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星浩坐在他太爺爺的墳前,墳前擺滿了酒和吃的,他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喝著酒,一邊和他太爺爺說著話。
“爺爺,我給你帶個伴兒回來了!”吳星浩的身邊放著一個骨灰罈子,裡面裝的是雲霧山道觀裡那名老道的骨灰。
雲霧山那夜一戰中,老道被倒塌的道觀擊中,最終不治身亡,遺體焚燒之後吳星浩將骨灰帶了回來。
當年抗倭戰爭時期,此人就是他太爺爺吳關勝手下的一個兵,如今他們葬在一起,讓他們泉下也好有個伴。
“爺爺,我也殺了一個倭國人,用的就是你的崑崙刀法。想不到你還有 ‘崑崙刀聖’這個稱號,真夠唬人的啊!那我到底要殺多少個敵人,才能繼承你這個‘刀聖’的稱號?”
吳星浩一邊喝著酒一邊和他太爺爺侃著大山,自小他父母離婚,二人各自組建家庭後都很少回家,是他太爺爺把他養大的。
等他長大後,懂事了,來不及孝順一下他太爺爺就歸西了。於是沒事的時候,他常來他太爺爺墳前,陪他聊聊天。
“爺爺,你活著的時候常說,是男人就該保家衛國,爲自己珍愛的東西而戰。只是如今侵略者不再是倭國人了,而是來自外星的人,我不知道將會遇到什麼樣的對手……
不過我並不害怕,你教我的東西我都記住了,不服就幹,生死看淡!”
“耗子……”
山下傳來一聲叫喊,接著兩道黑色的身形出現了,正是孫大海和洛天虹二人。
“怎麼了?”吳星浩站起身來,看著氣喘吁吁的二人問道。
“去你家沒見人,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這裡!”洛天虹盯著墳前的那堆酒菜,對著吳星浩說道:“小魚不見了!”
“大海?!”
吳星浩轉臉看向孫大海,孫大海只是咬著嘴脣一言不發。吳星浩知道他可能又挨他父親的打了,於是便沒有再多問。
“走,去你家裡看看,你也別太擔心啊……”吳星浩嘴裡安慰著,心中已經打定了注意,如果這一次孫老船再動手打人,一定不放過他。
三人一起趁著夜色朝著孫大海家走去,孫大海家在村子裡最偏僻的角落,平日裡與村裡人少有往來。
他父母經常出去捕魚,一去就是十天半月不在家。一直以來和村裡人也沒什麼來往,其實長河村裡的人對他們家都不是太瞭解。
三人來到孫大海家的時候,孫老船正坐在堂屋裡的桌子前喝酒。孫大海的媽媽方玉琴是個聾啞人,此刻正在廚房裡忙碌。
洛天虹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他們來了,他看向孫老船正準備開口,好好問一下孫小魚到底去哪裡了。
只是沒想到孫老船擡頭見是他們,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你個小狗日的,有出息了啊,捱打了不服氣找兩幫手來了?一羣小崽子,準備翻天啊……”孫老船將手中的酒杯用力的往桌子上一砸,指著孫大海他們三人大罵道。
吳星浩早就看孫老船不順眼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孫大海的爸爸的份上,他一進來肯定就直接動手了。
如今被孫老船這樣指著罵,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就要揍他,卻被洛天虹給拉住。
“耗子,冷靜一點,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畢竟他是大海的爸爸!”洛天虹攔住吳星浩對著他說道,至少此刻他心中還將孫老船當個長輩。
洛天虹說完之後拉著孫大海和吳星浩二人進了廚房,如今孫老船不願意說,只能試著問一下孫大海他媽媽方玉琴了。
方玉琴正坐在竈頭瑟瑟發抖,她小時候因病耳朵失聰,聽不見外面的動靜。
直到洛天虹他們三人走進廚房,她才站起身來,趕緊走上前去摸了摸孫大海的背部。
那是剛纔被孫老船用鞭子抽的地方,孫大海將她媽媽的手一把甩下來。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腰部,問她孫小魚去了哪裡。
方玉琴聽完之後只是不停的搖頭,不停的擺手,然後偷偷地瞄了一眼外面,整個人抖的更厲害了。
在這個家裡,家暴的受害者遠遠不止孫大海一個,方玉琴就算知道孫小魚的下落,估計也不敢說出來了。
洛天虹看著方玉琴瑟瑟發抖的樣子,心中頓時涌起一陣不好的感覺。如果孫小魚真的沒事的話,她不至於嚇成這樣。
孫大海終於忍不住了,對妹妹的關愛和擔心化成了勇氣。他衝進了堂屋中對著孫老船咆哮道:“告訴我,你把小魚搞哪裡去了?”
