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刻的時間,馬車重新走動了起來,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馬車的后板上,結(jié)結(jié)實實地綁著了三匹用黑色包布裹好的布匹。
天色,已是近午時了。
到達皇宮門口不過又一刻鐘的時間,杜微微心神俱疲,側(cè)身窩在軟墊上,閉著眼,始終未動。
馬車外,宮門口的人自是攔住馬車想要盤問。
沉木的眼眸沉了沉,掃視了一眼那個攔著馬車的侍衛(wèi),沒有多言語,而是從腰中拿出了一枚玉佩,高高揚起到那個侍衛(wèi)的眼前。
玉佩的樣子很是普通,便是一般的羊脂玉玉環(huán),不同的,玉佩的正中央位置有一個格外惹眼的字,賀。
賀字很是清晰,也是極為端正。沉木的手拿著玉佩的紅繩一端,揚起在那個侍衛(wèi)的面前。
侍衛(wèi)的眼神極好,第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玉佩上的所刻的字,本還想細細盤問的話語到了嘴邊,瞬時便又咽了回去,向著沉木點了點頭,回頭高聲道:“放行!”
他雖是個小小的侍衛(wèi),卻也是知曉這宮中大人物的厲害,尤其是帶隊的李統(tǒng)領(lǐng)說過,若是有關(guān)于這離尊王的人入宮,一律都不得阻攔,且馬車可以放行入宮。
視線里有些疑惑和不解的看向那馬車的方向,小侍衛(wèi)搖了搖頭,甩開自己心頭的詫異,回過身,重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紫蔻坐在車內(nèi),自是聽到了外頭的聲音,馬車又走出去許遠的距離,紫蔻這才悄悄地挑起了窗簾的一角往外頭看去,皇宮內(nèi),一片寂靜。
深深地咽了咽口水,紫蔻回身瞧了瞧狀似睡著了的杜微微,這才湊近了前頭,壓低聲音道:“去凌嬋殿吧。”
前頭,聽聞紫蔻的話語,沉木的頭點了點,未說話。
一路上,宮中好似無人一般,竟是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這是沉木第二次入宮,卻是憑著自己相當驚人的記憶力,繞過了多條路,到了那凌嬋殿。
依舊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馬車停下,紫蔻看了眼依舊閉著眼的杜微微,起身想要先出去,手剛撩起車簾,沉木穩(wěn)重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別忙。這宮中,好似有些古怪。”說著,沉木從馬車上跳下,向著外頭走了幾步,似是在張望著什么。
紫蔻又一次回頭看了看閉著眼休憩的杜微微,神色也是沉下不少,透過門簾縫向著外頭看去。
沉木站在馬車十步遠的地方,正四下看著,似是在尋人。
凌嬋殿,便在隔了一條主路的對面,寫著三個蒼勁有力大字的牌匾掛得極高,無不透露出這后宮之主的氣勢。
眼眸里有著淡淡的焦急,紫蔻終是沒能忍住心頭的急切,起身也想要下馬車。
腳步剛落到前板上,杜微微的聲音便從身后傳來出來:“怎么了?”
紫蔻心頭一驚,匆忙回身又到了車內(nèi):“沒什么王妃。已是到了凌嬋殿了。不過……”
“嗯?”杜微微扭了扭自己的脖頸,輕聲詢問。
“這宮中,竟是一個人都沒有看見。”紫蔻的聲音也是壓低,身形矮下,重新入了馬車內(nèi)。
杜微微本還有些朦朧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神色一凜,挑起窗簾向著外頭的看去,一片寂靜。
眼眸凌厲地四下轉(zhuǎn)過,杜微微的心頭上也是升騰起來異怪,頓住了片刻,不等紫蔻反應(yīng)過來,一個轉(zhuǎn)身,竟是下了馬車。
“王妃!”紫蔻一驚,眼見著杜微微已是自己跳下了馬車,匆忙轉(zhuǎn)身,也一同從馬車上躍下,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后。
抬步走出去三步,杜微微站定,風吹過,揚起了她那披風,整個空曠的空地上,杜微微的氣勢卻是一下子鋪灑開來,那凌厲的眸子四下轉(zhuǎn)過,最終落在了凌嬋殿三個字上。
按道理,縱使這宮中四下都沒有人了,凌嬋殿作為皇后娘娘的宮殿也不該是這種情況。
便是杜微微的視線落在那凌嬋殿的一瞬,三個人皆是注意到,從凌嬋殿里頭,走出來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宮女。
宮女低垂著頭從階上而下,絲毫未抬眸,也是沒有看見那殿前的三人。
女子從階上而下,杜微微的視線瞬時泛了光,那女子,是沙舞!
急匆匆從階上下來,沙舞一個轉(zhuǎn)身,便向著左側(cè)拐去,絲毫沒有看向前方的三人。
“沉木。”杜微微的聲音低低響起。
收到杜微微的指示,沉木再沒有停留,腳下猛地一點地,低低地騰空,向著沙舞的方向飛去。
“姑娘。”沉木只見過一次沙舞,并不知曉她的名字。
沙舞的視線始終低垂著,腳步也是格外倉促,猛地一個人影落在自己的面前,沙舞一下子便被嚇到了,腳步猛地后退了好幾步,雙眸驚恐地看向沉木:“你……你……”
“姑娘,我家王妃是來拜訪皇后娘娘的。”見這女子格外害怕,沉木的步子也是適時地后退了幾步,直至沙舞不再有那般害怕的模樣。
依舊滿是膽怯地看和沉木,重重地咽了口口水,沙舞的視線這才轉(zhuǎn)過,看向了杜微微的方向,只一眼,眸子里的驚恐消散而去,只余留了詫異。
馬車,停在了凌嬋殿附近的一處假山后,格外隱蔽。
沉木站在假山內(nèi)入口的拐角處,視線沉默著注意著四周的情況。
馬車前板上,坐著紫蔻,同樣滿是嚴謹?shù)纳裆岱乐馔馇闆r發(fā)生。
杜微微和沙舞坐在馬車內(nèi),杜微微的神色平靜沉穩(wěn),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明顯還有些慌張的沙舞,輕聲開了口:“沙舞,許久不見。”
沙舞的動作格外拘謹,和往日里大氣的她極為不同:“王……王妃……”
看著沙舞那死命抓著袖口的手,杜微微的眸里滑過一絲隱隱的厲光,心頭格外清楚,這皇宮中,必定發(fā)生了什么。
“沙舞,你不用怕。”杜微微開口,并未徑直詢問,而是輕聲安慰了一句。
沙舞的眸子里始終都泛著恐懼的光,聽聞杜微微的話,幾次抬頭看向她想要說些什么,卻是終究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