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一驚,她是眼見凌昊天與沈綠喬關系緊張,如今那碧姨娘正好在生產期間,凌昊天房內必定空虛。
所以她當著婆婆的面打趣沈綠喬夫妻一番,是想讓榮華夫人注意到這小夫妻間的情況,然后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來干涉二人之間的關系,沒準二人之間的關系能得以緩和。
卻想不到竟被耳力極好的凌昊天在外面聽了去,她這個做大嫂子的好沒意思。
紅了臉,正欲尋個由頭先走開一步,卻見那凌昊天兩道灼灼的目光直直盯向沈綠喬道:“綠兒,你且與母親說,我們之間確如大嫂子所說嗎?我卻覺得大嫂子這是再借著咱們兩個說事,報怨大哥不和她一條心呢!等會兒,我得訓訓大哥去……”
沈綠喬聽他語聲溫柔曖昧,不由想起馬車中的旖旎情形,心煩意亂的情況下,不覺紅了臉。
榮華夫人見這小夫妻二人蜜里調油的模樣。不覺心頭大樂。他們新婚之夜,雖有人拿過來那條沾有落紅的白帕子。可是,王媽媽早有窺探,自新婚那夜碧姨娘喊肚疼,凌昊天連夜趕去碧云居后,沈綠喬與凌昊天一直是分房而眠。
如今好容易見著他二人那曖昧的調笑模樣,恍然間只覺離自己抱嫡親孫子之日指日可待。卻又在心間怕這兩人都死要面子,這時為的是裝孝順使的表面功夫,忙又叫過王媽媽好一番吩咐。
榮華夫人與王媽媽正在那里悄聲說話,只聽見大門外一聲響動。卻見碧姨娘處的丫環蓮心忽然滿面淚痕,一臉驚慌失措地奔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榮華夫人面前,哭哭啼啼地道:“夫人救命,夫人救命。我家姨娘自生了小公子后,一直喊冷,剛才又突發高燒,渾身抽chu,現在竟已是人世不醒了。好像是母子連心啊,小公子卻也在一旁啼哭不止,奶娘百般哄勸也沒辦法……人命關天啊,王爺,夫人,您們快快想法子呀……”
榮華夫人與王媽媽這廂卻是又慌又急,呆了半晌,榮華夫人忙將目光望向凌昊天,顫聲道:“昊兒,趕快派人去太醫院喚王太醫來。”
凌昊天一雙燦若辰星的目光卻停駐在沈綠喬的臉上,半是戲黠半認真地道:“母親卻怎么急得糊涂了?眼前卻有舉國上下最好的女神醫,何必舍近求遠?”
聽了此話,不光榮華夫人,王媽媽,就連劉氏也是微微一怔。沈綠喬看似一臉嬌憨,歪頭打量凌昊天,笑得花枝亂顫,流轉的眸光中閃爍的是
懷疑和試探:“王爺,這屋里的人恐怕都信不過我。你卻為何這般信得過妾身?”
凌昊天緊緊握住她的手,言語輕快地道:“卻是不知為什么,不管別人心里怎么想的。本王卻是信得過你。走吧。為了免得別人戒備,本王陪你一同去。”說罷,也不理會榮華夫人等人的一臉驚惶,拉了沈綠喬就向碧云居方向走去。
沈綠喬怎么聽凌昊天最后一句話,都好似在特地說給自己聽。不免又抬眼似非笑地橫了凌昊天一眼。本來那碧姨娘是他自己的愛妾,他自己想去看就去看唄!何必跟自己解釋一句,為免別人戒備,本王陪你一同去……好像自己真的很介意他們兩人間的關系似的。心里這樣嗔著,人卻已被凌昊天拉出門去。
那兩人一前一后走了,蓮心卻不由得大驚失措,面色慘白地不停地叩頭:“夫人,夫人啊,奴婢請您趕緊喚了太醫來醫治我家姨娘。我家姨娘本已是先了王妃進府,又有孕在先。恐這點已著實讓人銜恨,這若是王妃去救治于她,奴婢恐生不測……”
榮華夫人與王媽媽互遞個眼色,這本是她們兩人也懸在心里的想法,只是不曾說罷了。其實她們心里也有所顧忌,只是這事即是凌昊天提出來的,她這做婆婆的卻也不好阻止。
蓮心見她二人如此,心里未免越發擔心道:“夫人,媽媽,碧姨娘的命已夠苦了,這若是遭遇不測,有個什么閃失,拋下小公子這沒娘的孩子,這卻如何是好?”
