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黑死去之后,李修遠(yuǎn)看見它的元神已經(jīng)潰散了,只留下了個不成型的魂魄飄飄蕩蕩的沒入地下,往那陰間幽冥之地而去。
似它這種了卻了生前的恩怨,沒有任何留念的魂魄根本就不需要鬼差抓拿親自押送去陰間,冥冥之中的會有一種力量指引著這些解脫了的魂魄進入陰間去。
否則天下死去的人那么多,鬼差哪里忙的過來?
需要抓捕,押送的鬼魂都是那些心懷怨恨,亦或者心中有冤屈的,當(dāng)然也有被法術(shù)拘留,鬼神奴役的魂魄。
“這里的事情已經(jīng)了結(jié)了,貧道也該離開了?!崩钚捱h(yuǎn)說了一句,便欲轉(zhuǎn)身離去。
胡黑的尸體不需要掩埋,它的尸體要留下來贖罪,任由別人扒皮鞣制,剁碎烹食。
“道長,道長,不,仙家,仙家還請留步。”柳先生忽的驚醒過來,急忙追著李修遠(yuǎn)而去。
李修遠(yuǎn)問道:“這位先生,這妖精已經(jīng)咽氣了,魂魄也已經(jīng)飛走了,留下一具軀殼已經(jīng)不能再作祟了,貧道來這里的目的也達(dá)成了,為何還要讓貧道留步?”
柳先生訕訕笑道:“在下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仙家替我們降妖除魔,若是不答謝仙家一番,就讓仙家離開的話這豈不是有違禮數(shù)么?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請仙家進驛站歇歇腳,吃頓便飯,以此當(dāng)做
答謝?!?
“仙家你看,現(xiàn)在都日落西山了,天色不早了?!?
李修遠(yuǎn)看了看天色道:“雖然天色不早了,但我現(xiàn)在出發(fā)的話還是能趕在入夜之前去往京城的?!?
柳先生聞言心中又是一凜。
這里雖然距離京城不遠(yuǎn),可還是有五六天的路程,這道人竟在入夜之前就能趕去京城,這除非是飛,否則哪有這樣的神速啊。
“你答謝我的好意,貧道心領(lǐng)了,只是貧道并沒有幫到你們什么的,這狐精你也看到了,遭遇劫難,奄奄一息,本來就要死了,即便是沒有我的出現(xiàn)也活不過多少時辰,所以柳先生你用不著答謝?!崩钚捱h(yuǎn)
說著便已經(jīng)走出了馬廄。
準(zhǔn)備施法離開。
“仙長,等,等等。”柳先生見此去意已決,急忙加快一步走到他的面前跪了下來。
“仙長,在下今年已有三十好幾,文不成,武不就,依靠一些淺薄的智慧拜入王府當(dāng)幕僚,今日得遇仙人是在下三生積攢的功德,在下不敢奢求仙人的賞識,只是想趁仙人離開的時候詢問一下自身的前程,
壽元,還請仙長能滿足在下這個小小的愿望。”
說完,這個柳先生當(dāng)真是伏地而拜,恭敬異常。
李修遠(yuǎn)搖頭一笑:“你跪貧道問前程卻是問錯人了,須知天下的修道之人有會煉丹的,有會練氣長生的,有會降妖除魔的,有會畫符測算的......恰巧貧道就不精通看前程,測吉兇,貧道只是學(xué)了一些簡單
的法術(shù),會抓幾個妖,誅幾只惡鬼罷了?!?
說完便立刻將這個柳先生扶了起來。
“這,這個......”柳先生這個時候有些失魂落魄起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不過,福禍貧道還是能看的?!崩钚捱h(yuǎn)又話鋒一轉(zhuǎn)道:“今日你們撞妖獵狐,獵殺的還是一只千年狐精,這是一件好運,但也是一件厄運,狐精的死把你們的好運都給消磨了,接下來就應(yīng)該要有禍?zhǔn)屡R頭
了,柳先生一路上多加注意,或許能避免這場禍?zhǔn)??!?
他并沒有看生死簿,也不知道這柳先生的前途如何,只是看他的頭上福德之光隱蔽,有黑煙籠罩,揮之不去。
這樣的人必定是精與計算,坑害了不少人,腦海之中滿是算計人,對付人的惡毒計謀。
雖然對自己還算客氣,那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假借道人,仙人的身份緣故。
若是對普通人,那肯定就是另外一個態(tài)度了。
“多謝仙長提醒,在下感激不盡。”柳先生有些遺憾道,沒辦法問出前程,不禁有些遺憾。
“咦?!?
忽的,李修遠(yuǎn)卻又輕咦一聲:“不對勁?!?
“仙長怎么了?”
