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凌楚楚等人飄然出現(xiàn)在冷宮之中,但當(dāng)她們幾人才靠近凌千霜牀位之時,她整個人就驚醒了,在瞧清楚眼前的人是何人時,滿眼皆是憤怒,似有一種想要將凌楚楚生吞活剝的衝動。
“你個殺人魔,我要?dú)⒘四恪!绷枨蛑龘淙ィ种胁恢螘r多了一把剪刀,但最終還是讓祁星給制止了,他點(diǎn)了她的穴道,使得她整個人無法動彈,只有張著憤怒的瞳孔瞪著凌楚楚。
凌楚楚從她手中抽過剪刀,細(xì)瞧了幾眼,上頭幾乎都生鏽了,想必是整日整夜握著的原因,而且還有些許手汗,原來她日夜都與仇恨生活著,比自己還甚,不知道讓她瞧見真相後,會不會讓她遺失活下去的目的?她扯了扯嘴角,將剪刀放回到桌上,淡淡地說道:“走。”
凌千霜想要掙扎,想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動彈,不能說,嬌美的容顏因爲(wèi)憤怒而變得扭曲,甚是醜陋,千機(jī)將她抱起,淡漠地道了句:“得罪了。”
趁著未亮的天色,一行人快速地向著凌文強(qiáng)的墓地而去,京城的郊外是佈滿樹木的綠油油的緩坡,而且到處都是陡峭的山丘,茂密的樹林蔓延,將小路隱藏在其中。他們幾人在鬱鬱蔥蔥的山間穿行著,卻是極其地放輕著自己的步伐,路爲(wèi)掩蓋著,但凌楚楚等人依然充滿激情地一路向著前方奔馳著。
初春的早晨,寒氣很甚,晨露凝霜,茂密陰森的林子中偶有幾隻鳥兒鳴叫。
凌楚楚等人隱藏在茂密的樹叢中,眼望著墓地的景色,此刻就連一直憤怒的凌千霜也安靜了下來,她望見前頭那處便是她爹爹孃親等人的墳?zāi)梗F(xiàn)在他們大清早地來到這兒,是爲(wèi)了何事?不可能單單只是看而已,難道會有不同尋常的事兒發(fā)生?
晨風(fēng)輕輕地吹過,吹得枝葉颼颼地響,帶來的溼氣沾溼他們的衣裳,也讓他們覺得冷意襲人,凌千霜因爲(wèi)一直靠在千機(jī)的懷中,倒並未感覺到幾分寒意,情緒也漸漸地平靜下來,逐漸地感覺到這安靜的林子裡帶著些許詭異的氣氛。
時間在晨露的漸漸消失中逝去,清晨的霧霾也漸漸地散去,太陽終於躍出了遠(yuǎn)處的山頭,日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照在林子裡,斑駁的枝影隨風(fēng)來回挪動著,那光澤如銀子的光芒,在這陰森的林子中很是耀眼。
然而,當(dāng)日頭緩緩地升上正中之時,林子裡除卻蟲子與鳥兒的鳴叫,也就只有風(fēng)聲,再無其他,難道來得不是時候嗎?還是他們已然得到消息了?
祁星向著凌楚楚投去詢問的目光:“還需繼續(xù)等下去嗎?還是明日再來?”
