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萱覺得眼前紛紛散落的雪逐漸變的模糊,眼膜上似乎有血不斷的充斥開來,她整個人倒在雪地上,周身全是猩紅的血跡,空氣中也到處瀰漫著一股股濃烈的血腥味,直叫人作嘔。
頭頂不時有飛鳥掠過,可是那聲聲鳥鳴在此刻卻顯得淒涼,哀婉。如果可以,她真想吟誦“天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樣絕美的詩。
若不是爲了幫沐清歌抵擋不知從哪兒來的混混,葉瑾萱也不會倒地不起,她只記得她歇斯里地吶喊“快帶西雯走,我可以幫你擋一會兒。”西雯早就嚇得臉色煞白,哪裡還管什麼葉瑾萱,她一把拉起沐清歌的手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葉瑾萱腳上穿著姥姥爲她洗好的舊鞋,今天本來是爲沐清歌慶祝生日的,可沒想到,這一來,連自己的命都要搭上了,她的面前靜靜地的躺著同樣沾滿血跡的銀色項鍊,那是她用積攢了好久的零錢爲沐清歌買的生日禮物,她努力伸手去抓住那條項鍊,但她的力氣實在太微弱了,終歸還是無濟於事。葉瑾萱感受到迅速冰冷的身體,她的睫毛早已結滿了冰碴,而嘴角的血也怕是流乾了。她想起來出門前姥姥叮囑她早些回去,她想起來她看到沐清歌被混混包圍時的尷尬處境,以及她的奮不顧身......“姥姥,我先走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頂嘴了......對不起。”葉瑾萱輕輕低喃著。
怪她嗎?出身貧寒,父母對她棄而遠之,丟給年歲已大的姥姥。又在花季愛上沐清歌這樣全身被光環籠罩的人。
“沐清歌,這世怕是我欠你的,如果有來世,我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再也不做一個爲愛癡傻之人了。”
周圍的雪景變得更加蕭瑟了,突然多了一絲悲愴的蒼涼。葉瑾萱全身已被白雪覆蓋,深埋雪地。她走了,離開了這個本不屬於她的時空,帶著記憶的碎片......
不知怎的,葉瑾萱倒地的地方,天空中烏黑的雲靄在頃刻間消散,突然變得猶如夏天的晴空,一道絢爛的金色光柱打了下來,一陣陣似茉莉的清香盈滿了雪地,竟然變得溫暖起來。葉瑾萱身上的雪全都化開,血跡也全部消失,她整個身體懸浮在空中,黑長髮如瀑一般飄散,不時有淡粉色的花瓣繚繞在她身旁。清秀,俊美的面容再次呈現出來,霎時間,她也化作一縷縷金色的流光隨著光柱的變短而融入天際。
是神的恩惠嗎?是不忍心看到她葬身雪地嗎?是還要給她一世嗎?
鶯歌燕舞,流水潺潺,花香四溢,黃髮垂髫,不時有凋零的花瓣順流而東。這不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嗎?那個令無數人傾心的人間仙境,難道自己到了天堂?葉瑾萱揉了揉被陽光曬得刺眼的眼睛。這不是什麼天堂,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不是死了嗎?爲什麼此刻卻安然無恙的躺在岸邊呢?
“蘇姐姐,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嗎?要不是有過往的船隻將你打撈上來,真不知道你又身在何處了。”面前這個眼神清澈,長相清秀的姑娘委屈的說道,還不時用衣袖拭去葉瑾萱臉上的水珠。
“蘇念煙啊蘇念煙,你再怎麼任性也不能如此不愛惜自己吧?念煙,我知道你向來不肯受什麼委屈,但你這又是何苦呢?傷了自己,有什麼好處,啊?”南宮皓軒自顧自的說著,也不在意葉瑾萱是否認真在聽。
葉瑾萱卻被眼前的男子所深深震憾,倒不是他有多麼恐怖,而是一個男子,卻擁有白皙的皮膚和兩排皓齒,他的一部分頭髮挽著,剩下的隨風舞動,別有一番韻味。面容精緻的不能再精緻了,葉瑾萱也找不到一個可以修飾他的詞了。
“蘇姐姐...蘇念煙......我怎麼會在這裡?這又是什麼地方啊?”葉瑾萱一頭霧水,自己是到了天堂嗎?
“蘇姐姐,你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沒想到你因禍得福啊。”寶兒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大的不能再大的弧度。
“念煙......太好了,你可以說話了,你終於可以說話了。”南宮皓軒激動的連吐字都不清了。他一把抱起了葉瑾萱,卻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不禁覺得沉醉。
“喂,你,放我下來,你這是做什麼,喂,說你呢。”
“什麼叫喂啊?我沒有名字嗎?你該不會是溺水溺到你的腦子裡了吧?”南宮皓軒氣鼓鼓的說道,像極了一個任性的孩子。
“你只要告訴我我是誰,現在在哪裡?”葉瑾萱反而被南宮皓軒抱得愈發緊了。
“蘇姐姐,你是蘇念煙啊,你在離歌大陸,現在跟你在一起的是寶兒和皓軒哥哥哦。”寶兒說完之後居然哈哈大笑起來,南宮皓軒也笑著,說念煙被淹傻了。
“皓軒哥哥,時候不早了,我們快回去吧,不然天尊又要處罰蘇姐姐了。”
“好,是要快些回去,得給念煙換身衣服,你瞧她這蓬頭垢面的模樣。”
葉瑾萱終於被南宮皓軒放開了,只見南宮皓軒用隨身的佩劍在草地上畫了一塊直徑約兩米的圓圈,他用手一點,圓形草皮便懸在了半空。
“好了,寶兒扶著念煙上來吧,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哦,好,蘇姐姐,你抓著我吧。”
葉瑾萱的雙腿不自覺的登上了圓形草皮。
在空中行進的時候,葉瑾萱眼底收盡了離歌大陸的美色,這裡不僅有連綿起伏的高山還有一望無際的平川,就連撲面而來的空氣都是那麼的清新怡人,叫人忍不住多吸幾口呢。再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綠色,想必是繁茂的森林了。
“念煙,你怎麼了,怎麼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不舒服嗎?”
南宮皓軒怎麼知道葉瑾萱恐高呢,從小到大,她從未坐過什麼過山車,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盡興。剛剛看美景不亦樂乎的葉瑾萱也在此時凝固了,面若白紙。
“不是的.......我...我恐高。”
“什麼?念煙你又在說胡話了,罷了罷了,你剛可以開口說話,就說吧,回去找藥翁替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