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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只羊

六只羊

六只羊

窗外飄著綿密大雨。

房間里電腦屏幕沒關,上面跑著不知明的程序,閃爍不定的畫面讓黑暗的室內染上一種奇怪的色澤。茉緹站在窗邊,低頭凝視那個側身睡在床上的茶發青年。

俠客知道茉緹來了,他睜開瀲滟微涼的綠眸看著她,眼中是說不清的復雜。

身著沾染窗外雨絲的大衣,雨點在窗外微光映照下于茉緹發間微微發光。她靜靜與他對望,知道這個男人總是累了就睡不管天黑天亮。

側睡也是俠客的習慣,他很少仰睡或趴睡或蜷縮,就那樣一手壓在腦袋下面側身安然睡著。茶色松軟的發細碎的散落枕上,手臂結實的線條以及微微露出的襯衫下漂亮腰腹,嘴唇抿成沒有情感的形狀,睡著的他看起來甚至比醒著時還要冷漠。

茉緹踢掉鞋子鉆進俠客的懷抱中將雙手繞過他的腋下緊緊抱住他,俠客稍稍睜開了眼讓了些位子給茉緹,她卻不給他任何后退的機會緊緊抱住他。俠客垂眸看著將臉孔深埋自己胸口的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可以感覺到懷中的茉緹在顫抖,滾燙的淚水濕了他的衣襟。茉緹的嗚咽帶著控訴和悲傷,甚至有了懇求的味道。

根本不需要懇求,因為他早已束手就擒。

早在他佯裝漠然無所謂時一切皆已經淪陷,許久以前他望著茉緹的時刻,都印象深刻難以磨滅。

俠客低頭親吻茉緹落下的淚滴,她的眉,她的眼。

然后他拾起茉緹的手掌在她手心輾轉親吻,以自己的尖牙觸碰茉緹白軟的手心,做出了他此生最瘋狂的承諾。

茉緹一征,她告訴過俠客血族以牙輕觸戀人的手心示愛承諾,那樣聰明的俠客不會忘記這一動作所含的意義。

“你是認真的嗎?俠客。”茉緹輕聲問。

“妳呢?妳是認真的嗎?”

面對俠客這樣的反問茉緹咬牙怒了,她十指在俠客的胸口戳出了十個血洞:“閃避的人明明就是你!還會不知道我是不是認真?”

“妳身邊的男人那樣多,我怎么知道妳是不是認真?”

俠客泠冽的目光看的茉緹發寒,俠客卻垂下眸去拾起茉緹的右手親吻舔嗜她染血的指尖,不發一言,輾轉輕吻,彷若無聲的傾訴。

誰的手捧住了誰的頰深吻,誰的十指深入了對方的發間、又是誰在誰的耳邊溢出嘆息?褪下所有束縛,溫暖的指腹掃過每一吋皮膚與神情,相擁與交纏,被踢下床的衣物。

不是第一次的相擁,但呼喚對方的名字卻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這條命是我所能為妳做出最舍身的承諾。

滾燙的是汗水或是淚水已經沒有人知道,緊緊交扣的十指在說些什么卻是無比清晰。

淪陷是最危險的自傷,承諾是最愚蠢的負荷,但都無所謂了。

此生說過了多少次虛假的我愛你?

但這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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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快天亮了。

那個混亂殘酷的嘉年華此時想來就像一場幻夢,當他們相擁呼吸彼此的溫度,過去的那些粉身碎骨般的疼痛與追逐就像昨日的風雨般轉瞬即逝彷佛不曾存在,只余下彼此交握指尖的溫度。些許光線的變化讓茉緹睜開了眼,發現自己的背靠著俠客的胸膛,他的手臂擁著自己雙臂,體重也微微壓在自己身上,就像是最溫柔的禁錮。

過去的床伴時期除非茉緹怕冷,他們都是自己睡自己的,不曾如此親密。

而且,此時是俠客自己這樣自身后擁住她。

感覺就像是長久以來的夢想得到了實現。

茉緹翻了個身把臉埋近俠客胸口避開漸漸亮起的晨光,俠客睜眼,垂眸看著這只往自己胸口蹭的小動物,晨光微弱的落在她赤’裸的肩背和自己的手臂上。

這樣微暖的光會令茉緹感到疼痛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妳們血族的體溫一直都這么低?”他輕聲問道。

那是放輕再放柔,對情人說話專屬的溫柔嗓音。

她笑了,“所以我有很正當的理由來汲取你們人類的體溫。”

俠客拉來一條薄被將茉緹包裹抱起,茉緹乖巧的讓他包,一雙綠眸就像小動物般專注的凝視他,讓人想低頭親吻。

于是,他吻了。

踢開每間置產都會購入的小棺材就要把茉緹放進去,茉緹卻像小孩一樣緊緊不放他的脖子,倔強的仰臉看他。

“陪我睡。”