李修遠(yuǎn)此刻卻又看見不止是他頭頂上黑氣彌漫,變連周圍那輪值的護衛(wèi)也都黑氣騰騰,遮蔽靈光。
這不是惡念散發(fā)出來,而是劫難來臨的征兆。
可是要說這是怎么回事,他卻又說不出來,畢竟他回山門學(xué)法術(shù)的那段時間最沒有學(xué)會的就是這類掐算,推演的法術(shù)了。
就在李修遠(yuǎn)皺眉疑惑的時候。
突然。
附近的輪值的一個護衛(wèi)傳來一聲大喝:“什么人站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啊~!”
接下來一聲那個護衛(wèi)便傳來了一聲慘叫。
“不好,有強人來犯?!斌A站外突然變的嘈雜起來,很快便聽見兵器揮舞,鐵甲晃動的聲音。
時不時的還傳來一聲聲慘叫。
那是人死前因為恐懼發(fā)出來的,一聲慘叫就代表著有一個護衛(wèi)正在死去。
“才剛說完就有劫難來了,看來我來的真是不湊巧啊?!崩钚捱h(yuǎn)感慨一聲道。
此刻柳先生臉色大變,顧不得和這位仙人多攀談了,掉頭就跑,此刻強人殺來,他身為幕僚最要做的就是護住主人的的安全,確保小王爺不被強人所殺。
這個時候,一個身穿老舊兵服,像是一位落魄軍戶的漢子手持一柄滿是缺口的腰刀,怒發(fā)沖管的一路拔刀殺來。
他的刀極快,
只是一揮,就好像一道影子閃過一樣,轉(zhuǎn)眼之間一顆護衛(wèi)的腦袋就被斬了下來。
“你們這些天殺的狗官,還我妻子來?!边@漢子怒吼連連,面對圍過來的護衛(wèi)絲毫不懼,邊走邊砍。
所過之處無不是斷臂殘肢,刀光閃過,那些武藝不俗的護衛(wèi)根本近不了他的周身。
“快,用弓箭射退此人,他的武藝極高,已經(jīng)練出了氣勁,我們不是他的對手。”為首的一個隊長大吼道,眼中滿是忌憚之色。
這山野之中,窮鄉(xiāng)僻壤怎么會出一個這么一個強人?
練出氣勁的習(xí)武之人,用漂亮點的話來說,就是武道宗師了。
這樣的人放在京城能做禁軍教頭,放在留六扇門能做總捕頭,放在軍營至少也是一個偏將,先鋒。
很快,又是一陣調(diào)遣人手,拉弓射箭的聲音傳來。
但是這個軍漢手中殘缺的腰刀好生厲害,舞的密不透風(fēng),射來的箭矢還未落到他的身上就已經(jīng)被他從半空之中斬落了下來,那些護衛(wèi)身上精良的鎧甲,被他手中的一刀劃過齊齊裂開,不是斬斷手臂,就是開
膛破肚,下手極其狠辣。
李修遠(yuǎn)聽到這樣的動靜和慘烈的廝殺當(dāng)即趕來一看。
此刻他卻看見那個武藝非凡的軍漢已經(jīng)一個人殺退了護衛(wèi)沖進了客棧之中。
“狗官,你們聽著,交出我的妻子,不然今日我把你們?nèi)繗⒐??!边@個軍漢雙眼怒視,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本來想要阻止他的李修遠(yuǎn)聽到這話反而遲疑了一下。
“其中必有內(nèi)情,否則他怎會如此的瘋狂,一個人就沖殺進來?”李修遠(yuǎn)目光一凝,決定先看看再說。
退入驛站的護衛(wèi)們已經(jīng)所剩不多了,他們面面相覷,心驚膽戰(zhàn),握著鋼刀長槍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柳先生此刻躲在護衛(wèi)的后面,也是嚇的臉色蒼白,只是一個勁的招呼眾人攔住此人,切不可讓他殺過來。
“啪啪!”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個鼓掌的聲音從驛站的二樓傳來。
卻見一位相貌不俗,有貴氣的青年公子,正撫掌而笑,緩緩的走了下來:“好,殺的好,本王的這些護衛(wèi)無不是從軍中精挑細(xì)選來的,武藝都能以一當(dāng)十,沒想到幾十名護衛(wèi)竟然擋不住你一個人,這樣的武
藝不能為本王效力實在是可惜了?!?
“小王爺,您下來做什么,這外面強人厲害,你切不可靠近啊?!绷壬舻馈?
“呵呵,無妨,不礙事,本王一路上趕路煩悶的很,一直找不到什么樂趣,竟然難得遇上了這樣一件有趣的事情,本王當(dāng)然要出來好好玩玩咯。”
這個青年公子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絲毫沒有任何害怕畏懼的樣子。
仿佛一個孩子見到了喜歡的玩具一樣。
“就是你這狗官搶了我的妻子?該殺。”那軍漢勃然大怒,腳下一發(fā)力整個人就像是一頭獵豹一般撲了上去。
那些護衛(wèi)根本就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剛剛走下樓梯的這個小王爺就被這個軍漢撲到在了地上,那染血的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還未發(fā)力,就已經(jīng)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流了出來。
“王爺?!?
