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禮服穿在身上,和自己額上的印記同樣的花紋用金線繡出邊線,花瓣在白色的禮服上染出了鮮艷的紅色,搖曳在地的衣擺,長長的衣袖上繡以同樣的花紋,腰上系著腰帶也是一樣的花色,綴著流蘇,行走之間,輕輕擺動。
黑色的發色被金色的冠冕挽住,沒有一絲遺落的嚴謹端莊,額頭上的紅色印紋完全的顯露,黑色的珍珠垂飾在兩鬢搖晃,發出碰撞的聲音。
乘坐著竹簾遮擋的轎子,來到為了十二歲的貴族們舉行重要典禮的祭殿。
下了轎子,在穿著白衣,蒙著臉的侍者們陪同下,一步步的走向殿門。
嘩啦啦的水聲在殿門后開啟是闖入耳朵,沒有遲疑,走了進去,殿門在身后關上。
肅穆的白色大理石圓柱上嘩啦啦的流著水,水幕遮擋了墻壁,清澈的水流形成了一面面的水鏡包圍著整個房間,從中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的樣子還有額上紅色的印紋。
地面上白色的道路分割水面,制造了一條通往房間中央圓臺的道路,擎蒼一步步的走向那里,然后跪坐,閉上眼,除了他,這里不會有人來,他要呆在這里,直到額上的印紋消失才可以出去。
真是神奇,擎蒼想著,只要是天賦者,不管是什么體制,什么性別,在十二歲生日那天,這個印記必定會消失,而且就是在十二年前出生的那個時間一個小時前后,從未有過例外,也因為這樣,不用一天都在等候,提前兩個小時進入這里,最多三個小時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局限在這座王宮內,僅靠著書本和平時所見根本無法完全了解這個世界,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游歷,這一路上談不上有多了解這個世界,但是對于這個國家有了幾分了解。
面積和前世的一個省份差不多大,而這樣一個國家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小國,比它更加大的國家不知凡幾,由此可以知道這個世界的面積原來大了數倍。
一步步行來,最直接感觸到的東西就是衣食住行。
衣,繡染已經相當完善,稍微富裕一點的平民都可以穿戴有著花色的衣服,在街面上穿著色彩明麗的衣服人群穿梭還真有盛世風光,讓他以為這個國家很富裕,不過調查之后才知道,原來這些色彩明麗的布料十分便宜,只有有些余錢都可以買到。
這個世界的布料不算是很多,平民穿的多為麻衣,布衣,貴族穿著的多為面料光滑輕薄的錦衣,全部靠著染色和繡工提升價值,沒有前世的絲、紗、綢、緞等料子,蠶繭不是沒有,不過沒人發現它的用途。
食,因為不斷的戰亂,在食材方面有著大把的人嘗試,能夠食用的東西種類繁多,就連做法和味道也和C國源遠流長的精致美味不枉多讓。
鄉間種植的東西都是易于生長的,因為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戰爭回來,加上不時當權者的出征,都需要糧食,所以在種植業上這個世界比起前世更加發達,收獲也多,生活過得去,算不上富裕。
而平民們將貴族們視為神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每個國家總有幾個貴族的能力是用力于糧食生長的,在關鍵時候,這些貴族們都會快速催生糧食。
這個世界的物種比起前世更加豐富繁多,還有不少和前世一樣的材料,但是并沒有做出來的東西,比如豆腐,比如醬油,比如芝麻油,比如味精,……
住,窮困一點是茅草屋,其余的都是木制的房屋,修建的規模和款式則是按照身份和富裕程度來的,看看這個國家的王宮,就知道在建筑方面也已經得到了極致,畢竟,有錢有權的人對于生活品質是有要求的,也因為這樣,讓除了關于戰場方面的東西也得到了發展。
這個世界的商業流通把握在沒有效忠國家的流浪貴族們手上,通過不斷的商業運作,這些流浪貴族們的商業組織所擁有的財富并不比國家遜色,這些商業組織讓物資流通,讓這個世界的文化得到了傳承和發展,否則,就憑不斷的戰爭,這個世界的文化絕對無法發展到現在這樣完善的程度。
流浪貴族們沒有建立國家的權利,這是一個游戲規則,流浪貴族們也沒有這個膽子去破壞,不過和國家談談生意,販賣點情報,賺點錢的行為是可以的。
不過,在他看來,將商業命脈把握在其他人手里是很蠢的,應該慶幸這個世界的人注重的是武力,還沒有人意識到經濟的力量。
行,走路,馬車這些東西沒有什么不同,道路四通八達,因為有天賦者的存在,青石鋪路也不算什么難事,所以相當平坦,雖然不可能遍及各個地方,但是也足夠了。
他一路走走停停,不時在山林之中觀察生態,地質,發現了不少的好東西。
