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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思琪神情微斂,抬眸看了一眼沈羽,沉聲說道:“那就沒錯了,兇手是昨日亥時之后來到這里,他沒有從正門進屋,而是直接上了屋頂,想必當時他應該就是在我站的這個位子的上面觀察房間的動態(tài),只是……”秀眉微微皺了幾下,臉上不禁掠起一抹疑惑,但隨后轉(zhuǎn)頭看了眼慕瑾宸。
之前一直冷眼旁觀抿嘴不言的慕瑾宸,聽到這里,微微斂了下眸,劍眉一挑,忽然說道:“只是很奇怪,為何太傅那么晚了,仍然還坐于書案之前?”
桐思琪抬眸掃了慕瑾宸一眼,略微抿了下唇道:“是的,那么晚了,照理說太傅應該準備就寢了,可是你們看他穿戴整齊,沒有一點要休息的意思。難道?”
“你想說什么?”
“難道昨晚,太傅這里有客人?等等……”話落,桐思琪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往門外跑去。
桐思琪徑直來到屋外,茫然地注視著四周的環(huán)境,接著緩緩地走于那條石子路上,垂著頭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小徑的地面。
良久之后,桐思琪再次回到了屋子里,眸中隱約閃爍著精明的光芒,“昨夜這里確實來了一位客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此話一出,屋內(nèi)兩人皆是一怔,慕瑾宸薄唇一動,隨后眸光一轉(zhuǎn),“女人?”
“對,客人是個女人!太傅穿戴整齊,是因為夜晚有人在他屋里,下雨天人的鞋總會帶著點泥水和雨,那串清晰的腳印明顯往外走的,也就是說他們應該聊了許久的時間,以至于那女人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亥時之后,她應該是從正門離開的,下雨的緣故,于是石子小徑上,留下了她小小的腳印。”
“昨夜大雨,屋外地上直到今日依舊泥濘不堪,而這里侍衛(wèi)眾多,有腳印也不代表是昨夜留下的。”
“可是這個腳印一定是昨夜留下的。”
“何以見得?”
“因為這是一個女人的腳印,試問今日這屋里周邊可曾來過女人?據(jù)我所知,太傅是一個人,沒有夫人,身邊也沒有婢女,屋內(nèi)雜役也都是小斯,今日侍衛(wèi)我看也都是男的,除了我與雪兒,應該沒有別的女人出沒過吧?這腳印并非我與雪兒的,那很明顯,這里來過第三個女人,而且從腳印的深淺程度來看,也不像是新腳印。”
“你想說兇手是個女人?”
“不是,兇手應該不是女人!”
“這又是為何?”
“你看這墻上的字跡。通常一個人的寫字習慣,應該不會踮著腳或者蹲著而是平直的寫,你看那字跡的高度,不正暴露了兇手的身高嗎?他至少也是與太子差不多高,所以據(jù)我推測,兇手應該是個男人。”
“如果我沒猜錯,他來的時候,太傅還在與那女子交談著,而那兇手則是靜靜在屋頂偷偷的窺視,等那女子出了院子,他便至上而下的丟出帶毒的暗器,待到太傅中毒生亡之后,他便直接從屋頂跳入房中,所以這個地方才會有那么多泥漬,隨后他便用預先準備的血,在這墻上寫上那幾個大字。”
微微挑了下秀眉,桐思琪徑直看向身旁的慕瑾
宸,而一對上桐思琪的眸子,慕瑾宸也頓時微微神情一凜。
“那據(jù)你推測他是怎么出去的?”
“他是從這扇窗跳出去的,你們看窗欞之上也有些許泥漬以及殘缺的腳印。”
慕瑾宸微微點頭,表示同意桐思琪的說法,但同時也問出了一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既然是蓄意謀殺,那兇手的動機是什么?為什么要從太傅開始下手?”
聞言桐思琪掃了慕瑾宸一眼,眸光稍稍有些黯淡,接著垂下眼眸抿起嘴唇保持沉默,難道兇手查出了吳叔的身份,而故意警示自己?亦或是因為吳叔正在暗中調(diào)查兇案,查出了什么蛛絲馬跡后背滅口?
一時間,桐思琪也沒有了頭緒,三個人皆是抿嘴不語,房間里頓時變得安靜起來,氣氛隱隱透著一絲詭異,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壓抑……可隨后,就在這一片寧靜之中,便只聽一道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了過來,“太子,四王爺來了。”
桐思琪微微一怔,四王爺那不是?隨即轉(zhuǎn)頭,接著便看見門口曹睿旁邊正站著一身白衣飄飄的慕瑾云。
看著慕瑾云來了,慕瑾宸倒還沒開口,桐思琪便迎了過去,朱唇略微抿著下唇道:“四王爺怎么來了?”
聽到這話,慕瑾云靜靜的看了她一眼,溫和一笑,一如既往的隨和有禮道:“公主,可還好?”
“嗯,我挺好的,今日四王爺?shù)礁怯惺裁词聠幔俊?
