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故事無非是袖兒爲了不讓孔宣爲難,跳崖而亡,五聖趁覆海分神之際,出手重創(chuàng),覆海避退,卻被一奇人出手偷襲,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驅神君聖。
覆海心神破碎,卻有兩片避開衆(zhòng)人的察覺,分別飛入山海輪迴和天地穹宇輪迴。飛入天地穹宇的化身覆海,修煉百多年成就君聖,投入準提麾下,爾後反出,結交平天,成爲前世大仇驅神的兄長——如此一來,又有誰會想到幽冥海霸主就是曾經(jīng)的天地第六聖。
至於投入山海的那一片……
搖了搖頭,周繼君眼前漸漸浮起那個同樣一身黑氅,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同樣高瘦,同樣陰沉中帶著幾絲沙啞,同樣的強大,表面看去甚至比隱忍的覆海還要強。可如此強大的人物,竟在山海無數(shù)紀元中,屢戰(zhàn)屢敗。非是他勝不了,只不過是他不想坐上那個位子罷了。
蚩尤者,實乃覆海的心神分身,各居一方輪迴,暗中操控戰(zhàn)局,吸取兩方大勢,一朝合而爲聖,再非山海或是天地穹宇的聖人,而是躍出六聖之數(shù),凌駕諸聖之上的兩方輪迴大聖人。
……
看向負手而立的覆海,周繼君神色複雜……
難怪那年詭道幻境中,和自己廝殺的最後的敵人會是覆海,那時候知道的雖不多,可憑藉道料算天機,冥冥之中已將這一切算出,卻直到今日方纔大白。
兩方輪迴之上的聖人,那又會是怎樣的存在?
……或許也只是聖人罷了,同樣自私自利,只不過更爲強大。
看向覆海,周繼君目光漸漸變冷,身旁這人,不單有可能成爲最強大的聖人,也是禍害了小咕兩百多年的罪魁禍首。
“倒想起一事來。”
開口的是元始,他的目光逡巡在周繼君和覆海間,忽地一笑道。
“二位之間似乎有一戰(zhàn)未了,不如趁著那邊的事未了結,就在這天外天了結吧。”
話音落下,覆海微微皺眉,側目看向周繼君,沉吟著開口道。
“你可想一戰(zhàn)?”
在衆(zhòng)聖人促狹的目光中的,周繼君看向覆海,許久,淡淡一笑道。
“覆海大人今日前來,無非是想斬聖,君某也一般打算。若是大人殺不了聖人,反被聖人所殺倒也罷。若覆海大人殺了聖人,那最後一戰(zhàn),便由君某來戰(zhàn)大人。”
“如此甚好。”
覆海不假思索,點頭同意。
周繼君誓要斬聖,也誓要斬覆海。蚩尤未至,覆海尚不算是聖人,蚩尤若至,覆海定會率先和諸聖開戰(zhàn),到那時,五各格之上,皆爲周繼君之敵。不過此時,形勢所逼,周繼君卻不得不和覆海暫時聯(lián)手,以抗殿中聖人。
“既然兩位決意如此,那邊等吧。”
太上總結道,從始至終他都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覆海,一臉雲(yún)淡風輕,神色莫名難以琢磨,和數(shù)萬年前那個冷血無情、心狠手辣的軍閥偷頭頭判若兩人。
天外天,聖人殿,衆(zhòng)人各據(jù)一方,靜坐無言,等候著另一邊的戰(zhàn)事。
……
青山綠水隔衣帶,乘風御宇寬劍顏。
兩人駕雲(yún)而行,越過重重輪迴界,直向九天之上而去。
春去秋來,卻漸漸變得毫無意義,也不知等了多少個春秋,終於等來了這一天,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也不知爲何,自己的心情卻異常平靜。
穿著一身白布衣,長髮高束的男子如是想著,他側目看向一旁的黑氅人,神色複雜。
這一路上,兩人沒說過半句話,就如同這無數(shù)年來,他高居九重天,覆海獨霸幽冥海,看似遙遠,可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半炷香的腳程。可即便如此,兩人也沒有過一次來往,彷彿陌生人般,即使當初覆海等人兵敗,那年孔宣被接引所擒,他們也未曾出手援救。
因爲一旦現(xiàn)身,那他們的關係則有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連帶著覆海的身份也會暴露。萬載謀一戰(zhàn),這一戰(zhàn)誓要殺光聖人,報得大仇,無論如何他們也得忍下去,直到蚩尤也掌握了山海聖人教化,分身還本尊,成就前所未有的大聖人。
“還真是不會說話的分身。”
哂笑一聲,孔宣搖了搖頭道。
當初雖是心神兩分,各隱一方輪迴,可覆海前世終究是天地穹宇出身,因此覆海便成了本尊,而蚩尤只是分身。論名氣,覆海雖也響絕天地穹宇,可和蠻王蚩尤卻差上不少,誰也不會想到,山海蠻王蚩尤竟是幽冥海之主的分身,當年覆海遠伐山海,于山海輪迴大戰(zhàn)蚩尤,那一戰(zhàn)可是驚天地泣鬼神,無比慘烈,別人看得心旌搖曳,而遠在九重天的孔宣卻一笑了之。
本尊和分身打,打得再熱鬧,再激烈,也不過是一場戲罷了,偏偏這場戲瞞過了山海諸強,瞞過了天地諸強,瞞過了聖人,讓覆海之名在山海如雷貫耳,暗地裡也讓戰(zhàn)局走向落入他手。
他前世雖落敗身亡,可未嘗不是另一番機緣,本尊鎮(zhèn)天地,分身震山海,只憑覆海這一手,煌煌大衍曆中,他絕對是當仁不讓的主角。
孔宣如是想著,嘴角浮起鮮有的笑意。
他和蚩尤已飛出天地穹宇,飛上九重天,再往上便是他們即將大開殺戒的天外天,聖人殿。
可就在這時,迎面飄來一座星隕,隕石上有兩個男人,穿著金刺的戰(zhàn)袍,身前擺著一張桌案,兀自對飲著。
“別來無恙,孔君聖。”
開口說話的男子穿著青色戰(zhàn)袍,淡淡地看向孔宣,眸子深處透著幾絲譏諷。
和往常一般,他坐在準提身後,雖換上許久未穿的嶄新戰(zhàn)袍,可仍顯得很低調。
“前些年,在孔君宮過的可好?”
飽含嘲諷的話語落下,孔宣身形一滯,下一刻,眸裡滿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