她命令似的撒嬌著,包裹著她的被子還很配合的下滑增加她撒嬌的魅力。俠客有些無言的看著這今后大概會一天天得寸進尺的女人。

“棺材太小了。”俠客耐心的吐槽。

茉緹低頭一看,發現真的是,再度仰臉對俠客說:“那我去把所有別墅公寓里的棺材都換成雙人棺。”

“不能睡床嗎?”俠客挑挑眉,露出了苦笑,綠眸瀲滟依舊卻不再帶著利刃般的漠然。

“沒有光就睡床。”

此刻的茉緹已經甩開所有兇殘形象,變成了一只愛撒嬌的毛茸茸可愛動物。她一邊用帶著讓人憐愛微笑的唇親吻俠客,一邊有意無意的將唇下滑自他的頸子。

獠牙溫柔的沒入俠客的頸子,帶來熟悉酸麻而讓人大腦停擺的感覺。

俠客將茉緹放入棺中,將掉在外邊的被子替她拾入,茉緹卻還不放開他的手。

“唱歌給我聽。”茉緹雙手拉著俠客右手不讓他替自己蓋棺蓋。

“我不會唱歌。”

這女人果然在得寸進尺了,正當俠客這樣在心中無言時,茉緹也安靜了下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俠客并加重了握他手的力道。

“怎么了?”他問。

“答應我,“茉緹用快要睡去般的聲音輕聲說道:“永遠別讓我在棺中死去。”

“……那是什么意思?”

俠客靜靜問道,心中竟沒來由升起一種不祥。

“在血族的說法,意思是……”茉緹輕聲呢喃著。

“意思是永遠別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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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緹醒時雪地荊棘的幻象正在棺中無限蔓延,藍玫瑰幾乎將她淹沒。

奇犽大概就是為這樣的景象所感動吧?

打開棺蓋,已經是黃昏了。夕陽微溫的色彩滿布世界,甚至將茉緹蒼白的膚色也染上了溫暖的顏色,只是這個暖黃色的房間里不存在俠客的影子。

俠客去哪里了?又留下她一人。

他接受自己這件事感覺就像一場夢,茉緹因為渴望太久而做的一場太過真實的幻夢。呆呆看著窗外,茉緹好像真的無法確定了,當她回想起那個太過溫柔的俠客,患得患失的情感幾乎快將她淹沒。

但這里的確是俠客在某小城的房子。

從手提箱里拉出一件路上買的亞麻白連身裙穿上,梳開亂七八糟的頭發,搖搖晃晃得去找鏡子卻發現沒有梳妝鏡,只有浴室的鏡子。鏡中的她臉色呈現需要補充食物的病態蒼白,她搖搖晃晃的走回房間坐在床上盯著自己的裸足看覺得有點茫然。

今后該做些什么好?

茉緹想起奇犽,一陣無助感蔓延,她該如何面對那個自相識起就一路維護關照她的少年?她是那么喜歡和奇犽在一起的感覺,那是眷戀,千真萬確,不想失去,只是輸給了對俠客的那份帶痛的愛情。

茉緹想見奇犽又那樣的害怕去面對他。此刻的茉緹就連傳簡訊的勇氣也沒有,更別提打電話了。

卻聽見窗外傳來俠客和他人的說話聲。

推窗探出頭去,目光剛好撞上隔壁陽臺上澆花少年。那清秀少年和茉緹差不多大吧?一頭暗綠色頭發和漂亮的骨架讓人覺得很舒服,他拿著澆花花器看著茉緹有些楞,隨即友善的對茉緹揮手并微笑。

茉緹也友善的對他揮手微笑,邊在心中問候少年:“呦,晚餐你好,這么早出來澆花呀?”

低頭看發現俠客手上抱了一紙袋的花與面包,一個比茉緹稍大的少女攔住他去路正和俠客搭話,俠客也正用他職業的笑臉面具應對著,察覺到茉緹目光,他與少女一同往上看來。

對上俠客目光,茉緹立刻很三八的對他魅惑般聳了單肩并眨眨眼睛。

俠客眼中出現一抹幾乎不可見,但卻了然的笑。

那女孩卻露出驚訝的神情,似乎不知道俠客家中何時多出了一個妹妹般大小的少女。對面澆花的鄰家男孩卻為茉緹那有些夸張的動作笑了,還掩嘴以咳嗽掩飾,被茉緹瞪了。

俠客和少女道別了。

“你這吃嫩草的老牛!”他一上樓茉緹就笑著撲了過去。

“喜歡老牛是妳家的事。”

俠客開玩笑似以手掌壓著茉緹額頭推開了茉緹。看俠客又要去弄電腦茉緹拉住他,一雙漂亮的綠眼中滿是控訴。俠客低頭看她,笑意浮現,俯下身去與她輾轉親吻。茉緹微微一笑就放開她困住俠客的手臂,轉頭翻起他帶回來的紙袋,發現里面除了面包之外還有幾朵紅玫瑰和百合。

“今天不想吃這兩種花,我去覓食順便去買花喔。”茉緹說著就無比熟悉的往俠客口袋一摸,從皮夾抽出幾張卡和大鈔就走人了。

俠客雙手抱胸無言目送茉緹,往電腦那邊看了一會,走到其前鼠標一點,將目光落在剛打開的隱藏窗口上。那是獵人網站,滿滿都是字,第一行寫著:“酷拉皮卡,1997期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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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緹踩著有半跟的白涼鞋往街底花店走去,但黃昏看見的那個似乎對俠客有意思的少女卻攔住她去路,少女雙頰泛著紅暈卻一臉倔強的開口問:

“妳是誰?跟俠客又什么關系?”

