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楠懷著滿滿的信任之心,來到邊刑魔教,在他看來如果說還有一個地方能夠容得下重曲,那么只有邊刑魔教,看來他錯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重曲的容身之地。
當從總壇中央掉下去消失的那一刻,葉贖惡詭異的笑容加上慈蕊那傷心的淚水,或許就將意識到這兩個傳奇的少年就此從世界上消失,葉贖惡這樣機關算盡的人,一旦起了殺心,也就不會留下任何生還的機會。
如今他身上不僅背負著自己的血海深仇,更加背負了這個驚天的秘密,但或許這個秘密就將會伴隨溫楠和重曲的死永遠的消失,今后的今后,葉贖惡還是葉贖惡,沒人會知道他才是幕后最大的惡人,那些血腥的廝殺也會漫無止境下去。
或許當初還有一個像溫楠這樣的少年,他可以背負起江湖的重任,他就是葉淙,但是如今時過境遷,葉淙還是葉淙,他還是在做的他認為對的事情,可是卻陷入了一個驚天的陰謀之中,而且這個陰謀他永遠不會發現,因為他不可能去懷疑自己的父親。
如今的葉淙名義上是打著起義的旗號,拯救百姓收復山河,他也確實在這樣做,但實際上在葉贖惡的復國計劃中,他也只是一枚棋子,而且他必須是一個棋子,天下間沒有任何人比他更適合做這枚棋子。
天意弄人,有多少瀟湘劍雨,還在蓄意蔓延,又有多少倔強英雄,還在生與死中掙扎。
如今起義四起,各路義軍越來越壯大,大明官軍也是節節敗退,中原也是狼煙四起,雖然起義的軍隊,一路上善待百姓,與人為善,但是在百姓心中,更多的人他是寧愿茍且活著,而不愿意在亂世紛爭中流離失所。
換一種說法,那些起義的英雄,那一個還不是懷著一顆稱霸天下的心,又怎會真正的體會百姓之苦?此時的局面已經是控制不住了。
此時此刻,中原大地如此混亂,所有明朝大軍都是以退為守,慢慢的收攏保護京城,所以此時京城一帶的防守也是相當嚴密的,這些起義軍隊大都是江湖草莽和一些血性的農夫,要是和朝廷軍隊硬碰硬,那也是徒勞,所以各路起義大軍也是按兵不動,誰也不愿意帶著個頭,因為擺明了誰先打到京城,必定損失慘重,那么后面的人便坐收漁利,所此時戰事稍微有些緩解,也給了所有的起義軍隊一次休整的機會。
中原安靜的時候,關外清軍便有了動靜了,山海一直久攻不下,此時京城也是重兵把守,就算攻到紫禁城那也面對的是大明的主力軍,后面還有幾十萬的農民起義軍隊,這樣自己撈不到好處,還會便宜了那些起義的軍隊,這樣不劃算的買賣,奸詐的清軍絕不會做。
于是他們又把目標對準了邊城,逞中原后方空虛之機,從后方摸到中原,讓起義軍隊在前面和明朝廷自相殘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所以此時此刻山海關袁崇煥將軍的壓力也稍微小了一點,也有一段時間好好休整一番。
只是又苦了邊城的百姓,那座巍峨滄桑的城樓又將面對一場前所未有的挑戰,這次還有沒有溫云峰和葉淙這樣的英雄出現呢?
內有動蕩的局勢,外有豺狼虎視眈眈,現在中原的戰火只是才剛剛開始,不管葉贖惡他怎樣算盡機關,最后鹿死誰手,天下誰主沉浮,都還未可知,但是絕對不是葉贖惡想象的那么美好。
周圍是一片漆黑,溫楠和葉淙一直在往下掉,很久也沒有落地,只感覺耳邊呼呼的風聲越來越烈,他們都想憑借自己強大的內息和輕功,努力的想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腳下沒有著力點,那股內息根本無法提上來,只能任由身體四處飄蕩,極速下墜。
溫楠使勁的喊著重曲的名字,重曲也使勁的喊著溫楠的名字,可他們聽到的都是自己的回聲,他們都可以肯定自己周圍都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所以幾經努力過后,他們便沒有在徒勞的呼喊,只是靜靜的下墜。
因為他們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無底洞,不論多么深的洞也會有個底,照這樣的下墜力度,下去定會粉身碎骨,所以他們都沒有在浪費力氣,靜靜的傾聽風聲,用聽覺判斷何時墜地,然后用內息緩沖自己的身體,減少自身的傷害。
終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楠和重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見碰碰的兩聲,他們掉在了一個很黑的空間里,沒有一點光亮,也不知道這個空間有多大?如此的下墜力度,縱然是神功蓋世,又有誰能夠保證自己能夠完整無損呢?
又過了很久,終于一聲咳嗽打破了這份寧靜,這個聲音很熟悉,是溫楠的聲音,他還活著,從這咳嗽聲可以聽出,他已經傷的很嚴重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活著一切就是希望。
溫楠只感覺胸比較悶,呼吸很困難,就算是內傷嚴重也不至于呼吸困難,溫楠立即反應過來了這個狹小的空間很密閉,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里昏迷多久了,但是他知道這里的空氣已經很稀薄,再在這里待下去的話,就算沒有摔死,也會被閉死。
所以立刻從地上掙扎的站了起來,迅速的在四周走了一圈,四處摸了摸,他才發現四周都是光禿禿的石壁,他迅速的施展輕功,試圖躍上了石壁,但是他發現自己的內息已經很難聚集在一起,輕功也施展不出來,并且四周的石壁光禿異常,就算絕世的輕功也不可能躍上去,試了幾次他開始放棄了。他知道不僅自己不能躍上這個石壁,而且此時自己的內息似有似無,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站在原地靜靜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辦?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溫楠喊道:“重曲,你在嗎?聽到了,就答應我一聲。”
喊了幾聲之后,又是一聲劇烈的咳嗽之后,這個是重曲的聲音,重曲終于醒了過來。
重曲用很微弱的語氣說著:“溫兄,我在,你還好嗎?”
