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也不過是隔了幾個月,奇怪的是在離開之前一直堅持要他們回穎都的成康帝居然對他們一直待在西北這麼久都毫無意見,皎皎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嘉寧和劉彥伯也鬧著要成婚了。
不過也許是成康帝體諒他們天寒地凍?新婚燕爾?總之, 皎皎和陸成良也不急著回去。
但是留在西北時間一長, 問題也就來了, 她爹居然攛掇著他們給他生小外孫了, 按他老人家的話來說就是他生個女兒不聽話, 交個朋友也誤交損友,唯一的辦法就是從下一代來彌補了。
於是,陸成良和皎皎每天都能看到桌上的菜裡會有一些奇怪的東西, 有給陸成良補身體的,也有給皎皎補身體的, 不過或許是孩子還沒出世就被外公嚇到了, 遲遲也沒有動靜。
陸成良和皎皎並沒有要孩子或者不要孩子的想法,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但在自己老爹(老丈人)如此強烈的攻勢之下, 兩人也有點承受不住了,尤其是陸成良補完之後吃苦的是皎皎,補過了頭,流鼻血的還是皎皎,她簡直要懷疑她爹是不是想謀殺親閨女了。
草長鶯飛, 燕子回巢, 嘉寧這時候就宛如一道春風吹進了皎皎的心裡, 她來信了, 而且在信裡委婉的表示成康帝很想念他們。
這是想讓他們回去的節奏啊!
換了平時皎皎可能還有些捨不得, 可現在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就跟聽到了福音差不多,她立刻就收拾好了行李, 然後裝作捨不得的樣子,在她爹的吹鬍子瞪眼下終於逃離了那個一心想要個聽話的孫子的絡腮鬍子大漢身邊。 Wωω ●т tκa n ●¢O
“哈哈哈哈。”皎皎仰天大笑三聲,“終於不用在吃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補藥了,明明我們才成親,我爹弄得比人家成親好幾年的還著急。”
陸成良看著皎皎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岳父他也是想多個人陪陪他。”
陸成良和關宏稱兄道弟十幾年,但現在叫起岳父來卻是相當順口,反而是皎皎每次聽他這麼叫都有些彆扭。她笑聲停了下來說道,“我知道他的心思,但這麼天天補得感覺整個人都要出問題了。”她說著瞪了陸叔叔一眼,說道,“還有你啊,每次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喝那些湯的時候喝的那麼痛快,然後晚上又……”
陸成良尷尬的咳了一聲,“你知道的,岳父本來就對我有些意見,他的面子我怎麼能不給呢?”
皎皎不相信還是死死的盯著他。
“好了好了,回穎都之後就不會這樣了,到時候我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陸成良偏過頭,有些心虛。
食色性也,聖人誠不欺我,有些事一旦食髓知味,就根本無法控制。
“好吧。”皎皎有些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但是這趟行程註定是不平靜的,行到中途就出事了。
事情是這樣的,兩人因爲不急著回去,於是一路走一路停,有時遇到那裡風景好,或者最近有什麼節日慶祝活動什麼還會逗留幾天,於是他們走了一個多月也不過將將走了一半的路程,就在兩人再一次在一家客棧落腳的時候,皎皎聞著大堂裡面的飯味竟然一下子衝到門口嘩啦啦的吐了起來。
正是午飯時分,客棧裡吃飯的人很多,味道確實是有些雜,但也都算是食物的香氣,還不算難聞,這一下子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但到底還是怕皎皎是有什麼毛病,掌櫃雖然臉色不好,還是上前詢問道,“是否需要替這位夫人叫個大夫過來看看?”
陸成良自然點頭答應,又掏了幾錠銀子讓人開了一間上房,就扶著皎皎上樓了。
陸成良的手筆不小,掌櫃一下子那點不高興就沒有了,立刻打發了小二去請大夫,還給他們送了飯菜,送了熱水。
皎皎吃不下飯,也沒有洗澡,只是用茶漱了漱口,但肚子裡感覺還是有些難受,她懷疑是不是吃壞東西了,可這兩天也沒吃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啊。
大夫很快就過來了,等大夫喜滋滋的把結果一說,兩人都有點懵,懷孕了?快兩個月了?這是不是說明他們還沒離開西北的時候就有這個孩子了?只是時間太短,沒看出來?
