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是病還是毒
十三被明悠打得節(jié)節(jié)后退,眼看著就要到門前了,他有些后悔,不該隨林靜來這里的,就算隨意找個地方,也比現(xiàn)在的情況好。
煙兒也臉帶苦澀的和秋雨對峙。
突然屋門大開,里面走出一個女子。
待看清楚她的樣子時,眾人都大吃一驚。
此時的林靜身上的白衣被扯得非常凌亂,一只袖子已經(jīng)不知去向,一頭墨發(fā)亂糟糟的披散在肩上,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憔悴。
她的眼睛通紅,像剛哭過一般,嘴角還帶著血絲,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左手臂上有一塊明顯的傷痕,只是離得遠(yuǎn)了些,眾人都沒有看清。
雖然看不到其他地方的傷痕,但明悠還是看出來她此刻很累,很狼狽,卻如釋重負(fù)。
“太子,明天我會給你一個答復(fù)好嗎?”林靜沒有再去看其他人,但明悠,她卻做不到無視。
明悠看著她的樣子,很是擔(dān)心,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她需要休息。
“煙兒,帶娘先回去。”林靜沒有和大夫人說話,她不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這件事。因?yàn)檫B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或者說如何說起。
“小靜,你這樣做,對得起明悠嗎?”大夫人見她連自己看都不看一眼,有些不敢置信,她的女兒如今連話也不想和她說了嗎?
那她做這一切又是為了誰?又是為了什么?
“娘,你先回去吧!”林靜走進(jìn)屋子,喊十三和秋雨進(jìn)來。
只有他們才不會出賣他,十三和秋雨進(jìn)來時,被屋里的情況嚇了一跳。
到處都是斷裂的桌椅、茶杯碎步,整個屋子一下子空曠了很多,因?yàn)樗心苷酒饋淼臇|西全都躺在了地上。墻上的字畫也被撕后,扔得滿地都是。
層層帳幔都被扯下來,扔到地上,偶爾上面還可以看出有絲絲血跡。
看得秋雨膽顫心驚,他們在外面只聽到有摔東西的聲音,卻不想這么慘烈,整個房間沒有一處好的地方,連柱子上都有痕跡。
林靜沒有說話,領(lǐng)著他們?nèi)チ死镩g,夜軒就靜靜的躺在這個房間唯一完好的床上,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唇上的死皮起了一層又一層,就如一個很久沒喝過水的人,緊閉的雙眼,即使在睡夢中,似乎也經(jīng)歷著痛苦。
看到這里,秋雨低下頭,怕自己哭出來,更害怕惹林靜傷心。
十三大吃一驚,林靜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這就是你說得他沒事嗎?”
“十三,你終究是把我當(dāng)外人啊。”林靜看出了他的掙扎,卻不再逼他。
三哥,你到底要我如何對你?
“小姐,誤會了。”十三不知該如何解釋。
林靜搖了搖頭,看著床上的夜軒,心里不忍,她抹了一把臉,道:“你背著他,跟我來。”
“秋雨,你留下來,將我的東西收走,其他的一把火燒了。”
林靜決不允許有人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就算明悠已經(jīng)懷疑,她也不能讓他明明白白的看到。
說她無情也好,說她沒有良心也罷,只要關(guān)于夜軒的事,她不由自主的想先保護(hù)他。
就像夜軒保護(hù)她一樣,他們是彼此相屬的兩個人,林靜暗想,她還說夜軒,其實(shí)他們很像,都是想把所有的危險留給自己面對,所以她不怪夜軒了,以前的事再也不怪了,以后她會學(xué)著和他一起面對。
那一次在東夜,要不是自己不信任夜軒,她也不會傷心兩年,而他呢,他的心又有誰懂,那時候,連春風(fēng)和十五都不理解他,他該是多么的難受,卻還對她笑得那么的美好!
好像他一點(diǎn)都不傷心,一點(diǎn)都不難過,還找來安寧給他做戲,自己真傻,怎么會相信了他,怎么會負(fù)了他這么久?
既然不想給她帶去煩惱,卻還是在她危險的時候,像神一樣的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而每次都會說是路過。
三哥,我林靜何德何能,要你如此待我?
明悠并沒有離去,而是陪著大夫人,讓她寬心。
在得知林靜住的地方起火時,眼里閃過一絲疑惑。
“那小靜呢?”大夫人卻很著急,問煙兒。
“小姐沒事,去了后院的竹林。”煙兒低頭回道,她知道夫人又要生氣了。
果然一聽煙兒的話,大夫人便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丫頭到底要做什么?那地方……”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去。
“娘,靜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就放心吧!”
