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臉色

其實她沒有對不起他們，但她就是有一種負罪感，這種感覺讓她更加覺得自己自私，而那個她最不想提及的名字也緊緊繞在她的心口。

莫雲宵，他的一切沒有一個人知曉，他就像是上天派來的神仙一直守在她的左右，每次在她出事的時候，他總是會及時出現，不早不晚。這種巧合一度讓她以爲是不是他的圈套，但她也僅僅是想想，她的身上沒有他可以圖謀的東西。

而她的心中卻還曾那樣想過他，林靜頓時感覺心悶，她的手不自覺的捂著胸口。卻不經意間碰到了其他東西，冰冰的，嚇了她一跳。

她擡頭，瞬間淚水模糊了雙眼，下一刻她一下子撲了上去。

莫雲宵僵硬著身子看著突然撲到他懷裡的女子，微微放鬆了身子一手環過她的腰一手輕拍她的背。

他來了很久了，久到他可以感受到她所有的情緒，她的糾結，她的痛楚，她的無奈，她的彷徨，還有她那深深的罪惡感，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但他沒有動，他知道那種自我否定時不想被人打擾的心情，所以他一直看著她，等她自己走出來。有些事別人無能爲力，只有自己想通才好。他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通，但他知道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這個女子天生是來折磨他的，她就是他的剋星，但他該死的卻離不開她。

莫雲宵緊緊的擁著林靜的身子，感受到肩膀處溼溼的一片，沉默了片刻微微推開她的身子。

只見剛一離開他的肩膀，人便如沒了力氣般，莫雲宵無奈的望著她，竟然睡著了。

他輕輕一笑，自語道：我該拿你怎麼辦？你什麼時候纔會照顧好自己啊？

他認命的抱著她向前走去，許是這番動靜太大，林靜睜了下眼睛，待看清楚是他時又睡了過去，這一次將雙手環上他的腰，莫雲宵低頭望見她脣角微微挑起的弧度，也跟著脣角一彎。

明悠站在暗處，望著這一幕幕，只覺得心底沉沉的，他看著手中的東西，隨即用力，那不知名的東西便變成了粉沫從他的指間滑落。也不知被風帶去了哪裡？

他就是喜歡這樣望著她，每一次他鼓起勇氣上前時，總會有人比他早到。而無論是那個他，還是如今的他，她都會給他們微笑。而自己只能站在不起眼的地方望著。

望著她哭泣，望著她無力，望著她撲進別人的懷裡。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什麼做的，爲何不感覺疼，是因爲時間久了已經麻木了還是傷得不夠深？

他想不明白，便轉身離去。風中傳來一聲嘆息，如果沒有那一笑，如果沒有那次相遇，那該多好啊？好嗎？也許這樣是最好的……

林靜醒來的時候愣了愣，躺在牀上不說話。秋雨嚇壞了，只見林靜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叫了幾遍都沒人應，嚇得她趕緊搖她。

“秋雨，再搖就散架了。”無奈的聲音傳來，秋雨這才驚喜的放開她。

梨花帶雨的小臉上是滿滿的關心，林靜說不出一句話。

“小姐，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誰讓你一聲不哼的，嚇死人了。”秋雨一邊說一邊責怪的看了一眼林靜，這才扶她下來。

林靜穿著裡衣走到鏡子面前，她的氣色很不好，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總覺得最近的臉色有問題，可她自己的身體她當然清楚，沒什麼問題reads;。

秋雨見林靜盯著鏡子看，還以爲她哪裡不舒服呢，便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林靜回過神來，突然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秋雨，你有沒有發現我哪裡不對勁啊？”

秋雨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如同聽到了傻話般，見林靜一直望著她，才勉強嚥了咽口水道：“我沒發現小姐哪裡不對勁啊。”一邊說還一邊望著林靜的舉動，顯然林靜的問話讓她有些不安。

“我是說，你覺得我的臉色是不是很差？”林靜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秋雨這才認真的看了一會，才道：“小姐，你是不是沒睡好啊？我沒發現哪裡不對勁呀。”

林靜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心想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便讓秋雨幫她梳個頭發。她要回家去看孃親。

剛準備出門時，她望見明悠站在窗邊不知在看什麼，林靜循過去，見那邊的天空一片蔚藍，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那他在看什麼？

