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悲鳴,隨后卻又變作了女子,抱著那顆蛇腦袋淚流滿面,傷心欲絕。
“......”李修遠(yuǎn)再看過去,卻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殺的是柳如煙,還是柳如是了。
也許殺的是作惡的柳如煙,也有可能剛才那一撲,彼此變回了本體,難分真假,殺了以身相護(hù)的姐姐柳如是。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走吧。”
李修遠(yuǎn)收回泰阿劍,沒有去追究這件事情:“雖然不知道死的是誰,但那一劍我們之間的因果兩清了,以后只要你不再作惡,我不會誅你的?!?
活下來的這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李修遠(yuǎn),不知道是恨還是怨,最后一咬牙抱著那腦袋跳入運(yùn)河之中,化作一條大蛇鉆入河水之中很快的就消失不見了。
“你應(yīng)該是殺了那作惡的柳如煙?!焙愕?。
李修遠(yuǎn)道:“誰知道呢,她們的身份神佛都難分清楚,一體雙生,本來就是不分彼此的,三姐說我殺的是柳如煙,只怕是在安慰我吧,讓我覺得殺的是惡妖,而不是好妖?!?
“說起妖,奴家之前來京城的時候也逮到了一只,是狐精哦?!焙銇G了個媚眼,從腰間解下一個布囊。
伸手一抓,竟抓住了一只狐貍。
“她是五通教的妖仙,不過受了傷和我斗法被我擒下來了,奴家不敢私自發(fā)落就交給公子你處置了?!?
這狐貍此刻瑟瑟發(fā)抖,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李修遠(yuǎn)滿是敬畏和害怕之色。
李修遠(yuǎn)將其提了起來,打量了一眼,聞到那狐貍身上傳來某種女子的胭脂水粉味道就知道這狐貍的身份了。
“原來是恒娘,可惜了,當(dāng)日給了你機(jī)會你非要站在國師那邊,若是你愿意助我的話今日也就不會有此劫難了。”
這只狐貍,舉起前爪似乎在磕頭叩拜,請求饒恕。
“今日我殺的人和妖夠多得了,不多你這一個,我不殺你,但你這一身的道行別想要了,回去重新修行吧。”說完,他伸出手指對著這狐貍的腦袋一點(diǎn)。
一縷精光擊打進(jìn)了它的腦門之中,隨著這只狐貍立刻萎靡了起來,道行瞬間就被斬的一干二凈。
只有靈性還在。
“走吧?!崩钚捱h(yuǎn)將其放下,一揮手,這只狐貍立刻消失在了眼前,被他趕出了京城,不知道落入了那片荒野山林之中。
“應(yīng)當(dāng)殺了她以絕后患?!焙闫财沧斓?。
李修遠(yuǎn)道:“大勢已定之下,少遭一份殺戮也是一件好事,它又不是國師做出了禍國殃民的大惡,斬了它的千年道行已經(jīng)是對它最大的懲罰了,它若還是作惡多端的話將來必定死在人劫之下,有何須圖眼前
這一刀之快呢。”
“那蛇精你不也殺了么?”胡三姐道。
李修遠(yuǎn)笑道:“那不同,那蛇精有謀害我的惡行,這狐精頂多是阻我去路而已,以我所見,彼此罪惡不同,懲罰也就有輕重,至于背后她們作惡多少,那我不知道,我無法衡量和決定?!?
“是不是因?yàn)檫@狐精美貌的緣故,所以你對她心存憐惜了?”狐三姐幽怨道;“難不成她的姿色還能勝過奴家不成?”
李修遠(yuǎn)楞了一下,回想一下恒娘的姿色,然后笑道:“好端端的比這個做什么,她雖然貌美可是狐精哪有不貌美的,如果美色能夠減輕罪行的話,那這世上的惡妖不都是貌美的女子么?”
“奴家不信,你上次身上有她身上的味道,一定抱過她。”狐三姐一副傷心垂淚的樣子:“你這負(fù)心漢,虧奴家心中一直惦記著你的安危,沒想到你見一個喜歡一個......”
“......”李修遠(yuǎn)正在想借口,忽的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李公子,那蜈蚣精的真身找到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眳s見,一位藍(lán)衫公子趁著夜色大步走來,來到如意坊前便抱拳施了一禮然后道。
“二哥?”李修遠(yuǎn)一喜,覺得來的正是時候。
胡三姐立刻就收起了那垂淚的姿態(tài),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哥胡藍(lán)玉,什么時候來不行偏偏這個時候,沒看到自己正在和公子打情罵俏么?
都差不多有三分火候了。
“那蜈蚣精的真身在哪?快帶我去?!崩钚捱h(yuǎn)道。
胡藍(lán)玉道:“在城南......”說著,他便帶著李修遠(yuǎn)往城南而去。
當(dāng)李修遠(yuǎn)趕到的時候卻見城南某處被大火燒毀的廢棄民宅的院子里,有幾個駐守在這里的陰兵。
顯然,蜈蚣精的真身是他們先找到的。
此刻這院子里一條足足九寸長的紅色蜈蚣卷縮在地上,這蜈蚣背后開裂,似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劃過一樣,留下一條筆直清晰的傷口,而且那千足盡數(shù)折斷,不斷的往外冒著猩紅的鮮血。
尋常蜈蚣的血本來是綠色的,但這蜈蚣精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已經(jīng)具備了人的姿態(tài),流出人血并不奇怪。
可縱然受了這么重的傷,這蜈蚣精依然沒有死,軀體還在時不時的蠕動著。
“還沒有死么?果然命夠硬的,天下妖邪之中沒有能承受我兩下斬仙大刀而不死的,便是東岳也被我一刀從天宮之上斬落了下來。”李修遠(yuǎn)道:“你借國運(yùn),鑄造十八丈金身,這樣的道行怕是整個神君下凡
而也斗不過你吧,若是今日一戰(zhàn)讓你贏了,真不知道你會修行到一個什么層次,也許做到以假亂真,化作所為的如來佛祖也不是不可能吧?!?
