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苦澀的淚滑落在林慕白的臉上,他頓感冰涼。他知道這是誰的淚水。
可他不想睜開眼,他的心已經(jīng)撕裂,一撇、一捺畫不出當(dāng)初的情緣。空氣中沉沉的波動紋理,逃不掉愛的魅惑。
秋雯呆呆的坐著。
有一聲沒一聲的說道:“老爺,你醒醒好么?你這個樣?月兒也這個樣?你要我和星兒怎么過呀?”
“月兒?”
那熟悉而又迫切想聽到的呼喚,終于從遠(yuǎn)古傳來。他等待了太久啦。
他微微睜開疲憊的雙眼,兩行濁淚滴落在柔柔的枕間。那名字給了他力量和源泉。他微弱的心跳開始洶涌澎湃。
“月兒回來啦?”
秋雯嚇了一大跳。
低著頭,看到他初現(xiàn)老態(tài)的臉。喚了一聲:“老爺,您醒啦!”
“咳、咳”猛烈的咳嗽。
林慕白被喉間的一口濃痰差點(diǎn)憋過氣去。秋雯趕緊的扶起他,輕拍他的后背,林慕白將初現(xiàn)老態(tài)的頸脖探出床榻,
“咳”一口深綠的濃痰重落楠木的地板上。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撩開身上的錦被,顫抖著翻身下床。
秋雯顫栗著說道:“老爺,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月兒,你剛才說什么月兒也和我一樣?什么意思?月兒他怎么啦!”
濃痰噴出,新鮮的空氣進(jìn)入日漸衰老的肺臟,絲絲的涼意入心。春天到了么?
不要他繁花似錦,只要他春意盎然就足夠啦!
秋雯怔住。
他原來沒有昏睡,只是不愿見她么?她的心如同雪珠砸了一般。剔透卻寒氣頓生。她知道自己所有的阻撓都是沒有任何效果的。她太了解他啦。他的心中除了姐姐顧清蕓,最為看重的就是這個俊朗瀟灑的大兒子。
她給林慕白穿上軟底的棉靴,披上厚厚的披風(fēng),攙扶著他一步步的前行。迎面過來的的雪珠子沙沙落在地磚上,像陣陣玄樂在這個凄冷的林府奏響。他看見那朵朵白花開放在房檐上,門楣上,蒼天大樹上。淚水漾在心頭。沒有落下。
從上房到東院,路程沒有多遠(yuǎn),林慕白卻走得極為蹣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