凌楚楚蹙著眉頭緊盯著墓碑上刻畫的名字,重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即便她的雙腳已然站得麻木,她都要等,不過12個時辰,她可真不相信這些人會不來。
她向著千行與洛奇做了下手勢:“你們兩個先休息下,三個時辰之後換祁星和千機(jī)。”指示完後,她又瞧了眼凌千霜,見她並不像之前那麼反抗,也就不再多說。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下自己的身子,儘量不發(fā)出任何聲音,蹲在樹枝中,藉著光線的顏色判斷著此刻的時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流逝著,她不禁也有些心灰意冷,這些人真就那麼狡猾嗎?她不相信,她定是要等著他們出現(xiàn),不爲(wèi)別的,只爲(wèi)確定一些事情。
漸漸地,光線染上了紅色,透過茂密的枝葉,隱約能夠望見夕陽照在這美麗的山上,幻化出
美妙的色彩,山坡的陰影處染著墨色,而晚霞又讓它增添了一種柔和而冷靜的色彩。
太陽正在下沉,她不時的看到遠(yuǎn)處山間的瀑布反射著的微弱霞光,但她也從裡頭髮現(xiàn)出了點(diǎn)玄妙,或許等著這兒結(jié)束之後,她該去拜訪下那處瀑布,或許會有意外發(fā)現(xiàn)。
夜風(fēng)開始緩緩地變大,拂過枝葉發(fā)出的聲音也比白日來的響,暮色已然與樹林中的所有陰影融合爲(wèi)一體,這時候,由於樹木的遮擋,外頭微弱的光線幾乎找不到林間的小路,樹上有佈滿灰影,營造出一種非常詭異而又肅穆的效果。
忽而,凌楚楚聽到了異樣的聲響,不僅是她,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就連在千機(jī)懷中的凌千霜的雙眼也陡然睜大。
凌楚楚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在沸騰著,此刻她興奮地很。
但林間沉睡的鳥兒卻是變得不安分起來,起初是尖銳的鳴叫,接著便是張開翅膀欲飛,除此之外,她們幾人還聽到林間狼的嚎叫聲,那是不安的嚎叫,如同有人擾了它們寧靜的夜晚一般。
凌楚楚偏過頭向著兩邊的人各自瞧了一眼,隱約還是能夠望見他們也是激動地望著非同尋常的事兒發(fā)生。
許久,許久,蟲子與鳥兒都安靜了下來,就連狼嚎的聲音也消失了,但並沒有她們所期待的事情發(fā)生,難道她和端燁修都料錯了嗎?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倘若只是她一個人的感覺,或許她會遲疑不定,但就連他都猜測到了,那麼很可能這兒是不一樣的地方,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然而,難道她真是需要每日來這兒蹲守著嗎?倘若每日白天這兒都不曾出現(xiàn)異樣,她是不是要一直一直地候著?也許這些狡猾的人習(xí)慣在黑夜中交流著。
等,除卻等只有等,這12個時辰她勢必會等到。
凌楚楚的耐心比任何人都強(qiáng)大,因爲(wèi)這輩子她一直都是在等,現(xiàn)在繼續(xù)等,又有何妨。
就在千行想要說話之時,林子裡出現(xiàn)了一陣腳步聲,很輕微,但不只一個人,一個,兩個,三個……估摸著有個十來個人。
瞬間,她們幾人斂去身上的氣息,至於凌千霜,凌楚楚早在她身上撒了些許屬於林間的香味,就算是他們覺察到林間有動靜,或許只會以爲(wèi)是哪知小動物所散發(fā)出的氣息。
很快,一行人的蹤影入了凌楚楚等人的眼簾之中,他們向著凌文強(qiáng)的墓碑而去,接著只見他們用力地挪動著墓碑。
凌千霜雖無法徹底看清,卻還是模模糊糊地察覺到這些人在搬動她爹爹的墓碑。不,他們怎可以如此,她爹爹都死了,爲(wèi)什麼還要破壞他的冢,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臉色又變得極其地難堪,而且她也明白了凌楚楚爲(wèi)何要帶她來這兒,不過是爲(wèi)了羞辱她!
“轟——”一聲沉悶的巨響,墓碑徹底挪開,而從墳?zāi)寡e頭傳來的光線卻是讓人詫異萬分,與其說這是墳?zāi)梗共蝗缯f是這是個秘密基地,而墓碑正是一扇門。
顯然,凌千霜整個人都呆滯了,雙眼怔怔地望著前面的景色,接著裡頭射出的光線,她看清楚了那些人,其中一人不正是凌文強(qiáng)嗎?她的爹爹從來就沒有死,如此的話,當(dāng)日她見到的又是誰?而且這地方又是怎麼一回事?