道行太深,鬼神臣服,假佛也能成真佛。
“呼~!”
忽的,一縷煙霧自這蜈蚣精的軀體之中冒出來,然后凝聚成型,化作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當(dāng)心?!焙{(lán)玉卻是目光一凝,立刻準(zhǔn)備出手。
他對這蜈蚣精可是相當(dāng)?shù)募蓱?,白天的時候那十八丈金身顯化,便是他千年道行也感覺膽戰(zhàn)心驚。
“無妨,最后一縷元神顯化而已,頂多傷的了凡人,傷不了你我。”李修遠(yuǎn)道;“死到臨頭,國師有什么話要留下來的么?”
國師臉色蒼白,形體不穩(wěn),那一縷元神也只是顯化了一半,腿腳都沒有凝聚出來,只有一層看不清楚的薄霧。
他笑了笑:“百般算計,總歸還是沒能成事,我并無什么話要留下,畢竟我并沒有輸給你,而是輸給了我自己,那條真龍是我親自鎮(zhèn)壓在龍吟湖下的,這是當(dāng)初埋下的禍根啊,今日因果報應(yīng),因?yàn)槟菞l真龍
滿盤皆輸,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可不鎮(zhèn)壓那條真龍,有那真龍護(hù)國,哪有我護(hù)國國師的存在,做不了國師,就借不了大宋國的國力鑄不了十八丈金身,成就不了我的妖道?!?
李修遠(yuǎn)說道:“你說的很對,沒有那真龍助我,我進(jìn)了皇城就必死無疑,國運(yùn)鎮(zhèn)壓之下神權(quán)都要退避,哪里是你的對手,因果報應(yīng)就是這么奇妙,不是么?縱然是國師你這樣的修行也參悟不透,在恰當(dāng)?shù)臅r
一些報應(yīng)總歸是應(yīng)在自己的身上?!?
“是啊,因果二字的確是參悟不透,但我已經(jīng)品嘗到了惡果,可是李大人你呢?你的因果又什么時候來?!眹鴰煹?。
“該來的時候會來的?!崩钚捱h(yuǎn)道,說完手掌一番金光一閃,神權(quán)顯現(xiàn):“時候也不早了,該送國師你上路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國師雙手合十唱了聲佛號,最后一縷元神化作煙霧縮回了軀體之中去了,等待圣人的誅殺。
“咯,咯咯~!”
可就在李修遠(yuǎn)要動手的時候,突然一聲雄雞的啼鳴聲響起,院子外突然有一只紅色的公雞拍打著翅膀飛進(jìn)了院子,然后簌簌的跑了過來,利嘴一啄就將蜈蚣精給叼了起來。
“這不是鏢局里的雷公么?它什么時候跑這來了?!崩钚捱h(yuǎn)愣了一下。
可這紅色的雄雞卻是直接脖子一揚(yáng),三兩下就將這蜈蚣精給吞了進(jìn)去。
吃了?
“那玩意可是有劇毒的,你不會被毒死把?!崩钚捱h(yuǎn)道。
可是隨后卻又忽的覺得自己擔(dān)心是多余的了,雞本來就是吃蜈蚣的。
紅色的大公雞吃下蜈蚣精之后,便有些躁動不安的怕打著翅膀在地上奔走,同時神異的事情也發(fā)生了,這紅色的大公雞身上冒出了金光,而且隨著翅膀拍打身體也越來越輕了,漸漸的竟然飛了起來,然后不
斷的拍打著翅膀往天上飛去,不一會兒功夫就化作了一道金紅色的光芒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轟隆~!”
光芒消失之后,一道雷霆炸響。
“吞鬼雷公歸位~!”雷部的某位雷神喝了一聲。
李修遠(yuǎn)瞇著眼睛,隱約看見,那只紅色的大公雞化作了一位赤紅色的神明對著自己拱手作揖深深一拜,然后便隱匿不見了。
吞鬼雷公,就是那被石虎斬殺的那尊雷公。
這雷部的正神難道已經(jīng)聊到了這一天么,所以才留下一只公雞在自己身邊等待歸位的一日。
蜈蚣精的還未死去,修行了上千年的他,一身精華可以說堪比人參,何首烏,雄雞吃下之后竟能立刻登天歸位。
不過這樣的機(jī)緣也只有這雄雞能夠享用。
蜈蚣精有劇毒,誰敢生吞?
只有它的克星公雞才能無懼蜈蚣劇毒將其直接吞入腹中。
“或許,一飲一啄皆有天數(shù)吧?!崩钚捱h(yuǎn)心中暗道,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相反這挺好的。
吞鬼雷公被殺他心中也耿耿于懷,此刻能再度回歸雷部也是算是了卻了自己一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