“反了!敢吼老子……”孫老船老眼一橫,拿起身旁的一根鞭子,就要往孫大海身上抽。
孫大海看見那根抽來的棍子,頓時整個身子都一軟,剛纔的那一點勇氣頓時消散全無。童年遭打的經歷,如同噩夢一般往他腦子裡涌來,讓他提不起一絲力氣來反抗。
就在孫老船的鞭子即將落在孫大海身上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就像是鐵鉗一樣死死的掐住了孫老船的手。
吳星浩早就忍不住出手了,他一把鉗住孫老船的手腕,制止了孫老船的攻擊。
孫老船被捏的一陣齜牙咧嘴,對著吳星浩咆哮道::“你這個沒父沒母沒教養的東西,敢對我動手,趕緊將我放開!”
吳星浩最討厭別人說他無父無母,一雙眼睛怒視著孫老船,手中的力量加了三分。
孫老船疼整個身體一縮,他拿吳星浩沒辦法,便轉過頭看向孫大海罵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想反了不成?他媽趕緊讓他鬆開,不然老子等下打死你……”
孫大海被孫老船的淫威嚇的一陣瑟瑟發抖,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望向吳星浩,想讓他放手。
洛天虹實在有些難以理解,槍林彈雨都不怕的孫大海,爲何怕他這個瘦猴子一般的老爸。
他看著孫老船的這幅樣子,真的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頓,但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必須孫大海自己來。
孫大海要想從童年家暴的陰影中走出來,必須自己學會反抗,學會鼓起勇氣反抗暴力。
“大海,幹他啊!”洛天虹走到孫大海的身後,用了的將孫大海後退的身體往前推。
孫大海依然躊躇不前,低頭躲避著孫老船的目光。在孫老船十幾年的毒打之下,想要他陡然之間升起反抗的勇氣,不是那麼容易的。
“大海,不要想那麼多了,他現在不是你父親。就是一個惡魔,一個虐待你們全家的惡魔,你必須站出來,保護你媽媽,保護你妹妹……”洛天虹指著孫老船對著孫大海大聲的吼道。
孫大海一邊流著淚一邊搖著頭,想要往洛天虹的身後躲去。
“大海,你給我站住,你想一想小冉,再想一想小魚,難道你想小魚和小冉一樣的下場嗎?”
孫大海整個人的身體一震,好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渾身的肌肉在一瞬間僵硬了起來。
“小魚只有你一個哥哥,你必須站出來保護她,不要讓小冉的悲劇再一次重演!”
孫大海停止了後退的腳步,張越冉死在他懷裡的那一幕,完全佔據了他的腦海,將他童年受虐的記憶衝散全無。
慢慢的,慢慢的,他懷中死去之人的臉,竟然漸漸變成了孫小魚的臉。
這一刻他滿心只有痛苦,只有仇恨,只有怒火……
他已經失去了摯愛的愛人,不能再失去最愛的親人!
“啊!”
孫大海徹底爆發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一把搶過孫老船手中的鞭子,對著他爸用盡全身力氣的抽了過去。積壓了十幾年的怒氣,在這一刻爆裂而出。
一鞭子
兩鞭子
……
“小魚在哪裡!”,孫大海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鞭子,一邊抽一邊不停的問道。
孫老船被孫大海幾鞭子抽的在地上亂滾,他根本沒有想到,被他毒打了十幾年的憨傻兒子竟然敢反抗。
當他建立的淫威破碎的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這個兒子的對手。
當一鞭子一鞭子落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他才發現這種疼痛,深入骨髓。
“別打了,我說,我說……”
孫老船雙手捂面帶著哭腔,一邊求饒一邊在地上亂滾,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剛纔的兇神惡煞。
但是此時的孫大海就像一輛失控的重型大卡車,積累在他心頭十幾年的情緒,這一刻在他手中得到盡情的宣泄。
“這一鞭子是替阿媽打的!”
“這一鞭子是替小魚打的!”
“這一鞭子是我的……”
孫大海一次又一次的揮鞭,打的地上的人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顧著慘叫連連。
洛天虹看著地上的孫老船,被抽的滿身血跡,但是孫大海還沒有停手的意思,趕緊上前一把抓住孫大海的手。
“大海,夠了!”
孫大海停下手中的鞭子,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一把將揪住孫老船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直視著他的目光問道:“告訴我,小魚去了哪裡?”
“我,我……”孫老船看著孫大海那雙血紅的雙眼,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前的這個人如此陌生,如此高大。這一刻他害怕了,第一次感受到了暴力之下的恐懼……
“說!”孫大海擡手將孫老船直接舉了起來。
孫老船隻感覺脖子上一陣大力襲來,讓他幾乎就要窒息,他用著最後的力氣吐出幾個字來。
“我把她獻給了天門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