金屬類的礦物也相當的豐富,有不少是前世沒有的,這些礦物都已經大量采用,兵器鋒利,因為有天賦者的存在,提煉鑄造精金自有方法,和前世有些不同,這方面比起前世的古代更加先進,有一些甚至比他過來的時代都還先進,也因為天賦者的存在,才沒有讓熱武器這種東西出現。
這個世界的器皿,多是木器,金器和玉器,只有貧困的人才會用土器和外形粗糙的陶器,瓷器根本沒有出現,在游歷的時候,他發現了相當多的好的土質,如果燒成瓷器絕對是精品。
對于這個世界的紙張他有些好奇,平整潔白,他特地去看了那個可以用來做成紙的樹木,也看了紙張被制作出來的過程,工序并不繁瑣。就因為作為原材料的樹木對于生長有著特別的要求,加上制造一張紙需要大量的原料造成了紙張的昂貴。
書籍靠的是抄寫,因為沒有對于書法的要求,有些字跡或者作者本人都看不清吧,每當看到這種書的時候,他總有一種撕書的沖動,如果不是考慮到書籍的珍貴,他真的很想這么做。
就這樣轉轉悠悠,在隨從的反對中住過平民之家,在隨從的阻攔中在遠處看過戰場的廝殺。
數百人用冷兵器廝殺,就算站在遠處他都可以感覺到那股殘酷的味道,他的前世上過戰場,也同樣殺過人,他知道戰場不是浪漫,但是在看到廝殺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前世沒有的東西,那是對戰斗的狂熱,也就是他沒有的戰意。
前世上過戰場的人討厭戰爭,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喜歡戰場,不是上位者的催眠,而是他們喜歡在戰場上廝殺,那是男人的戰場,是每個人男人心里的血性和暴力,無所謂正義邪惡,保家衛國,只是戰斗。
平民們為了晉升戰斗,武將們為了展現自己的武勇戰斗,貴族們顯示著自己的強大。
看著身邊隨從向往戰場的神色,他明白了這個世界和原來的不同,這里的男人不需要壓制自己的血性,沒有殘忍,他們享受戰斗。這里才是書中提起過的男人的浪漫,戰斗的熱血,讓人沸騰的狂然。
看著廝殺的部隊,周圍的隨從,他感覺到了格格不入,那是他心底對戰斗的厭倦,可是在這個世界,他終會坐上那個位置,他也會面對戰爭。有些討厭了,殺人還是被殺,都討厭,可是世界就是如此,他沒有能力反抗,與其被殺,他寧愿殺人,是自私還是虛偽呢?
看著敵人沖入平民之家掠奪殺戮,他怎么能讓在冷眼旁觀,率領著身邊的人開始了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戰斗。
戰斗結束之后,看著感激不已的平民,他第一次有了融入這個世界的感覺。
額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感,擾亂了沉思,睜開眼,光潔如鏡的水面映出現在的樣子。
和前世相差無幾的容貌只是年幼,眉宇見堅毅的色彩一直沒有改變,薄唇直直的抿著,一個沉默的少年。
額上紅色的花紋,只有他知道這個花紋就像前世的蓮花,這個世界沒有的花,血色的蓮花,是殘酷還是圣潔,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花紋,有時看著都會覺得可笑,一個男人竟然有這樣的花紋。
此時,擎蒼不由想起一個有著這個世界同樣沒有的花朵---曼珠沙華紋路的天賦者,這樣的花為何什么會出現在那個孩子的額上,他不知道,或許那謠傳的地獄都是同樣的,才讓這種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不過那個孩子的那張臉非常的適合花呢。
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從水鏡中看到那紅色的印紋慢慢消失,臉上唯一的柔和之處消失不見。
擎蒼站起身,經歷過那一次的戰斗,他再也無法站在世界之外,他終有一天會背負起這個國家的責任,他沒有野心,也對戰爭沒有狂熱,格格不入的他能夠為這個國家帶來什么,他不知道,和前世一樣,他只想守護他能夠守護的,而在將來會背負一個國家的他,會守護這個國家的,要戰就戰,他討厭戰爭,但是也從來不逃避戰爭。
擎蒼突然一笑,想這些還太早了呢,他的父王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活,只有十二歲的他還沒有資格站在朝堂上指手劃腳,現在他能做到的,只是充實自己的力量,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作為一個王族,不強大的話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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