大夫看兩人都是一臉被驚呆了的表情,多年的驚訝告訴他,這是一對沒有驚訝的夫妻,於是又開始認真仔細的跟他們說一些注意事項,什麼懷胎前三個月要特別注意啊,一不小心就容易小產啊,什麼最好不要同房啦,該說的說了一大堆,又開了安胎藥的方子,最後看夫妻倆還是有些神思不屬的樣子,還貼心的幫他們把一些重要的內容寫了下來。
當然,這樣做的回報是很豐厚的,陸成良回過神來的時候立刻就給大夫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讓小二跟著大夫去取藥了。
“我爹盼了這麼久的小外孫居然就這麼被我們拐跑了?”皎皎有些愣愣的問。
“嗯。”陸成良點了點頭,眼睛卻一直盯著皎皎的肚子,彷彿這樣就能看見裡面的小傢伙似的。
“剛纔大夫說前三個月要好好養著,我們就在這裡待到胎兒穩了再走吧。”
“回穎都還是西北。”皎皎問道。她爹這麼盼著這個小傢伙,現在有了,是不是該回去讓他開心開心。
陸成良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還是回穎都吧。”
都說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何況皎皎她娘就是這麼死的,陸成良覺得還是會穎都放心一點,至少穎都是國都,皇宮裡還有一批太醫可以救命。
皎皎顯然聽了陸成良的話也想到了這點,她神色帶點恍惚的點了點頭。
陸成良把人摟進了懷裡,安慰道,“沒事的,會沒事的,我們就要有一個孩子了,這該是一件高興的事。”
之後,皎皎可以說是過上了養豬的生活。
陸成良怕客棧太過喧鬧,環境不好,還特意租了一個清靜的小院子。每天替皎皎端茶送水,捶肩按腰,就只差替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了。
皎皎每隔幾天口味都不一樣,有時候想吃酸的,有時候又想吃甜的,有時候又想吃辣的,陸成良替他跑遍了整條街買各種各樣吃的東西,兩個人住的小院子裡爲此還專門請了個廚娘。
皎皎的孕吐反應不算特別嚴重,只要不問道特別油膩或者腥味一般都不怎麼會吐,只是她的體重卻是以飛快的速度長了起來,她原本就是圓圓的臉,等一個月過去,她自己照鏡子都感覺自己的臉像個包子了,要不是陸成良每次看她照鏡子都會安慰她漂亮,好看,更有風韻了,她簡直分分鐘都要哭出來。
等三個月一到,皎皎立刻就決定不能這樣了,這樣養豬的生活再過下去,她怕她孩子還沒生下來,自己已經把自己變成兩個或者三個了,她決定要上路了。
按大夫的說法三個月孩子已經穩了,但陸成良還是不放心,硬是多留了半個月才繼續上路,其實皎皎甚至都懷疑要不是還指望著皇宮裡的那一羣太醫給她接生,他怕是會覺得直接在這裡待到生完孩子,做完月子才更好。
這一次,馬車簡直是比烏龜還慢了,而且馬車內部也變成了超豪華型,鋪了厚厚的毯子,墊了厚厚的墊子,準備了各式各樣精緻的吃食,走起來一點也不晃,簡直要感嘆一句人間天堂了。
只是按照這個走半天,歇一天的速度,皎皎覺得可能他們等到過年了,還在路上。
她現在是吃好喝好睡好,走路有人扶,吃飯有人喂,皎皎從來都不知道陸叔叔原來是這麼貼心的一個人,簡直分分鐘讓人落淚。她也是真的落淚了。
不知道爲什麼,懷孕之後皎皎特別容易哭,生氣了哭,高興了哭,感動了哭,簡直都有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架勢了。
陸成良已經習慣了,但還是心疼的把他摟在懷裡,一邊拍她的背替她順氣,一邊又細心的替她把臉上的眼淚一點一點擦乾淨。
然後,皎皎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愛睡覺也是皎皎懷孕之後的一大特點,陸成良感覺到懷裡的人不動了,呼吸變的綿長,有經驗的替皎皎把一邊的被子厚厚的鋪了幾層,再把人放進被子裡,自己就坐在旁邊,聽著馬蹄“噠噠”的聲音,靜靜的守著她。
吃,哭,睡,吃,哭,睡……在這樣的無限循環中皎皎終於在兩個月後,又重新看見了穎都的城門。
捏捏自己臉上又光榮多了一圈的肉,皎皎簡直要感動哭了,終於到了,到了穎都之後,她一定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了,孩子是要生的,肉也可以長得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