聽到重曲的回答,溫楠笑了,雖然現在還沒有死,但是他們或許離死不遠了,但是只要活著就是值得高興的。
溫楠高興的說道:“重曲,你還活著活著就好,是我對不起你,這次都是我的不對,不應該帶你和慈蕊來這個地方。”
重曲說道:“溫兄不用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的,我現在只是很遺憾不能手刃仇人。”
溫楠很自責的說道:“沒想到葉贖惡是這樣的人,想不到我一直尋找的大仇人大惡人就是他,從出身江湖到現在繞了很大一個彎子,想不到最后是這樣的。”
說到這里,兩個人都在嘆著氣,慢慢的坐下,蹲在墻角,這聲長長的嘆息,不是他們懼怕死亡,是因為他們心中都有遺憾,他們身上都還有沒有完成的使命和諾言。但是他們如今還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這里慢慢的等死,一個絕世劍客,一個絕世殺手,二人聯手天下無敵也不算狂言,可是如今劍還沒有出鞘,刀還沒有出手,他們就已經被打敗,而且敗得一塌糊涂。
怪就怪這個江湖太險惡,怪就怪他們太單純,但是哪有人生來就能看頭這亂世,只能慢慢的體會和付出代價。
重曲說道:“溫兄,我們是不是就要死在這里了?”
溫楠說道:“或許是吧!”
重曲說道:“如果我們將要死在這里,你的心中有沒有什么遺憾?”
溫楠想了一會說道:“有,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救出慈蕊,或許當初就不應該帶他來這個江湖。您呢?你肯定也有遺憾吧!”
重曲說道:“我的遺憾不能手刃仇人,不能到死在我手上的英雄墳前自刎謝罪。”
溫楠說道:“不對,還有一個遺憾,這個遺憾和我一樣,不能救出慈蕊。”
重曲說道:“溫兄,你錯了,我從來沒有擔心過慈蕊,因為一個將死之人不配去擔心她,而且我知道你比我更擔心她,你也更適合她。”
溫楠聽后笑了笑,重曲也笑了笑,兩人就沒有在說話,他靜靜的依靠在墻角,鼻息已經很微弱了,聽得出來呼吸也越來越困難,這里的空氣也快要用盡了。
溫楠說道:“重曲,千萬不能睡,保持清醒。”溫楠的話語已經有氣無力,聲音也很微弱。
重曲說道:“溫兄,溫兄,我困了。。。。。”
說罷,便沒有的聲音,溫楠還想說什么,可是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下了,兩個人似乎快要睡著了,這一睡下便永遠不可能再醒過來了,但是這里的空氣幾乎已經用盡了,他們也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只好慢慢的閉上眼睛。
就在半睡半醒之間,幾聲尖叫打破了寧靜,溫楠和重曲也從睡夢中驚醒,雖然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但是這個聲音很清晰,也不難聽出這個聲音是耗子發出了。這里既然有耗子,既然耗子都可以活下來,那么這里就一定有活路。
溫楠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馬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就算筋疲力盡,但是懷著生存的希望,他還是用盡力氣對重曲說道:“重曲,你聽見了嗎?這是耗子的聲音,這里一定有出路的。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
重曲當然也聽到了耗子的尖叫,于是也高興的回答道:“溫兄,我聽見了,我聽見了。”
溫楠說道:“天無絕人之路,看來是老天爺派這只耗子來這里就我們的,重曲我們有救了。”
說罷,他們便用盡殘余的力氣,努力朝著耗子的發聲的地方爬去,雖然他們已經沒有力氣了,但是為了生存,人總是能突破極限,更何況是溫楠和重曲這樣的絕世高手。
終于他們看見了一個有微弱光亮的地方,耗子的聲音也越來越劇烈,空氣也慢慢的充滿兩人的鼻息。終于兩人看到了前面有一個洞,洞外面有微微的光亮,兩人趕緊爬到洞門口,他們并沒有急著爬出去,而是靜靜的躺在那里,因為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再往外面爬了,但是還好的是,這里有了足夠空氣,至少能夠保證他們活下來,活下來就是希望,活下來就是奇跡,就能創造奇跡。
溫楠看著眼前這個腐朽的石洞和周圍的石渣,還有那些遍地的白蟻和在自己身旁嘰嘰喳喳的耗子,笑了笑說道:“想不到葉贖惡機關算盡,如此天衣無縫的機關,多年不用居然還是敵不過這些小動物。”
重曲也說道:“沒錯,人算不如天算,或許是我們命不該絕吧,老天讓我們活了下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溫楠說道:“重曲,你現在最想做什么事情?”
重曲說道:“我想好好的睡一覺。”
溫楠笑著說道:“正合我意,那我們先睡個地老天荒再說吧!”
說罷!他們兩人邊靜靜的睡去。
天意弄人,沒有人能夠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事情,葉贖惡永遠想不到自己的機關居然毀在一群無知的小動物身上。或許也正是溫楠和重曲命不該絕,江湖還需要他們,亂世的紛爭還需要他們這樣冷靜純真的少年,所以冥冥之中一群小生靈助他們兩人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