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 她主動進了我的臥室 坐在窗戶邊上
望著已經接近漆黑的天空
從兜里掏出一副耳機 遞給我 說
這次不聽《七里香》了 聽《晴天》吧
雖然天已經黑了 我說好
當時耳機里 播放著周杰倫的音樂
就像她回來的時候說的一樣
周杰倫的歌不能一直聽
如果一直聽的話 就會被好幾年前的回憶給壓死
很早之前我就感覺到 我跟她之間的友情已經變質了
但是還沒有上升到愛情
這種友情以上 愛情未滿的感覺 我很喜歡
我就喜歡那些不徹底的東西
也許現在 就是我們倆之間 最好的結局了
她推了推我 問我怎么不說話 我說沒什么
她接著說 村頭那座橋呢
就是我們小時候 經常會在上面吃西瓜的那座橋
橋啊 橋碎沉塘了
你說多可惜啊 那么小的一座橋
就帶著那些仲夏夜的夢和回憶 一起沉塘了
她嘆了一口氣 把耳機摘了下來
是啊 長大可真討厭 討厭死了
我現在覺得最令人難過的天氣
其實 是晴空萬里
其實我老對人說我喜歡大太陽
事實上我的極度悲觀讓我在大晴天更容易陷入郁悶
也許過得真的不夠如意 也許是我對世界期待太高
期盼陽光能給我帶來點能量 起碼能不辜負我
真正到了陽光明媚的日子
對于當日不夠幸福的我來說會像一種刺眼的嘲諷
大概是因為欲望無法一一滿足 不如意事常八九
天氣太好的時候
我覺得自己的不完美的經歷配不上萬里晴空
有被世界拋棄的強烈的失落感 以及虛無感
我還是更喜歡雨天 至少下雨的日子
會讓我覺得踏實
雨水的沉重 也能讓我感受到生活的重量
我不知道她在那座城市里經歷了什么事 遇見了什么人
我所能看到的是她與之前相比
變得更成熟了 心事也變多了 也不愿意跟我說了
也許 這是每個人成長的必經路程吧
那天她沒有回家 而是在我家的客房里 睡了一晚
很晚的時候她給我發信息 說
讓我明天帶她出去玩 我答應了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 過來掀我被子
還好我沒有裸睡的習慣
不然就被她看光了 要以身相許了
她讓我快點起床收拾好 準備出門 去浪了
第一站 回了高中 我們的母校
有一個盲點大家一定會認同
當你從學校畢業之后 你的母校就會開始裝修
裝修過后的樣子 確實還挺好看的
就是跟之前相比 總感覺少了點什么東西
門衛大爺都換人了
我們的班主任 都坐到教導主任的辦公室了
那天我帶著帽子和口罩
跟班主任對視了一眼 他看都不看我就把頭轉過去了
當時的第一感覺還是挺傷感的 被人忘記了呀
后來想了想 戴個帽子戴個口罩 鬼才認識我呢
沒認出來就沒認出來吧 我也沒有摘下口罩跟他打招呼
等以后我有底氣了 再回來拜謝他吧
我們學校的操場旁邊 有一條小河
顧憶從小河邊 摘了一朵小黃花遞給我說
你看這是不是 故事的小黃花
故事你個大頭鬼啦 不過我的印象里
我們的故事不是小黃花
是銀杏葉 也是黃色的 被風一吹就散落在地上
我以前犯事的時候 天天被老師罰過來
那個時候 你就坐在對面的臺階上
也不幫我 就看著我 聽著歌 等我掃完
你高一 那時候 沒有交到朋友 就天天過來黏著我
多少次 被教導主任抓走 訓話 說好好上學 不要早戀
那后面還不是我苦口婆心的跟那個卷毛毛解釋嘛
她看著我在那癡笑 蹦出三個字 我樂意
隨后她站了起來 說要去操場 走兩圈
夏天 午后 操場 陽光 陽光撒在我和她的身上
我和她聊著天 她看著我
嘴角也勾上了幾分弧度的微笑
她突然問我
哎 你還記得我很早之前問過你一個問題嘛
就是一個你喜歡的人 現在站在你的面前
說要跟你暫時分開 因為一些很現實的原因
那么你會選擇等待 還是離開呢
我啊 會選擇離開吧 為什么呢 她很納悶
因為 當她說出這個問題的時候
就證明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呀
這個時候
突然有幾滴雨水 落在了我的手上
南方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
就算是頭頂大太陽 也會 下起 所謂太陽雨
因為光線原因 整場雨就像消失了一樣
淋一場太陽雨 很舒服 非常舒服
我倆淋著雨 跑回了車里
她問我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淋過太陽雨了
我沉默了 很久很久
久到我都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時候
說不出口
沒想到啊 她回來的第一天
是那一整個七月 唯一的晴天
南方的梅雨季節 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過空氣倒是清新了許多
在家里宅了二十多天吧 天天陪她打游戲 哄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