想到這裡，她停下腳步，走到窗前，問：“你很忙嗎？”她好像很久沒見過他了，不過他是一國的太子，忙是理所應當的。

明悠轉過頭望著她，她好多了，人也精神了，比昨天那幅不死不活的樣子看著順眼多了。看來他的擔心多餘了。

當下笑了笑，道：“不忙。你呢？”

林靜不知爲何鬆了一口氣，“我準備回去看看孃親。”

明悠點了點頭，卻不再看她。繼續望著那片天空。

林靜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這南陵危險嗎？”

明悠不知她的意思，想了想道：“江湖其實比朝廷還危險，因爲它的限制太少了。”

林靜一邊往林家走，一邊想剛纔明悠說的話。在林靜的印象當中，朝廷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隨意一句話沒說對，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而且還會連累家族。

可據明悠說，朝廷最起碼還有個刑罰，可江湖那就是一塊自由的地界，雖然也分勢力，但大部分人還是自由的，當然也是危險的，隨意殺一個人不用負責任，只要你的本事夠大，那就混得開。

總之就一個字，亂！

林靜當裡就問，那江湖到底應該不應該存在盟主之類的？

明悠的意思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勢力，就有爭鬥，你強別人就弱，你弱就只有淪爲遵守規則的人。而那些制定規則的人永遠都高高在上。

林靜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現代，法律永遠只是給老百姓的一種枷鎖。而那些有錢有勢的卻不在此列。

他說：你不必有任何負擔，你的做法是對的，如果這次的盟主不是你林家人的話，有可能江湖會大亂。

林靜不知道他說的大亂，是不是因爲林杭的關係，還是說其他。此刻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一定要做到，她一定會把這件事做好。

所以她只能在心中對他說對不起了！

來到大夫人院子時，煙兒最先看到她，眼底的驚喜閃過剛準備開口，林靜便讓她下去忙，她悄悄的走到大夫人的身後，突然從後面抱住她，嚇了大夫人一跳。

“娘。”林靜柔柔的聲音讓大夫人的心跳回了肚子裡，她回頭無奈的望著這個女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來，過來坐。”大夫人拉著她的手坐了下來。

林靜很少看到大夫人這種表情的，她想到她剛纔進來時，大夫的顯然正在思考問題，卻不知她在想什麼？難道和自己有關？

林靜腦子閃電般的閃過這些念頭，接著坐了下來，想聽大夫人說什麼。

大夫人神色閃爍的望著林靜，一會兒終於咬牙問道：“你和莫雲宵是什麼關係？”

林靜沒想到大夫人開口會問這件事，她知道自從見祖宗那天出了那樣的事情，孃親終有一天會問她的，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是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林靜看出了大夫人眼裡的隱憂，隨意打了個哈哈，道：“朋友，他救過我的命。”所以她欠他的命，不止一次。

大夫人狐疑的看著林靜，似乎想確定是真是假，林靜一愣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娘，到底怎麼了？”林靜的問題將大夫的的思緒拉回，她眼底閃過掙扎，片刻便消失不見。林靜當然沒發現，再擡頭時已回到過去的雲淡風清。

“沒事，娘就是隨便問問，要知道上次他送你回來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

林靜想了想，有什麼奇怪的，大夫人神色一正，也不去看林靜，說道：“他抱著你進來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碰你，連楓兒都不行。”

林靜明顯一愣，想到他們曾經的一切，心裡震了震，臉上卻絲毫表情不露，道：“他和哥哥以前是認識的，想來只是因爲當時我的情況不樂觀，所以他心情有些沉重吧！”

林靜當然知道這番話不可能打斷大夫的某些想法，只是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她和他的事情。

大夫人雖然心中還有懷疑，但見林靜不願多言，便沒再問。

“孃親，您能和我說說爹爹嗎？”聽了明悠的話，林靜也認識到林杭是一個顧大局的人，所以林靜不會在他手上跨臺，可一旦出現不可預支的事情，她不能保證她的孃親和哥哥可以置身事外。

大夫人輕笑，“怎麼想起問這個？”她的心情顯然很好，林靜看得出大夫人很愛林杭，可爲何這兩人的相處卻是如此冰冷，甚至聽下人說幾年都不見幾次面，尤其是近年，大夫人更是院門也不出，偶爾林杭有空過來看她，她也避開不見。

林靜見大夫人鬆口，當下撒起嬌來，大夫人把她沒辦法，便將自己所知道的說給林靜聽。

林靜當下用雙手撐著下巴，目不轉晴的望著大夫人的神色，大夫的神色放空，也不知望著哪裡，只是神色中帶著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