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兩份份子?”王氏氣笑了,“大嫂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點?憑什麼我們兩房人加起來才和你們大房一樣?合著我們各自就只能拿兩成半?大房明明什麼都不做卻能拿大頭?憑什麼?”憑你臉大嗎?
何況,張氏的如意算盤打得也是真精,她這是知道一口價拿回投入的錢了,遠遠比不上長長久久,甚至拿一輩子的份子錢吧?自家人之間也要算計到這程度,也著實讓人覺得可悲可笑得很。
雲德順和雲德喜看他們大哥的表情也不太對了,那眼神分明是在懷疑,張氏這樣的態度是不是和大哥早就商量好了的,想佔他們的便宜?
但此時雲德春也很詫異,更是大房唯一一個覺得這樣不太妥當的,只不過正要開口的時候,張氏彷彿早有預料,暗中狠狠擰了他一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她這是爲了誰謀算呢?還不是爲了他們整個大房!要是這時候自家男人掉鏈子幫二房三房說話,她不是成笑話了!
雲成祖看出自己爹的意圖後也忙伸出一隻手拉住他,免得他關鍵時刻犯糊塗。
張氏理直氣壯道:“你們也別當我傻,這開了鋪子,少不得要咱們家成耀的名頭作爲靠山吧?萬一有什麼人來找麻煩,還不得成耀出手把人給打發了?怎麼能說我們大房不出力?”
“那也不一定就有人找麻煩,只是爲了以防萬一就要給你們那麼多的份子?我不同意!”王氏道。
“我也覺得不妥。”趙氏趕緊扯了扯雲德順的胳膊,瞪視著他讓他趕緊幫著一塊兒說話。
等雲德順和雲德喜開口後,不甘示弱的雲成輝和雲成繼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當小輩的說話總是比長輩更沒有分寸,大房還有個雲成祖,幾個小輩我說一句,你懟一句的,直接就讓場面一瞬間變得混亂起來。
本來三房人就因爲分配不均心氣兒不順,被小輩們一刺激,情緒也變得更激動,吵得越來越兇,眼瞅著幾乎都快要打起來了。
老爺子被煩得臉色徹底黑了,還在惦記著沒看完的賬目的雲成耀更是滿心不快。
“好了!都別吵了!”老太太也被吵得頭疼,用力一拍桌子,喝道:“這院裡可不止我們一家人住著,還有成耀其他的同僚的家眷,裡頭也不是沒有比他官職更高的,本來那些人就因爲我們是鄉下出身對我們眼睛不是眼睛的,你們還要讓他們繼續看笑話不成???”
王氏心裡仍然不甘,小聲嘀咕道:“要不是您總偏心著大房,我們至於這麼吵嗎。”
其他人沒說話,但臉上表達出來的情緒卻也差不多。
老太太卻也不太樂意被自己兒媳婦這麼說,怒瞪著眼睛,道:“我爲什麼偏心著大房,還不是成耀爭氣嗎!要是成輝和成繼也能讓我們全家跟著享福,我倒是也願意偏幫著你們!”
說到底,老太太也是個自私的,非得是能讓家裡人受益的小輩才最得她的喜愛,其他的,也就雲德喜因爲是小兒子,又慣會說些哄她的話,才能得些青眼,但,對比起雲成耀,最大的好處肯定還是得給大房。
“說來說去的,你們不就是想多佔點份子嗎?!崩咸荒蜔┑匦n著二房三房說道。
兩房人沒說話,他們的目的確實是這樣沒錯,如果可以,他們其實更想整個鋪子都佔爲己有,最多日後看著給成耀一點小心意,但看趙氏還有老太太的態度,怕是不可能了。
退而求其次的話,他們自然是希望大房能佔的份額越少越好,或者別惦記著連鋪子都想要,要麼要名額份額少,要麼不要名額,勉強多給點,但也決不能達到一半份子那麼多,最多三房人平坦,一人三成,餘下一成可以給老爺子老太太當孝敬。
老太太能忍著讓他們吵這麼半天,主要也是因爲他們三房都沒忘了給他們老兩口的份,要是他們光顧著給自己那一房的人討好處,半點不惦記著他們,吵吵吵,她早就一個巴掌呼過去了!
最後,老太太拍板道:“這樣,就按照老三家的說的,公平點,三房人平坦份子,一家三成,餘下一成我們老兩口收著?!?
王氏追問,“那鋪子放誰名下?”
大房的人也忙豎起耳朵。
老太太哼道:“放老婆子我名下,你們有什麼意見嗎?”三房誰都不沾上,看誰還有話說!