慕瑾云溫和一笑,然后轉(zhuǎn)眸又是撇向慕瑾宸,接著邁步走了進來,“萬壽宴上兇案可查出什么端倪?父皇命本王協(xié)助皇兄辦理此案。”
聞言,慕瑾宸眸光一轉(zhuǎn),薄唇微動,“原來如此!兇案的線索斷了。”
“線索斷了?二哥是否要所發(fā)現(xiàn)?”
桐思琪秀眉一挑,搶先開口道:“四王爺有所不知,原本我們追查到御膳房的太監(jiān)小宇子有可疑,一路尾隨,誰知他竟然連夜出宮,我們追上去的時候,又遭到黑衣人埋伏,惡戰(zhàn)之后,再追上去的時候,小宇子已慘遭滅口,線索也隨即斷了……”
桐思琪簡單的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而隨后等著桐思琪這邊說完,慕瑾云絕美的臉上劃過一絲詫異,“公主的意思是說,你們昨夜遭到了埋伏?可有受傷?”
“那倒沒有,只是……”后面的話,桐思琪沒有說出口,眸光默默地瞥向身旁的慕瑾宸,不知道那家伙的傷勢怎么樣了,今日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吳叔的案子之上,連慕瑾宸的傷也是沒來得及顧上。
“四弟,無需多慮,只是眼下府中再起兇案……”語氣依舊冷冷的,只是說到這里,慕瑾宸眸光略微沉了一下。
此時慕瑾云轉(zhuǎn)眸掃視了一下屋里的情況,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正身處于一起兇案的案發(fā)現(xiàn)場,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雙眸微張直接開口道:“吳太傅他?”
慕瑾宸薄唇一抿沉聲道:“太傅昨夜被害。”
“誰干的?可有線索?”
“暫時只知道兇手有可能是個身高八尺的男人。”
一聽這話慕瑾云頓時臉色微變,隨即猛然神情
一轉(zhuǎn),然后抬頭看向慕瑾宸,“身高八尺的男人?可知是誰?”
慕瑾宸搖了搖頭,劍眉微微皺起,嚴肅的臉上隱隱泛起了一抹沉思。
見慕瑾宸若有所思的樣子,慕瑾云也沒再追問,不由得輕嘆一聲后便將眸光移至到那有些駭人的紅字之上,詫異的問道:“那墻上的字跡?”
慕瑾宸薄唇微動,“兇手留下的。”
慕瑾云略微一愣,眉眼抽動了幾下,“這是警告?二哥若再查下去,是否有所不妥?”
“你們快看……”說話的同時,桐思琪伸手一指。
話音剛落,屋內(nèi)三個男人同時將眸光落在了桐思琪的身上,只見此時她正立于太傅的尸體旁邊,雙眸緊緊的鎖著尸體,而手指直接指向尸體的頭部。
沈羽頓時眨了眨眼睛,臉上透出一絲不解,問道:“公主,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你們過來看,太傅的頭部似乎有些不妥。”
聽到這話,三個男人不由分說的,紛紛朝尸體走去。
“沈捕快,你快看看,太傅的頭部是否有暗器留下的傷口?”
“公主,莫急,待卑職看看。”
沈羽小心地將尸體的頭發(fā)撥開,此時一個細微的紅點驀地呈現(xiàn)在眾人的眼眸之中,此紅點很小,若是不仔細查看,根本察覺不到。
“怎么樣?”
“頭部確實有一道小小的傷口,只是卑職不解,公主是如何察覺到的?”
“其實我也是猜測琢磨分析了老半天,如果兇手真如我之前猜測,是在屋頂出手,那么最有可能就是離他最近的部位,也就是頭部,而后我走進細細打量了一下尸體的頭部,隱約感覺頭發(fā)中間有些異樣。”
“公主果真睿智。”
“若是暗器射入頭部,可有辦法取出?”
“當然可以,只是要頗費些功夫,看現(xiàn)在的情況,暗器很有可能已經(jīng)深陷尸體頭部,若要取出,只怕要將太傅的頭骨揭開。”
“聽起來似乎很麻煩?”
“卑職自當盡力,只是需待卑職將尸體運至尸房,需要些許時間。”
一聽這話,桐思琪自然也是理解,畢竟這是古代,不同于現(xiàn)代的有專業(yè)的法醫(yī)這種高大上的職業(yè),隨即微微點了下頭道:“沒關(guān)系,你忙你的,我們等著就是。”
沈羽并沒有立即行動而是轉(zhuǎn)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慕瑾宸,慕瑾宸眸光一斂,沉聲應道:“將尸體帶下去吧。”話落,轉(zhuǎn)眸對向桐思琪與慕瑾云,接著道:“隨本太子去書房。”
聽到慕瑾宸的吩咐,沈羽自然不再多做停留,緊忙叫來門外的幾個侍衛(wèi),幾人匆匆將尸體抬了出去。
見此情形,桐思琪也沒有再說什么,斂眸最后看了一眼吳叔的尸體,便尾隨慕瑾宸出了房間。
隨著他們的離開,屋內(nèi)頓時顯得空落落的,只是臨出門之時,桐思琪暗暗回眸瞟了一下那張長長的條案,眸底一絲精光閃過,眉心微微一攏,但隨即掩飾過去,回眸不動聲色的繼續(xù)跟在了慕瑾宸的身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