這個氣息單純的少女讓茉緹想起過去困在感情泥沼的自己,頓時沒了惡劣的念頭,只是綠眸一閃就繞過少女而去。

少女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手上那朵茉緹剛剛塞給她的紅玫瑰,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在這里。遠遠離開的茉緹已經進了花店,掛在門口的鈴鐺示意店員客人的來到,竟是茉緹開窗時看見的那個鄰家少年。

還真巧呀,晚餐先生。

“我要十朵黃玫瑰。”還有你,但茉緹很理智的省略了后面那句大叔語言。

“因為黃玫瑰賣得不好,所以我們店里現在只有五朵喔,“那少年不好意思的說著,“妳也知道黃玫瑰的花語是離別,很少人在買的。”

“那就給我五朵吧,“茉緹友善的笑著,黑色大波浪卷發披垂于低領的亞麻裙,“我喜歡它的味道。”

少年取來玫瑰替茉緹作成花束,一邊同她聊道:“玫瑰不是都同一個香味嗎?”

“我聞起來不一樣啰。”

茉緹走近已經僵住的少年,輕觸他脖頸就是一咬,吃起了晚餐。門外行人來來往往,街燈因天色暗下而一盞盞亮起,車輛穿梭而過,襯著花店里三拍子的輕快曲子很是讓人愉悅。茉緹拉著呆滯的少年,笑著帶他在小小的花店里跳起了華爾茲。

和死尸跳舞有一種詭異的美感,但和活人感覺也很好。

幾天后茉緹和俠客離開了這座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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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你是什么獵人?”茉緹在飛機上這樣問他。

翹腳看報紙的俠客斜眼看了茉緹一眼。

“算是寶藏獵人吧,“他回頭繼續看報,“但還是盜賊過癮。”

茉緹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一看見空少就開心的對人家招手,叫來咬脖子,俠客無限汗顏又很想抽打這個囂張的女人。

算了,他不該跟茉緹的食物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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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俠客和茉緹穩定同居后,發生了一些問題。

兩人的確老是頻繁的搬遷置產,不明來源和支出的財務一堆、生活作息又不同,但問題卻都不在這,也不在活躍和諧的房事上,而是在茉緹的”飲食”上。

“別把死掉的男人擺在餐桌上。”某天俠客終于受不了沉著臉如此說道。

他知道他女人偏好帥男人當食物,雖然不滿但可以在床上以這借口耍些小手段就沒那么不爽了,但每次用餐時都有死不瞑目的死男人盯著他用餐是人都無法接受,尤其是自己女人還在一邊咬那具尸體時。

俠客抱怨時茉緹正坐在他腿上開心的摟著他撒嬌,她眨眼問道:“那放在冰箱呢?”

俠客額上爆出青筋,這女人根本找碴。

“開玩笑的啦!你知道我喜歡吃新鮮的。”茉緹大笑著拍拍俠客,順便蹭了蹭吃他豆腐,“看到你難得變臉真是大快人心呀!”

俠客那時抽了抽嘴角,不由分說直接在餐桌上撲倒了茉緹。

日子就像早晨自睡夢中轉醒,看見茉緹緊閉雙眼窩在他胸口靜靜呼吸的那種感覺,溫柔,那種柔軟到一度讓從前的俠客嗤之以鼻的情感。

看著自己別墅里,茉緹替他買的衣飾越來越多,俠客開始反省自己除了被略奪的那些銀卡金卡鉆石卡之外好像沒送過什么給茉緹,而且卡也是茉緹自己搶去的不算送。

說到送禮,送血好喝的年輕貌美男性念能力者茉緹應該最開心,但俠客一點都不想抓那種東西綁上蝴蝶結送自己戀人。高級的花之前自己送過而且那個叫伊凡的討人厭二星獵人更是一箱一箱的送過來,也不要。

那綁架一個名牌服飾的設計師呢?茉緹好像之前抱怨說突襲失敗、戒備森嚴之類的。

那就這個吧。

俠客電腦椅一轉,喀喀喀敲起鍵盤登入獵人網站找起資料,卻發現……都已經被人擄走了,疑惑的稍微查了一下相關狀況,沒想到結果卻讓他狂爆青筋。

馬的死基裘。

作者有話要說:目前的更新速度是兩日一更,這幾周應該會跟榜吧,有榜就會日更了

唉為什么我不能每天快樂的寫文&和讀者玩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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