王氏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到底還是又重新閉上了嘴。
有意見嗎?當然有!放老太太名下,不也變相地就是大房的?以老太太對成耀的喜愛,這一成怕也要算作大房的,所以大房依舊有四成份子,他們能滿意嗎?
可之前是他們說要平坦,現在也的確平坦了,再鬧下去,要是讓老太太直接反悔不打算出錢了,也得不償失。
等到老太太又偏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雲成耀,問:“成耀,你覺得我這主意如何?可有什麼想法?你也說說?”
雲成耀還是那副在長輩面前體貼好脾氣的樣子,“都聽奶奶的就好,我沒什麼意見?!?
“聽聽,都聽見沒有!還是成耀最讓人省心。”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屋裡一羣剛纔吵翻了天的兩房人。
王氏在心裡嗤笑一聲,他可不是沒意見嗎,大房壓根就沒吃虧,何況現在他們全家都仰仗著他,就算三房再怎麼爭,總卻不料給他的好處,當然無所謂了!
反正到時候他們兩房的人打理著鋪子,總歸能再從別的地方摳些錢,勉強接受這個結果也不是不可以。
王氏卻不知,自己只猜對了一半。
雲成耀是真的不在意他們怎麼爭搶鋪子的所屬權和份子,在他看來,這不過只是些蠅頭小利,家裡人爭破了頭,只會顯得眼皮子淺,什麼是大頭?鹽運司纔是大頭。
“好了,事情既然解決了,你們看什麼時候去看鋪面?”老太太問他們。
王氏道:“當然是越快越好,畢竟看好了鋪面以後要準備的事情也不少?!?
要是看中的鋪子並不是之前做吃食的鋪子,還得另外定製桌椅板凳,另外定牌匾,還有準備食材,找到合適的供應食材的人等等,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可是有的忙了。
但只要能看得著錢,哪怕這所謂的份子,因爲還沒分家,錢大部分還是要先讓老太太保管著,但既然三房人已經訂好了規矩,日後真到了分家的那天,這錢也差不了他們的,否則他們就鬧雲成耀,鬧得滿城皆知可就丟大人了。
老太太道:“我之前好像看到縣城裡也有賣酸辣粉的,不過好在咱們家的酸辣粉味道纔是最正宗的,不怕生意搶不過他們,那句話怎麼說的?酒香不怕巷子深,縣城裡什麼花費都不便宜,別找太貴的鋪面,差不多就行了?!?
老太太摳門的尿性,家裡人都清楚,這會兒倒是沒說什麼,趙氏和王氏都喜滋滋地應和著,反正事成定局,只要最後他們找的鋪面價錢不要太過離譜,最多就是被唸叨幾句,也不會掉塊肉,她們早就習慣了。
至於不久前她們去參加商戶夫人們的茶會時,因提到雲景灝,錦記而引起的後續麻煩,卻是因著自家的好事,暫時沒能顧得上,更是一句沒提。
第二天一大早,趙氏和王氏便精神抖擻地起牀,穿上一身新衣服找到了縣城裡一家牙行,讓牙子帶他們去看看目前城裡正在招租的商鋪。
盤鋪面的中介費用可是比住房更多,牙子很是熱情地一邊給她們介紹一邊領她們去實地看看。
縣城目前轉租的商鋪還真是不少,加起來一共大小七八家,其中有規模比較小的,也有中等的,位置同樣有偏有繁華地段,價錢差距也著實不小,最便宜的一個月要四十兩銀子,貴的那個居然要一百五十兩!
“一個月就要一百五十兩,這是搶錢吶?”王氏一個沒忍住就脫口蹦出了一句話來。
牙子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笑呵呵地說道:“這家商鋪可是在全城最繁華的街上,您看看這左右,也都是生意興隆的旺鋪,要不是原來的東家一家人都要搬走去府城,手頭上缺了點錢運轉,也不會捨不得把鋪子盤出去,聽您二位似乎是說要開一家吃食鋪子?巧了,這裡原也是個飯館,據說每個月能賺上千兩銀子都不止呢,才一百五十兩的價錢,絕對虧不了?!?
上千兩?趙氏和王氏果然眼神都變了,腦子裡飛快地換算著如果他們也能賺這些錢,自己這一房各自能得多少錢。
租金要一百五十兩,還有招夥計,以及食材方面的成本,算算少說每月也得有個二百多兩銀子,純利潤大約有個八百兩,少說每房都能分到二百多兩銀子吧?
一個月二百多兩銀子,要是以前,她們想都不敢想啊!
趙氏問牙子,“之前你帶我們看的哪個價位最低的鋪子,一個月受益如何?”
牙子回想了一下,道:“大概有個二三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