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聲驚懼的尖叫聲在酒店的大廳里響起,安若兮已經(jīng)嚇得渾身發(fā)抖了,可還是一步一步的向遠端地上短短細細的手指走去,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是沫沫的手指!
“安安,安安,不要過去!”
裴揚杰自然也意識到事態(tài)不妙,連忙拉住安若兮,卻發(fā)現(xiàn)安若兮的眼睛已經(jīng)紅了,而眼淚更是不住的往下流。將安若兮強行攬進懷里,裴揚杰抓住前臺小姐的手臂:“是誰送過來的?!”
前臺小姐本是愣怔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安若兮剛剛?cè)映鍪罪椇袝r,她沒來得及讓,鮮紅的血液直接撒到她的臉上。現(xiàn)在被裴揚杰這么一呵斥,立刻渾身都如篩糠,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委屈。
為了客人的安全,她在接受委托之前還特意讓委托者打開首飾盒看過,明明是一枚鉆戒,怎么現(xiàn)在變成鮮血和手指了?!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裴揚杰也不為難前臺小姐,與上前的大廳經(jīng)理一陣攀談,然后摟著安若兮上了電梯。他的注意力全在安若兮的身上,所以即使那么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他也是沒有注意到的。
一進電梯,安若兮就癱軟了下來:“那是沫沫的,阿杰,那是沫沫的!”
很顯然,安若兮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裴揚杰連連否認,可是安若兮還是一個勁地呢喃著哭著。
可憐的小女人被嚇壞了!
裴揚杰心疼不已,將安若兮打橫抱出電梯,嘴里安慰著,心里卻越來越?jīng)觥H绻嫒绨踩糍馑f,那截手指是沫沫的,那么兇手再明顯不過了。
伊韻兒!
腦海中盤旋著伊韻兒的身影,情不自禁回憶起她過往的處事風格。從小一起長大,伊韻兒的行事果斷裴揚杰是看在眼里的,雖不見狠辣。但是保不定這些年來伊韻兒對他記恨,從而將報復(fù)施加在沫沫身上。
“沒事的,放心。”
將安若兮放到床上,再次安慰著。可是底氣不足的裴揚杰也只能重復(fù)這句話而已。倒是安若兮,躺下來之后心中稍稍安定了:“阿杰,你下去看看,估計警察也該來了,我們至少得有一個人在那里看著才是。”
裴揚杰是在安若兮睡著之后才下樓的,看著掛著淚滴的安若兮,裴揚杰的心里很不好受,如果伊韻兒真的因為他而遷怒沫沫傷害沫沫,那么他還有何顏面再見安若兮。
嘆息著下了樓,樓下果然已經(jīng)有不少警察了。經(jīng)過大廳經(jīng)理的引薦。裴揚杰算是與警察認識了。
“裴先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警長的神色很是輕松,似乎絲毫沒有慘案即將發(fā)生的覺悟。這一點讓裴揚杰很不舒服,但終究還是隱忍了不滿,道:“沒有。我們昨天才到這里!”
“這就奇怪了,如果沒有得罪人的話,這樣的惡作劇就有些太惡劣了!”
惡作劇?!
這個詞用得一點也不好,裴揚杰蹙著眉頭。卻見警長爽朗一笑著蹲在地上,用手指輕輕蘸了蘸了血液,然后毫無顧忌的將沾著血液的手指放進嘴里。一陣吮吸,警長聳聳肩:“瞧。這是瓦莎面包房的醬料,一般人可買不到。如此一來,不用猜也知道那截手指面包也是她家的杰作了!”
醬料?面包?裴揚杰心中一松,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只要沫沫沒事,那么樓上那個可憐的女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雖然最終定性為帶有威脅性的惡作劇,但是警長還是為這件事情立了案。并友好地囑咐裴揚杰小心。裴揚杰自是將禮節(jié)做到最好,將警長送上車后,這才轉(zhuǎn)身準備前去告訴安若兮事情的真相。可才走出幾步,就有一個男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裴先生,我們主人想請您一聚。”
“我想我有權(quán)利先知道你主人的名字!”
“見過面您就知道了。”
如此一來。裴揚杰連搭理的意思都沒有,錯身便進了酒店大廳。可是才走出不遠,男人朗聲道:“請裴先生看看這個!”
回頭,男人手中拿著的竟然是安若兮的發(fā)卡,而這個發(fā)卡在他下樓之前依舊在安若兮的發(fā)間。
裴揚杰自是擔心安若兮的,但想來這所謂的主人既然早有準備,那么想來也不會從這個男人口中得到什么。沉默著隨男人上了車,一路思忖著將會被帶到何方,安若兮此時怎樣……
裴揚杰下車時,那個男人并沒有跟隨,只是指著不遠處的一棟花園別墅,然后吩咐司機將車開走。裴揚杰遲疑著上前,推開被漆成乳白色的柵欄門,一路上前,卻見矮小灌木后面蹲著一個小男孩。
“你好,請問你找誰?”小男孩很詫異裴揚杰的到來,很認真的打量了一番后放下挖泥的小鍬,問道:“您叫裴揚杰嗎?”
“你是誰?”
