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我所料,爆炸本身也是一次表演。
我問道:“現在能看到那些視頻嗎?”
王公子搖搖頭:“不能,這些都是直播,每個星期天晚上才有,而且這個客戶端是不能錄相的,打開它的時候連其它程序都不能開,否則會死機。”
這幫黑客搞出來的客戶端真是母牛下不出崽——牛幣壞了,我感覺改改源代碼可以直接給情報機關用。
我問老幺有什么發現,老幺說道:“抱歉,剛剛看直播太入迷,我啥也沒干!”
我怒道:“要你何用!”
老幺賤兮兮地一笑:“小宋宋,瞧你急的,我逗你的啦。我剛才一直在追蹤數據流,這個客戶端接收的數據都用了復雜的加密方式,而且我也不敢有大動作,怕對方發現。”
我說道:“那天那個在論壇上和我說話的人,你覺得是內部人員嗎?”
老幺點點頭:“應該是的,不然怎么會突然冒出一堆人攻擊我,這個你就別想了,正面突破肯定不行。”
我問道:“他們比你厲害?”
老幺頓時自尊心受挫,音調高了八度:“比我強?開玩笑!他們只是人多而已。”
黑客之間的戰斗跟平時打架也差不多,人多就占優勢,老幺這邊一有動作,對方好幾個人便同時攻擊他,瞬間就把他的系統整癱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我問道:“說了這么多,你到底有什么發現?”
老幺從桌上拿起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放下鼻子下聞:“我剛剛檢查了一下后臺程序,發現客戶端運行的時候,有一個監控程序一直在運行,我改了下源代碼把它關掉了!現在這臺電腦是可以帶出去了,也可以運行別的程序。”
我試著在王公子的電腦上打開一個QQ,果然如此。
我對王公子說道:“你的電腦我們得帶走,還有你的手機。”
王公子道:“那聲紋驗證怎么辦?”
老幺靠在老板椅上品著酒:“這很簡單,驗證碼都是字母和數字,叫他待會把字母表和數字念一遍錄下來,合成音頻搞鬼畜視頻我最拿手!”
王公子一開始不愿意把手機交給我,在我的強硬堅持下,他只好群發一條信息,通知所有認識的人自己換號了,然后取出手機卡交到我手里。
王公子用不著跟我們回去,離開的時候他追了出來:“小桃,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可能有些事情在你看起來有點奇怪……”
黃小桃冷冷地說道:“嫌疑人王某,你少說兩句吧,省得再透露出別的臟事兒!”
王公子的表情就像被扇了一耳光似的,下樓之后,王大力拍腿大笑:“嫌疑人王某,簡直絕了。”
黃小桃仰天長嘆道:“我爸竟然希望我嫁給這種人!”
我說道:“像他說的一樣,這就是生活圈子的不同,你爸平時也接觸不到其它人,看這小伙子事業有成,一表人材,就覺得好得不得了,哪知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王大力用手梳了一下頭發:“你爸就應該多認識一些我這種正直的吊絲!”
黃小桃白他一眼道:“窮跟正直是劃不了等號的,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人窮的時候沒有機會做壞事,一旦有錢,有許多選擇,才能真正看清他的本質!”
王大力嘆道:“那我什么時候能看清我的本質?”
黃小桃說道:“莫欺少年窮,你還有大好前途呢,不會吊絲一輩子的。”
王大力哈哈大笑:“借你吉言,陽子,等我有錢了,還是你的好兄弟,堅強后盾!”
說實話,這時候的王大力確實是我們中間最吊絲的,可是幾年后他卻變成了王老板,王總,是我們幾個里面最有錢的,人生啊還真是充滿曲折。
老幺和王大力坐王援朝的車,回到局里之后,王大力告訴我,王援朝差點動手揍這廝。一路上問這問那,手還不老實的去摸王援朝胸膛的肌肉,老幺這個沒下限的貨,連王援朝都敢調戲!
派出去的幾名警察從分局取回一份卷宗,果然半個月前在一條河里發現了一具男尸,雙臂是被利器整齊切掉的,分局已經立案偵查,黃小桃叫人去辦個手續,把這案子并過來。
我沉吟道:“兇手果然沒讓受害者活下來,當時他大概還沒有和最強皮皮蝦合作,所以沒有用爆炸的手段毀尸滅跡,因此沒有進入我們的視野。我覺得這名死者可能是兇手親自殺掉的,能驗一次尸的話應該能得到不少信息!”
一名警察回復道:“案子發生半個月,尸體早就被法醫解剖了。”
我問道:“那解剖之后的尸體呢?”
警察答道:“火化了!”
我一陣嘆息,公安局平時接收到的尸體比一般人想象得要多,不可能都積壓在停尸房,一般解剖完就送到殯儀館去了。
黃小桃忽然說道:“標準的法醫解剖流程是要錄相的,宋陽,這次看不到尸體,你看錄相能行嗎?”
我說道:“也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去把錄相弄來觀摩一下吧!”
下午的工作全是對著電腦完成的,警員們對著王公子的電腦看深度直播上的視頻,盡可能從上面搜索信息,把那些犯罪的主播定位下來,等抓住刑者疾風之后再秋后算帳。
老幺一直在解碼數據,想找到對方的IP地址。
我在黃小桃的辦公室看法醫解剖錄相,王大力受不了這些高能畫面,很快就溜了。
正看著,黃小桃走進來,手里拿著兩杯星巴克的咖啡,問我:“有線索嗎?”
我說道:“還在找!”
她叫我往旁邊挪挪,然后在椅子上坐下來,身體挨著我,搞得我一陣緊張,黃小桃說道:“姐陪你一起看!自從跟你合作以來,好像很久沒看過正經的法醫解剖了。”
我倒回去,從頭開始看,畫面里是一名法醫和一名助理,先是檢查了一下尸體體表,一邊檢查一邊口述,死者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性,全身赤-裸,身上有些或重或輕的淤青,腳部有一道清晰的勒痕,面積很大,不像繩子留下的,兩臂從手肘往上三分之二處被利器截斷。法醫認為這是斧頭之類的重型利器所致,這觀點明顯是錯的,斧頭的劈砍很難一擊把手臂砍斷。
死者的表情異常驚恐,眼睛睜得很大,嘴巴大張,好像死前有過一段非常恐怖的經歷。法醫檢查了一下瞳孔,推算死亡時間為兩天左右,我對著電腦罵道:“哎哎,鼻梁有個磕碰傷!”
視頻里的法醫實力眼瞎,壓根沒看見,繼續檢查別的部位。
法醫掰開死者的嘴道:“沒有中毒體征!”
我哀嘆一聲:“手指甲!看手指甲呀!”
中毒看指甲是最準的,中毒的人指甲根部會呈現不正常的紫紅色,但法醫又是直接忽略。
黃小桃噗嗤一樂:“瞧你激動的,跟看球似的。”
我說道:“真讓你說著了,我現在的心情就和看中國隊踢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