葉淙出來,身后還背著一具尸體,大家都圍了上去,但是都沒有說話,此時此刻需要安靜。看著葉淙冷漠的眼神,再看看葉淙身后已經死去的段云鴻。
林子峰從地上背起飛云佛殺,說道:“葉將軍,讓兩位前輩入土為安吧!”
說罷,兩人各自背著段云鴻和飛云佛殺向著南盟城郊外的樹林走去。又是落日的黃昏,又是山林的墳頭,又是葉淙,每次送別老人的時候,都是葉淙,從北孤英雄樓的無名老人,再到蜀南城的魏老將軍,再到如今的段云鴻和飛云佛殺,多少次送別,葉淙的眼淚,總是落在每一個孤獨的山林。
兩人靜靜的站在墳頭,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在傾訴著著一切。葉淙的眼里滿是不舍和愧疚,當初南盟城的相遇,再到兩位老英雄的新任托付神刀,再到蜀南城的倒戈相向,再到如今的送別,他們之間有太多緣分,有太多不該的恩怨,也有太多的情義。靜靜的送別段云鴻和飛云佛殺,無疑是也哦才能夠現在唯一能做的。
夜幕終于落下,送君千里終是一別,只是這一別就是兩個世界,不同的極端。兩人很不舍,但最后總還是要離去,荒山夜幕,那兩座墳頭多么狂野,又是那么的孤單,或許這就是英雄的最終的歸宿吧!
第二天,陽光開了,南盟恢復了往日的景象,城門前的血跡已經打掃干凈。還是那座巍峨的城樓,還是那樣**肅穆,不同的是如今站在城樓上站著的那兩個熟悉的人,不是段云鴻和飛云佛殺,而是葉淙和林子峰,南盟城也插上了邊刑義軍的旗幟,南盟城依舊是那么熟悉,但是隱約之中又有點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