大夫人一聽,嘆了口氣,人家相公都不說什么,她怎么舍得責(zé)怪自己的孩子呢。
“你呀,會把她寵壞的!”大夫人雖然在說明悠,但眼底流露出來的笑意還是暴露了她對他的滿意。
明悠笑而不語,寵壞嗎?靜兒寵不壞的,就算寵壞了,他也受著。只要她愿意讓他寵著就好!只要她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就好!
林靜為夜軒換了一身衣服,收拾好自己后,十三正站在竹林里,林靜示意秋雨照顧夜軒,她便跟了過來。
“我覺得我們要好好談?wù)劇D阏f呢?”林靜開門見山的對十三說道。其實(shí)一直以來,她就當(dāng)十三他們幾個都是夜軒的兄弟,因?yàn)樗麄冎g那種可以托付性命的感情,是讓她感動的。
他們不像其他的主子和屬下,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十三他們卻是會申時度勢,不會盲目的去做一些事,這種感情就像親人。
“其實(shí)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中了一種毒,但具體的情況要問初一才行。這兩年來,都是他在照顧他的身體。”
初一,初一,原來是他,林靜回想起,那是夜軒為了救他,胸口中箭的那天,朝中的太醫(yī)們都束手無策時,那個一身白衣,美得不像塵世間的男子出現(xiàn)了,是他救了夜軒的命。他們叫他,初神醫(yī)。
“都不知道是什么毒嗎?”
“不知,但初一都傷腦筋的肯定不是簡單的東西。”十三也很擔(dān)心夜軒,這次發(fā)作這么嚇人,那下次呢?他簡直不敢想。
“他這毒多長時間發(fā)作一次?”
“三個月。但……”十三支支吾吾的,林靜有些心煩,“但是什么?”
“你要成親的前一晚,他剛發(fā)作過,如今卻……”十三不再往下說,他知道林靜肯定也明白了。
是她害得嗎?又是她,每次三哥受傷都是因?yàn)樗y道她就是一個不幸的人嗎?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夜軒這么痛苦下去,要是初一一生都研究不出來解藥,那她的三哥又能活多久,她以后的日子又該怎么過?
失去過再次爬起來容易,可再次得到后,讓她再失去,她承受不起,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他的痛苦了。
“不要告訴他,我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
十三愣了一下,“是。”
一夜無話,夜軒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他還未完全睜開眼,便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醒了?”
他坐起身來,外面有絲絲光線射進(jìn)來,整個竹屋被它照得金燦燦,耳邊聞聽鳥兒的嘰嘰喳喳,身邊又坐著他最心愛的女子,在如此美好的清晨起來,真是幸福!
“讓你擔(dān)心了。”
林靜從不知道,他的聲音可以溫柔似水,她的心像泡在那溫泉里,暖洋洋的。
雖然平日里夜軒對她說話時,聲音不會那么冷硬,但也不會是這種味道。
林靜搖了搖頭,靠進(jìn)他的懷里。
半晌,夜軒站起身,“靜兒,我們出去走走吧!”他沒有提自己的毒,不想讓林靜擔(dān)心,林靜也沒問,這樣最好!
兩人難得有這樣相處的時光,所以都特別珍惜,林靜見他不說話,便問道:“三哥,你怎么不說話?”
夜軒笑道:“靜兒想聽什么?”
林靜默,難道她想聽什么,他才說,不然就一直這樣沉默下去嗎?
突然她的眼珠子一轉(zhuǎn)道:“我想聽什么,三哥就會說嗎?”
夜軒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不是很正常嗎?
“三哥,你還沒說過愛我呢!”林靜承認(rèn)她小心眼,但哪個女孩子不想聽到心愛的人的甜言蜜語,木頭三哥送上門來,哪有不欺負(fù)的道理。
秋雨和十三站在不遠(yuǎn)處,都可以感受到林靜心中的喜悅。
“看吧,我覺得小姐又變幼稚了,只有和公子在一起,她才會快樂!”十三在給秋雨洗腦。因?yàn)樽蛱炻犌镉暾f明悠也對小姐可好了。所以他覺得有必要糾正這丫頭的想法。讓她知道誰才是值得林靜愛的人。
秋雨糾結(jié)的想,和明悠在一起的小姐也特別開心,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面,不像現(xiàn)在這個,雖然開心,但她的心里似乎藏著很多事,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沉重。
“哎呀,不說了,這又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秋雨拍了拍自己的頭,拉著十三去準(zhǔn)備飯菜了。要是讓主子知道他們在這里偷看,會不會把他們抓起來當(dāng)燒火棍去。
其實(shí)夜軒早就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蹤,只是他如今身體還有些虛弱,他們想跟著就跟著吧!但林靜這句話太有爆炸性了,見秋雨他們離去,他如釋重負(fù)。
“三哥,三哥,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林靜用大眼睛瞄著他,似乎在說,你要敢說不算話,你就慘了。
夜軒笑了笑,還未說話,卻聽一個腳步聲在緩緩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