見蓮心說中二人心中要害。榮華夫人與王媽媽臉都嚇白了,頓時沒了主張。一旁的劉氏卻忍無可忍了,上前拽過蓮心,狠狠地給了她兩記耳光,高聲罵道:“蓮心,你個膽大妄為的賤婢。我若不打你,你可知道自己是誰?你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胡言亂語些什么?這是堂堂青云王府,可是什么事都由著你這樣亂講的地方?
你口口聲聲要求尋太醫,說什么你家姨娘命苦。
難道我那王妃妹妹就惡毒來著?她的好品性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當日她明明被我騙到農家,并扔到荒郊野店。她卻胸懷大度,根本不曾計較。依舊與我拋心置腹。為我醫好身心,明知那春芽是被我打得遍體鱗傷,我必是恨那春芽入骨。她卻依舊替她醫治,接回府來。也給我免了惹下官非之禍。這樣好心的王妃妹妹,又怎會忍心去傷你們碧姨娘。和那幼小無辜的生命?
再者,你們姨娘是妾,王妃妹妹是正房。你是忌
諱著王妃妹妹見你們姨娘先她一步生下王爺骨肉害她。你卻不知,我也是大爺的正房娘子,那邊春芽姑娘也正有著身孕。你這樣說話,且讓我這身居正位的大少奶奶如何想?難道在你們這些丫環妾室的眼中,我與王妃妹妹就是心如蛇蝎,是殺人的魔鬼?”
榮華夫人與王媽媽一聽劉氏這番慷慨陳詞,這才猛然從方才被蓮心引導的誤入歧途中醒過腔來。王媽媽也不由數落起蓮心道:“你這蹄子,我叫你今日在夫人和大少奶奶面前說長道短,搬弄是非。也不怕閃了舌頭。你們姨娘,不過才生了王府的庶長子。將來能上不上族譜還說不定呢。你就口口聲聲你們姨娘可憐,恐遭不測什么的,說出這一堆歪理來。
你們姨娘可憐,是她自己不守閨訓,不潔身自好。看上了王爺便不管不顧的與他私奔而來。她自己卻還嫌說出家鄉籍貫來丟人,都羞于出口自己父母姓氏,生于何地。
你們王妃可憐,是她自討沒趣。在家當閨女時便與王爺不清不楚,未婚先孕。夫人能讓她入府為妾已是莫大在的思典。如果她自己坐得正行得端,又怎會有人加害于她?
你當咱們青云王府是閻王殿還是斷頭臺?府里頭上有王爺,夫人撐著,下有王妃大少奶奶,你卻在這鳳儀堂大放厥詞,說什么碧姨娘可憐,明明王妃去診治,你卻要換什么太醫。你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白,算準了咱們王妃會加害你家姨娘?
你這包藏禍心的丫頭,竟敢被豬油蒙了心,胡亂懷疑起王妃來。穿針,還不過來。給她掌嘴,若再不記住教訓,以后拿剪子絞了舌頭。”
那穿針原與碧姨娘交好,對蓮心當然也是愛屋及烏,如今見王媽媽讓自己打她,知是王媽媽已對自己今早饒舌之事不滿,借機敲打,連同自己一起治了。不由面色變得煞白,撲通一聲跪到蓮心身旁,張口欲語,想要為自己和蓮心求情。
王媽媽卻上去給了她一掌厲聲道:“堂堂青云王府,豈是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們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地方?都是夫人性子好慣得你們。你們如今可記得了,兩位少夫人卻不是好相與的。今日這謠言若不就此打住,以后受罪的指不定是誰。若是實相的,趕緊快快掌嘴,若不然,即刻一并攆出府去。”
穿針嚇得面色慘白,終于閉了閉眼,狠下心腸,咬著牙對著蓮心說了句:“蓮心妹妹,對不住了。”說罷,攤開手掌,向她臉上打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