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什么故事？”
周棣愣了下，有點跟不上江凡的思路。
周赫倒是經過了之前在林家的洗禮后，稍微能夠適應江凡這種聊天方式了。
所以看到自己父親投來了詢問的目光，周赫只能開口道：“他就這樣，從不肯好好說話，實在是有點不著調。”
“呵呵，好，那就說說看吧，其實我這個年紀，對于所謂的故事已經沒什么興趣了。但既然是江公子要講的，那肯定與眾不同，對吧？”
周棣笑呵呵的說道。
“嘿嘿，與眾不同倒也說不上，但有點小意思。”
江凡摸了摸鼻尖，笑著繼續說道：“一個富翁想要娶親，有三個人選，富翁便帶著她們來到一個房間外，分別給了三個姑娘各一貫錢，告訴三個姑娘，用這一貫錢去買東西，看誰買的東西能把房間裝滿。”
“第一個姑娘用所有的錢，買了米，然而這些米只能裝滿房間的一個角落。第二個姑娘則用錢買了棉花，但這些棉花裝滿了半個房間后也沒了。第三個姑娘卻買了蠟燭，接著把所有的蠟燭點燃，用光亮填滿了房間。那么……王爺覺得，這富翁最后選了誰成親？”
周棣聽的揚了揚眉，忽然覺得這故事還真是有點意思。
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后，開口道：“按照道理來講，富翁肯定是選了第三個姑娘，畢竟這姑娘非常聰明，也做到了富翁的要求。可如果真的如此簡單的話，你也不會問我。所以我覺得，第一個姑娘的可能性更大。畢竟米這種東西，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浪費。”
“世子殿下呢？”
江凡又看向了周赫問道。
周赫遲疑了下，這才開口道：“我和父王的意思一樣，富翁要是想娶大婦的話，持家有道應該是首位的，所以買了米的姑娘可能性更大。”
說完，周赫和周棣父子倆同時看向了江凡，顯然是等著江凡說出答案。
江凡則是嘆了口氣，一臉無辜的開口說道：“那個富翁……選了胸最大的。”
哈？！
周赫：？？？
周棣：？？？
父子倆同時呆立當場，傻傻的看著江凡，尤其是江凡那滿臉無辜的模樣，讓周棣很有種想要吐血的沖動。
胸膛一陣起伏后，周棣咬牙問道：“江公子，如果富翁的態度和他的要求根本沒有任何關系，那他提到的填滿房間這件事，又有什么意義？”
“是啊，王爺。我的態度和你是否要讓我去當那個城尉也沒有任何關系，那么你問我有沒有怨言……又有什么意義？”
江凡攤開雙手，一臉疑惑的反問道。
周棣：“……”
周赫瞬間張大了嘴巴，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江凡，眼神中濃濃的都是欽佩之色。
我剛才說你不著調……原來還是在夸你嗎？！
居然敢當面調戲我父王？！這是活膩歪了嗎？！
“江公子還真是……出人意表……”
周棣深吸了口氣后，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過江公子如此表態，倒是把自己的不滿表達的清清楚楚，所以江公子……果然是有怨言的嗎？”
“那倒也算不上，畢竟是四品官，多少人苦求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就這么忽忽悠悠的砸到了我的頭上，非說有怨言，也實在是矯情。但畢竟沒有人喜歡被安排的人生，所以確實有點不痛快而已。”
江凡微笑著說道。
周棣挑了挑眉，旋即失笑道：“不痛快？好一個不痛快！本王很久沒遇到江公子這么有意思的人物了！河陽城尉不好做，你要小心顧言之，不過也不用太過謹慎，畢竟有本王站在你的身后，無論你是否愿意，這都無法改變。因此……不要丟本王的臉！”
江凡欠身應是。
周棣沒再多說，而是做出了和之前顧言之同樣的舉動——端茶送客。
周赫親自起身相送，把江凡和鐵牛一路送出了武王府后，這才返身而回。
發現自己的父王已經走到了會客廳外，便趕忙迎了上去。
“去花園里走走吧。”
周棣背著雙手，說了一句后，抬腳朝著花園的方向走去。
周赫自然跟在了自己父王的身側，落后了半個身位左右，低頭保持著沉默。
好半響的功夫，周棣才忽然開口道：“這個江凡……我看不透他。”
“呃……父王是指什么？”
“很多，這個江凡有種讓人無法理解的自信和玩世不恭，我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丁點對我這個王爺該有的敬畏，仿佛我這個王爺的身份，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一般。”
周棣沉聲說道。
“這個……還算正常吧？大凡讀書人，總會有蔑視權貴的脾氣，雖然這江凡很多時候表現的過于市儈，但他……終歸也是個讀書人。”
周赫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不一樣，其他讀書人再怎么蔑視權貴，也只是有意展現出來的姿態罷了。目地不過是抬高身價，讓自己能夠受到更多的重視。文人也好，武人也罷，都沒有太大的不同。除非到了宗師境界，有了縱橫天下的實力，那才有可能真正的超脫，否則身在紅塵，就一定會被紅塵沾染，誰又能真正的超然于外？”
周棣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可這個江凡，他是真的不在乎！別看他方才說的好聽，但我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四品官，完全沒看在眼里。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視功名利祿如糞土的人嗎？”
“就算真的有，那為什么這個江凡連我的身份都沒放在心上？我好歹是大周的王爺，可似乎對江凡來說，王爺的頭銜不值一提！”
“而今天只是他第一次見我，他根本不清楚我的性情和為人！難道他就不擔心我是一個暴虐之人，很可能因為態度上的不恭順就要他的命嗎？他的底氣究竟是什么？”
聽著自己父王頗為疑惑的詢問，周赫一時默然。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就算借給他一百個腦子，他也不可能猜的到，江凡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當然對于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敏感。
周棣呼出口氣來，沉聲道：“算了，慢慢看吧，他和顧言之一定會發生沖突，我們總能一點一點的看清楚，這江凡……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