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雅君所料,桑玥在回去的半路上,遇上昏迷不醒徒步行走十幾日干蟾,救走幹蟾待她醒來後,進行一番審問。
客棧一間屋子裡,光線昏暗,剛醒來的幹蟾眼中帶絲迷茫,待看到坐在對面的兩個人時臉色微變,掀開被子幾乎要從牀上跳起來,誰知身體虛弱的差點滾下地,手撐著牀頭手臂輕顫。
圖拉婭靜靜的觀察她,見她不似作假,轉頭朝自己的兒子看去。
桑玥點點頭,站起身走到牀前,俯視著幹蟾:“沒想到被風王處死的干將軍會出現(xiàn)在大漠裡,還弄得這般窩囊,害的小王都差點認不出來了,真是令人意外?!?
幹蟾緊繃著身子,戒備的看著桑玥:“二王子被王上囚禁數(shù)月,彼此彼此?!?
語氣中帶著嘲弄,惹的桑玥有些惱怒,冷笑:“我後金滅風王二十萬大軍,她囚禁我也是理所應當,但干將軍對她忠心耿耿卻落得如此下場,豈能相比?”
幹蟾抿著脣,抓緊牀單,手背青筋凸起,桑玥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回頭與自己的父親對視一眼。
圖拉婭站起身,面色從容的走到幹蟾面前,溫和道:“干將軍被已被風王處死,爲何出現(xiàn)在這裡?恐怕其中定有不同尋常的內(nèi)幕吧?”
幹蟾冷笑:“內(nèi)幕?內(nèi)幕就是我手下的士兵偷偷偷樑換柱,將我救了出來!”
桑玥蹙眉:“那你的意思是,當日死去的那個人只是你的替身而已?”
幹蟾擡起頭冷漠的看著他:“是我的親信,若不是她甘願替我去死,瞞天過海,幹某恐怕早已奔赴黃泉了,我這一生爲王上忠心耿耿,從無背叛之心,她卻爲了一個男子而斬殺我,真是令人寒心!”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眻D拉婭突然嘆了口氣,憐憫的看著幹蟾,“冥國小皇子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風王被迷惑也不足奇怪?!?
這一番話更是讓幹蟾憤怒起來,眼裡如噴火般死死的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因爲一介男子讓甘某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不甘心!”忽然想起什麼死的,猛地擡起頭緊緊的盯著圖拉婭和桑玥,定定道,“這次一戰(zhàn),王上說過勢必會拿下後金,屠殺後金滿城,替將士們報仇!她睿智過人,擅用兵法,如今只是缺少兵力財力,不然你們後金絕對擋不住她攻入後金的步伐!我待在她身邊多年,她的性格我也瞭解很多,可以爲你們分憂解難!”
風王的野心圖拉婭早已知曉,那日在孤月城他就已經(jīng)看得清清楚楚,今日聽到幹蟾這般說也知不是假話,許久才悠悠道:“聽聞干將軍素來對風王言聽計從,更是她的心腹之一,如今想要叛變投奔我後金,本族長怎知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幹蟾聞言,突然仰起頭瘋狂的大笑起來,猙獰道:“心腹?正因爲是她心腹,她都要處斬我!讓我如何想!我尊敬她,敬重她,信任她,她就是我心中的高高在上的王,可是我忠誠的王卻要殺我!要我如何想!”
圖拉婭見她有些瘋癲,知道風王此舉肯定刺激她很大,想要叛變也是有可能的,對她的懷疑淡了許多,帶著桑玥走出了屋子。
剛關上門,幹蟾就豎著耳朵靜靜的偷聽起來,和剛纔宛如兩樣。
桑玥問道:“孩兒看幹蟾不似作假,父親怎麼看?”
圖拉婭微微皺著眉,瞥了眼關上的門,道:“此事需謹慎,爲父要多做考慮?!闭f完便轉身朝另一間屋子走去。
桑玥跟了上去,道::“父親,孩兒倒覺得風王此舉是真的寒了幹蟾的心,當對一個人忠心到一定的度,這個人反過來卻要殺她,讓她起了異心也是很正常的?!?
圖拉婭頓住身,看著桑玥嘆了口氣:“你還是太年輕了,幹蟾的事容我再思量思量,不然帶回去只會是禍害。”
“是,父親。”桑玥見父親這麼堅持,也不再多說什麼。
在屋子裡的幹蟾聽完後,整個臉色都沉了下來,看來這圖拉婭不是一般男子那麼好對付的,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還需要多花點心思才行。
圖拉婭一行人在客棧裡停留了數(shù)日,纔開始啓程繼續(xù)上路,最終還是帶上了幹蟾。
天氣越來越冷,離雅君生辰之日也越來越近。
紫月苑。
城府中偏僻院落之一,也是被罷黜正君之位冥紅居住的院子,半夜三更之時,主屋的燭光依然亮著,透過紙窗可看見一個纖瘦的身影提著筆彎著腰寫著什麼。
屋子裡守在旁邊的玉清見自家主子這般堅持,心裡一陣心酸,勸道:“主子,夜裡涼,您現(xiàn)懷有身孕,還是早些歇息吧?!?
冥紅手中執(zhí)筆,認真的畫著畫,對自己侍兒的話仿若不曾聽見,紙上畫著一男一女,女子一襲紫衣蹁躚,男子衣衫紅綢綾羅,同騎一匹馬,在大漠中策馬飛揚,青絲飛揚,臉上揚著笑意,背景是日落,霞光萬丈,照射在兩人身上,如同神仙眷侶,美不勝收。
待勾勒上最後一筆,他放下筆,低低呢喃:“終於完成了,那日在大漠我被後金二王子欺負,她不顧及兩方鬧得僵硬,硬是替我出了氣,還毀了二王子容貌,後又與我同乘一匹馬到山峰定觀看日落,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經(jīng)沉淪至深,無法自拔。”
玉清聽紅了眼,想要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冥紅自顧的說著:“明知她喜歡他,那****卻故意放梳影帶走他,她肯定氣慘了吧,聽說這次後金攻打孤月城,都是我皇姐的計謀,害的她手下二十萬兵馬全滅,鐵蘭貪狼慘死,如今局勢緊張,她將皇姐的怒火牽扯到我身上也不足奇怪,誰讓我是皇姐唯一的皇弟呢,或許這樣她會心裡舒坦些吧?!逼v的閉上眼睛,一地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這些他都懂,可是他的心還是很痛,自己的妻主和自己最敬愛的姐姐,不昔爭奪一個男子而鬥得你死我活,他夾在中間又該如何?
多少個日夜他都在想,如果那****攔住了梳影,是不是將士們就不會死?貪狼與鐵蘭也會活的好好的吧!雅君更是不會遠離我,自己更不會被罷黜正君之位吧!
可是這世上從來就沒什麼後悔藥。
有時候想起來甚至會覺得很可笑,皇姐安排梳影在他身邊恐怕早有安排,只是他太過信任皇姐纔沒發(fā)覺,難道皇姐就那麼喜歡那個六皇子嗎?竟然不顧及我的立場與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