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蘭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蕭來的心里面急得不行,唐川的死,真是心寒。
突發(fā)事故沒有影響到婚禮的進行,大家對新娘新郎都祝福了不少的好話,中午的時候,還是按照西方的婚禮儀式進行了牧師宣判交換戒指等儀式。儀式結(jié)束后,大家伙也是和和氣氣歡歡喜喜地互相吹捧喝酒。
沉浸在燈紅酒綠里面。大家都盡興了。唯獨新娘大島舞子。這個美好的洞房之夜,新郎卻消失不見了。
袁豹侯剛剛泡了一壺好茶就感到肚子有些難受,上了趟廁所回來發(fā)現(xiàn)茶幾上多了一只茶杯。他感到不解的時候,一個人從他的身后冒出來,一手就扳倒了他然后緊緊地將他按在了地上。他一時看不清對方是何方神圣,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你沒有來找我,我只好來找你了。”
“蕭來,是你嗎?蕭來,我知道是你,我聽得出你的聲音。”袁豹侯激動不已。
那個人正是蕭來,他把袁豹侯松開,嚴(yán)聲質(zhì)問:“告訴我,清蘭怎么了?”
“蕭來,你竟然一個人溜了出來嗎?你不害怕嗎?”袁豹侯問。
“這個需要你擔(dān)心嗎?告訴我,清蘭怎么了?”蕭來厲聲問著,袁豹侯看到蕭來一臉正經(jīng),也不敢再說什么玩笑,他知道,眼前的蕭來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可以隨便說笑的蕭來。他低下頭,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蕭來事情的真相?
“你有事瞞著我。”蕭來很肯定地說。
“蕭來,你不要問了,我什么也不知道。”袁豹侯打了一個太極推手。
“袁豹侯,想不到,想不到你會是這樣的人。哼,那你告訴我,你答應(yīng)了我要把清蘭一家送走,為什么唐川出現(xiàn)在六三花園?為什么唐川會不惜性命來殺我?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我今晚鋌而走險跑出來,你以為我就為了你一句什么都不知道而來的嗎?”蕭來說。
“對不起,蕭來,這都怪信使。”袁豹侯說。
“是信使指使你不要將所發(fā)生的事情告訴我嗎?”蕭來冷笑著。
“好吧,蕭來,我跟你說了,我知道你心里已經(jīng)不再拿我袁豹侯當(dāng)大哥,我也知道我是一個窩囊廢,我?guī)筒涣四闶裁矗俊痹畲艘豢跉猓謬@了一口氣,繼續(xù)說:“蕭來,我說出來你不要太傷心,清蘭她,她被日本人糟蹋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我們再也見不到她了,蕭來,我心中悲愴啊,蕭來,我恨,我恨我無能。”
袁豹侯說著跪在了蕭來的面前。
蕭來努努嘴,他沉默著,淚水從眼角處滑落。
這是來不及的悲傷,一切都是來不及的。
“蕭來,我對不起你。”袁豹侯痛恨地一拳一拳敲打著自己。
“我早料到,早料到了,我一直不相信這一天會出現(xiàn),真的不相信。”蕭來攥緊了拳頭。
“是喜多丸,是喜多丸干的,蕭來,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我正準(zhǔn)備要去殺掉這個老賊。”袁豹侯哽咽著說。
蕭來神色呆滯,苦笑道:“喜多丸,呵呵,呵呵,我就知道,唐川他很愛清蘭,他要殺掉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這么一個結(jié)局,我也應(yīng)該料到那個游行是他組織的。”
“那是唐川跟青運的郭靖俠一起搞的,我那時候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要不然我一定要阻止他們,不讓他們亂來。”袁豹侯說道。其實他已經(jīng)知道唐川要聯(lián)系他的老朋友上海青運的組織者郭靖俠一起策劃這一次的游行,意欲利用游行隊伍制造混亂找機會殺掉蕭來。袁豹侯本來可以去阻止,只是他此時此刻正策劃著怎么去給水清蘭報仇,還有把水清蘭的兒子搶回來,一時之間把唐川的事給忘記了,不然,唐川也不會死得那么悲慘。
“我今晚找你,無非是要讓自己確定清蘭已經(jīng)不在了。”蕭來說。
“蕭來,我想幫清蘭報仇,還有把孩子搶回來。”袁豹侯正要把心中的想法說給蕭來聽。蕭來擺擺手,說:“三天之后,晚上十點鐘,日租界外的那個張記,你來把孩子接走,一定要記得,那個時候,我會親自把孩子抱出來交給你,你趕緊把孩子帶離上海。大哥,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令我失望。”蕭來給袁豹侯一個擁抱就從門外走去。
袁豹侯本來還有許多話要說,但蕭來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到了喉嚨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蕭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失望的。”袁豹侯此刻只有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他相信這一次蕭來是要動真格的,他也不能含糊。
蕭來回到大島舞子的家,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鐘。
看到房間里面還亮著燈,他知道大島舞子還沒有睡,躡手躡腳要往臥室走去的時候,一聲驚吼:“滾出去,滾出去,我不希望見到你了,不希望見到你了。”
“舞子,是我,蕭來。”蕭來知道大島舞子生氣,新婚之夜新郎一聲不吭不見了,只怕世界上沒有哪一個新娘子能接受得了。蕭來站住,看到大島舞子一臉的埋怨坐在床頭,整個臥室變得跟雞窩一樣,什么都給撕爛了,雞毛棉絨碎布料,遍地都是。文雅賢淑,溫柔嫻靜的大島舞子生氣之后竟然是大鬧天宮。
“滾,給我滾,不想回來就不要回來,給我滾。”大島舞子扔來一個破爛枕頭,又罵道。
“我是蕭來,我回來了,舞子,你別這樣子。”蕭來勸道。
“就是你,傷我的心,你傷了我的心你知道嗎?你不想娶我就說不娶,你這樣算什么意思?”大島舞子委屈到了極點,一邊罵著一邊哭鼻子。
“對不起,舞子,對不起。”蕭來趕緊道歉。
“你走開,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永遠也不想。”大島舞子哭道。
“好,好,我馬上到外面去吹風(fēng),我接受懲罰。”蕭來看到大島舞子肝腸寸斷的樣子,心里也很難受,感覺自己很愧對大島舞子。他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不應(yīng)該在這里和大島舞子爭論不休,因為臥室里面搖籃中水清蘭的兒子還在酣睡呢。
蕭來退出了臥室,他很自責(zé),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辦?
跑到了公寓的頂部,一個人坐在那兒。
看星火闌珊,看朦朧夜色。
蕭來心里面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啥滋味都有。他甚至都不知道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自己還可以悠然地坐在這里。
仰望星空,悶熱的空氣呼呼來去,蕭來的心拔涼拔涼的。
接下來自己該干些什么呢?
等待黎明嗎?
那是多漫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