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檔案明顯是被她撕掉的，黃小桃把她先銬了起來，然后搜出她的手機，上面果然打過兩個電話。

黃小桃叫人查一下號碼，顯示的是一個不認識的人，我說道：“撥回去試試！”

黃小桃撥了回去，那頭傳來一個聲音：“段云潔，完成任務了嗎？”

黃小桃掛掉電話，罵道：“她果然是內奸！”

我說道：“應該說內奸是她的一個人格。”

眼前的段云潔和我之前見過的判若兩人，之前我就一直很懷疑，段云潔失蹤三年，要怎么保持人格的獨立性？出于同病相憐的心情，我并沒有多懷疑她。

現在從她做的事情判斷，之前她只是在演戲。馴狗師交給她一個秘密任務，讓她回來當臥底，同時毀掉這份檔案，由此可見這份檔案對馴狗師至關重要。

只不過馴狗師都不知道，她身體里有另一個人格，這是她在痛苦的洗腦過程中分裂出來的，保留著她作為警察的良知。她在毀掉檔案的過程中這個人格突然浮出來，使得她功虧一簣。

兩個人格相互獨立，不共享記憶，所以她現在不認識我。

我問段云潔：“馴狗師有沒有交代你什么任務？”

段云潔拼命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認識什么馴狗師。”

“那你知道你身體里有另一個‘姐妹’嗎？”我問道。

段云潔點頭：“那個人很兇，大部分時間都占據著我的身體，我只是半夜才敢偷偷出來！”

黃小桃嘆息道：“師姐，我先把你拘一會，等今晚過去再送去看醫生。”

段云潔拼命抗拒：“我不要看醫生，我不要看醫生……”

黃小桃道：“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扔到精神病院不管的，我們會找一個很好的醫生，殺掉你那個兇惡的‘姐妹’。你現在配合一下我們，好嗎？”

段云潔點點頭。

幸虧段云潔是雙重人格，我們才知道馴狗師有這樣的秘密，黃小桃道：“看看這份檔案寫了什么吧！”

我苦笑道：“撕成這樣怎么看？”

“人多力量大，拼唄！”

黃小桃把檔案的碎片拿回會議室，叫眾人一起拼。我們花了半個小時大致將它復原，上面記錄了十年前一個案子，嫌疑人名叫劉俊呈，此人被懷疑因感情糾葛殺害了一家人，后來潛逃了。

這是個很普通的案子，不知道馴狗師為什么要毀掉它，我盯著上面的疑犯照片看，突然發現他有點面熟，過了幾秒鐘猛然叫道：“劉俊呈就是馴狗師，這是他年輕時候犯的案！”

“原來如此，一個人最想掩飾的就是自己的污點，馴狗師一直猖狂作案，雙手卻沒沾過鮮血，幾乎沒有證據落入警方手中，但這份檔案卻是他的死穴。”黃小桃笑道：“感謝段師姐為我們助攻！”

我卻笑不出來，馴狗師帶著幾百人消失了，他今晚肯定要有大動作。就在我這樣想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聲，聲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蕩。

我們沖到窗戶邊去看，遠處有一道火光，黃小桃立即給那個轄區的警察打電話，對方說正在調查。

電話剛掛斷，孫老虎又打來，他說道：“出事了！出事了！街上出現一幫暴徒，正在瘋狂地打砸店鋪，小桃，趕緊派三倍人手出去巡邏，我懷疑和馴狗師有關。”

黃小桃立即吩咐下去，我給王大力打個電話，叫他趕緊把店關了，另外通知那條街的人也把店關了。

人剛派出去，局里的報警電話響了，有市民說江興區有人在持刀砍人，哭聲響徹一條街。

之后報警電話幾乎響個沒停，不斷有人報警——

“警察同志，我小區附近有一輛貨車突然沖進來，把兩名保安撞傷了，快派救護車來……”

“我要報警，遠洋路這邊起火了，我看見幾個人在扔燃燒瓶……”

“嗚嗚嗚……警察叔叔救命，有壞蛋闖進我家面包店，要殺我的爺爺奶奶！”

黃小桃錯愕地瞪大眼睛，轉眼之間，南江市好幾個轄區都在犯罪，這時一名警察跑上來氣喘吁吁的道：“黃隊，外面來了一個人，指名要見你。”

黃小桃說道：“現在哪有功夫，趕緊出去維護治安。”

警察道：“那個人是……馴狗師！”

我們來到樓下，看見馴狗師獨自站在市局門前，他微笑道：“宋陽，你不是說再見面就是我的死期嗎？現在我自己來了，有沒有準備好抓我的理由？”

他身后，整個南江市到處都在燃燒，火光照亮了夜空，街上有人尖叫著呼喊，遠處傳來打砸的聲音。

黃小桃怒不可遏地拔槍，吼道：“你干了什么？”

馴狗師搖著手指說道：“別沖動，黃隊長，我只是一口氣打光了手上所有的牌，如果我死了，整個南江市都會為我陪葬，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我陰森地問道：“你讓你的人在南江市四處犯罪？你想談什么條件？”

馴狗師笑道：“還是宋顧問腦袋靈光，如你們所見，我的狗狗們正在四處發泄他們的怒火，我現在鄭重向警方提出三個要求。第一、我需要一份簽證和公安部簽署的刑事豁免令；第二、我要你們護送我去機場；第三、替我準備一架專機，讓我要離開這個國家，并且永遠不再追-捕！時限不限。每完成一個要求，我會向我的狗狗發出一條指令，讓這場席卷南江市的業火減弱一分，當三個要求全部完成，街上便再也沒人犯罪，所有罪犯束手就擒，你們一晚上就能破獲上百起案件，簡直可喜可賀！”

“王八蛋，你在跟警方談條件嗎？”黃小桃罵道。

“你可以這么理解，法律定義的犯罪包括了行為人和承受者，我不屬于其中任何一方，因此從法律角度來說，今晚這場犯罪與我沒有半點關系。但是你們心里應該是清楚的，我的生死決定著整個南江市的命運，要么接受我的條件，要么就眼睜睜看著南江市化作人間地獄！”

他徑直朝我們走過來，有人想阻攔他，黃小桃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一幫警察竟然為一名罪犯讓出一條路。

馴狗師大搖大擺地走進市局正門，伸了伸攔腰道：“我先進去喝杯熱茶，稍事休息，黃隊長，和你的上級談談吧！”

說完，他回頭一笑：“宋陽，法律真是一個好玩的東西，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