眾護衛(wèi)大驚,急忙沖了過來,想要救人。
“哈哈,好快的刀,本王都沒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你給抓到了,厲害,厲害啊,本王手底下還沒有這么厲害的人物,喂,你叫什么名字?”
這個小王爺不害怕,反而有些驚喜起來,忍不住哈哈大笑:“救什么救,本王要你們救了么,一群沒用的廢物,都退下,擾了本王的雅興,本王統(tǒng)統(tǒng)砍死你們?!?
“小王爺,現(xiàn)在不是玩的時候啊,他是來殺小王爺?shù)?。”柳先生臉色蒼白,駭然道。
小王爺?shù)擂D(zhuǎn)而大怒道:“退下,誰不聽本王的話,回頭本王就抓他喂狗。”
附近準(zhǔn)備圍上來救人的護衛(wèi)聞言又不禁嚇的緩緩?fù)肆讼氯ァ?
“聽著,狗官,你爺爺叫郝昭,說,是不是你派人搶走了我的妻兒?”
這個叫郝昭的軍戶咬牙切齒的說道,架在他脖子傷的腰刀只要再深入幾分就能撕開他的血管,讓這個王爺身首異處。
“你叫郝昭么?你知道本王叫什么么?本王叫趙瑞,是當(dāng)今皇上的弟弟,被封為越王?!?
趙瑞笑道:“你要殺本王,當(dāng)然可以?不過看你這樣子應(yīng)該是本地的軍戶吧,你知道殺害本王的罪名么?殺害皇親等同造反,要誅連九族,你家中有父親沒有?有兄弟姐妹沒有?有遠(yuǎn)方親戚沒有?如果都沒
有的話你盡管殺吧,如果本王死了,柳先生你們聽清楚了,一定要啟奏皇上,讓皇上將這方圓二十里之地的百姓給本王陪葬,記住,是二十里,少一里都不行?!?
“好了,本王的話說完了,要殺就盡管殺吧。”
這個叫郝昭的軍漢聽到這話手掌一顫,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忍不住收了幾分。
殺害一位王爺?shù)淖锩麚?dān)不起。
誅連九族,禍及鄉(xiāng)里,這一刀下去后果有多嚴(yán)重郝昭心中十分清楚,畢竟他也是當(dāng)差的。
“你猶豫了?呵呵,害怕了?剛才你可是很厲害的,來啊,殺啊,本王讓你殺啊?!壁w瑞握住他的刀直接就拿脖子抹上去。
只要一蹭,他的喉嚨就會被劃破。
郝昭大驚急忙泄力收刀,這才避免了這個王爺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真是無趣,只要喊著震天響要殺本王,結(jié)果現(xiàn)在卻又不殺了,本王的脖子都已經(jīng)送到你面前了,你居然把刀收回去了,不錯,你的妻子是本王抓的,山野村婦難得長得還算白凈,有些姿色,本王路上無聊
,讓她來服侍本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別忘了,這天下可是姓趙。你們這些賤民生下來就是伺候我們趙家的,本王能看上你妻子是你妻子的福氣,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跪下感恩戴德,竟敢拔刀相向?當(dāng)真是想造
反啊?!?
趙瑞拍了拍衣袍,從容不迫的站了起來,隨后臉上露出暴戾之色,一巴掌甩在了郝昭的臉上。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打的郝昭臉皮發(fā)紅,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手印。
“你找死。”郝昭牙呲欲裂,拔刀欲砍殺這個王爺。
可是一個女子的哭喊響起:“住手,快住手,官人你殺不得啊,剛才的話賤內(nèi)全聽見了,他是王爺,殺了是要誅九族的,賤內(nèi)死不足惜,可是家中的公公婆婆怎么辦?還未滿歲的孩子怎么辦,兄弟姐妹怎么
辦,你殺了他就全沒了。”
一邊說,這女子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抱住了郝昭,抓著他的胳膊讓他把刀放下。
“媳婦,你怎么樣了,你沒事吧。”
郝昭見到自己的媳婦當(dāng)即澆滅了心中的殺意,急忙轉(zhuǎn)身抱住了這女子。
卻見這女子衣衫凌亂,衣不蔽體,身上滿是淤青傷痕,顯然是被那趙瑞玩弄,羞辱過一番。
“小娘子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么快就懂得關(guān)心起本王的安危了?哈哈,你不用勸他,讓他殺,本王的腦袋就在這里,他想要隨時都可以取走。”趙瑞整理了一下衣襟,露出了一個笑容。
臉上沒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反而帶著幾分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