小男孩能夠喊出他的名字,裴揚杰自然有些好奇。在看到小男孩一臉燦然得讓他倍感熟悉的笑容,裴揚杰對小男孩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
“是我先問的,您該想回答我。”小男孩的臉色有點紅,可能是長時間陽光照射的原因。執(zhí)拗的小家伙摸摸鼻尖,手上的泥土粘在鼻尖卻渾然不知:“您是裴揚杰嗎?”
“對,我是!”
裴揚杰笑了,道:“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我叫伊沐風,你可以叫我沐沐!”
小男孩就是沐沐,他的任務(wù)就是在這里等候裴揚杰的到來。沐沐說著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別墅跑去,裴揚杰自是跟了上去,可是才跨上臺階,沐沐已經(jīng)“嘭”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
裴揚杰按了許久門鈴都沒有人開門。等了片刻,覺得事有蹊蹺,打算在按門鈴,不想門被打開了。沐沐已經(jīng)換了一身運動裝,身后拖的是一個與他身體極不相稱的大箱子。
“爹地,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跟著你了!”
一聲“爹地”將裴揚杰的叫懵了,怎么就多出這么大個兒子了。
“不是,沐沐,你……”
“我就知道會這樣!”沐沐的神色淡定得讓裴揚杰有些慌亂。他拖著箱子吃力的往階梯下走,裴揚杰于心不忍接了過來,不想沐沐咧嘴一笑:“瞧,還不是承認了嘛!”
沐沐也是剛剛才得知自己原來是有父親的,當伊韻兒告訴他他的父親很快就回來接他時,心花怒放都不足以來形容他的歡悅。
眼下能看到自己的父親這么和善帥氣,沐沐心里還是很滿意的。不過他心里還是有疙瘩的,為什么父親現(xiàn)在才來看他,母親要帶著沫沫提前回國而不等一家團聚……
裴揚杰看著沐沐一會兒笑一會兒惱,心緒竟不由自主的隨著他波動起來。
“爹地。接下來我們?nèi)ツ睦铮俊?
“沐沐對嗎?聽好了,我不是你爹地,所以不要這么叫我!”沐沐的又一句“爹地”讓裴揚杰頭皮一陣發(fā)麻,心中也煩躁起來。看了眼別墅內(nèi)果真沒人,然后果斷轉(zhuǎn)身。絲毫不理會沐沐倔強的身影。
裴揚杰在前面走著,沐沐拖著大箱子緊緊地跟著。兩人均是不說話,氣氛壓抑而詭異。
裴揚杰其實很想兇神惡煞的呵退沐沐,可是一回頭看到沐沐蒼白的笑臉,有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在小道上一前一后的走著,大人停,孩子停。大人走,孩子走……
“沐沐,告訴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裴揚杰終是忍不住了,尤其是看到沐沐的臉色病態(tài)的蒼白。
“爹地,我就想跟著你!”
“我說過了。我不是你爹地!”裴揚杰頗為無奈,半帶威脅的說道:“如果你沒有父母的話,我可以幫你報警,然后讓警察將你帶走!”
“可是我沒有犯法,我只是跟你同路而已!”
沐沐終究還小。一下子就被唬住了。急得臉上直冒汗,見裴揚杰又向前走了,原地躊躇著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裴揚杰為自己的小伎倆汗顏,自己竟然混到威脅小孩子的地步了。可是想想這件事情未免有些蹊蹺,用安若兮將自己脅迫到這里來,卻只看到一個小孩子。
腦中靈光一閃,難道這個小孩子是解開謎題的關(guān)鍵?
驀然轉(zhuǎn)身,裴揚杰卻是一陣心驚肉跳,沐沐小小的身子蜷縮在地上。搶步上前,沐沐的臉色已經(jīng)泛青了,小小的雙手按在心臟處,痛苦至極。
這個孩子心臟有問題,難怪臉色一直呈現(xiàn)病態(tài)的白皙。心臟病病人是不能隨便移動的,這一基本常識裴揚杰自然知道。
裴揚杰急得團團轉(zhuǎn):“沐沐,你的藥呢?”
相比較裴揚杰的慌亂,沐沐這個五歲多的孩子倒顯得淡定不少。他強忍著痛苦,指指箱子,然后便繼續(xù)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
裴揚杰一陣手忙腳亂,終于從箱子里翻出藥來給沐沐吃下。靜看著臉色逐漸紅潤的沐沐,眼中的淚水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這真的就是他的兒子啊!
拖著箱子,裴揚杰一只手抱著沐沐,胳膊卻顯得格外有勁。剛剛翻找藥物的時候,他看到了箱底那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伊韻兒懷里赫然抱著沐沐,而他可能是后來ps上去的,一家三口,旁邊是伊韻兒的字跡:我們在這里,你在哪里?
這個“你”自然是指裴揚杰了。難怪當初伊韻兒逼婚,原來不僅僅是因為那荒唐的一夜,更因為他肚子里的孩子。裴揚杰此時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可。可是最清楚的偏偏是五味之外的“悔”。此時的裴揚杰懊悔不已,不管他愛的是誰,當初讓懷孕了的伊韻兒就那么離開,終究是他的罪過。
“爹地,我們?nèi)ツ膬海俊?
“沐沐相信爹地嗎?”
“相信!”沐沐淚津津的眼中閃閃發(fā)亮。
“那就只要放心的跟著爹地就好!”
ps:
貓咪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