顯然,她開始有些想不通了,難不成全是假象嗎?那麼她的孃親呢,她的孃親是不是還活著呢?
可
接下來她聽到的對話,卻將她打入了絕望之中。
“大人,他們似乎並沒有來。”
凌文強(qiáng)舉著手中的火把向著四周打量了下:“嗯。看來宮中傳來的情報有所問題,不過就算來了,也是無妨,這個地方他們遲早都會發(fā)現(xiàn),端燁修並不像我們想象中那麼簡單,而且凌楚嚴(yán)也從來沒有把我們當(dāng)成盟友,不過是在利用我們而已,所以這個地方遲早會曝光。”
“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這些你們放心便是,既然你們跟隨著我,我定不會讓他們白白利用了我們。”凌文強(qiáng)絲毫不以爲(wèi)意,“既然他們能夠利用我們,反過來我們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相公,你終於來了,今日妾身可是擔(dān)心的很呢,深怕皇宮的那些人把這兒搗毀了。”這時候,從墳?zāi)怪袀鱽硪魂噵擅牡穆曇簦挥貌卤憧芍滥鞘钦l,除卻三姨娘還會有誰呢,“相公,你說得對,我們同樣可以利用他們,一直來凌楚嚴(yán)都有把柄在我們手上,不是嗎?而且他姑且還不會懷疑我們,不是嗎?”
“嗯。”凌楚嚴(yán)應(yīng)了聲,“我們還是趕緊進(jìn)去再說,你們幾個記得將墓碑速速闔上,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
“是。”
接著,凌楚嚴(yán)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她們的眼中,留有幾個人在挪動著墓碑,待得只有一個人能夠鑽下的縫隙之後,在外頭的九個人又一個接著一個地往下鑽去,最後只剩下兩人。
那兩人將墓碑徹底地挪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隨後將地上地泥土重新覆蓋到上頭,又將一邊堆著的新鮮的草,插入到泥土之中,爲(wèi)他們一弄,這墓地看上去又像是久未有人來除草一般。
其中一人輕聲說道:“老三,把火把拿過來,老爺至少會有個三四天不會出來,我們還是給夫人她們燒點(diǎn)紙吧。”說話間,又從懷中掏出一把冥紙,分到了老三的手中。
“嗯。”老三看上去像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接過冥紙後,用火把點(diǎn)燃,燒在凌夫人以及其他姨娘的墳?zāi)骨埃謱χ鼈儼萘税荨?
“夫人,姨娘,我們又來看你們了。不要怪奴才嘮叨,奴才只不過怕你們走太久,忘記了些事兒,以免你們怪罪老爺。老爺並不是不想要救你們,只不過出了些許意外,若是救了你們,老爺也會死去,這樣的話,老爺?shù)挠媱澗筒荒軐?shí)施了。夫人,奴才知道你定是知道老爺?shù)挠媱潱隙ú粫掷蠣敔?wèi)了計劃而殺了你。夫人,相信老爺成功後,他定是會重新好好的安葬你……”
“咳咳。”老三清咳了下,隨後低聲道,“老二,你說多了。”
老二說完之後,又向著凌夫人的墳?zāi)箍牧巳齻€響頭,隨後將燒成灰燼的冥紙向著四周掃開,一切恢復(fù)如常。而他們兩人也熄滅了火把,向著來時的路上而回去。
等著他們徹底遠(yuǎn)離之後,凌楚楚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她真算是趕上了好時候,本不過是想讓凌千霜瞧瞧自己的爹爹可能還活著的事兒,不想還讓她聽到了是她爹爹殺了她孃親的事兒,不曉得她……
“不!”一聲絕望的聲音從凌千霜的喉嚨中破口而出,因爲(wèi)絕望,使她衝破了穴道。然纔不過一聲,又被千機(jī)封住了穴道。
那麼響的聲音,怕是已經(jīng)讓人聽到了,此地不宜久留。
凌楚楚與他們照面一下,便迅速地撤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