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一愣之下,並沒有別開視線。
黃殤立即笑道:“你果然……進(jìn)來吧。”
她瞬間明白了,黃殤早就看出她也是個女子了吧,纔是這般,不遮不掩。黃殤現(xiàn)在可是裸著上半身啊!
地上的兩桶水已經(jīng)被瑤溪提起,她便是提起了另外兩桶。
這時,黃殤一邊繼續(xù)脫下半身的衣服,一邊問道:“真老闆自己提著四通水來的?”
這話中的深意,她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但大方地應(yīng)道:“恩。眼下樓裡的人都去採買了。只有第一間房的客人正在廚房幫著燒水。我這當(dāng)老闆的也只好親力親爲(wèi)啦。”
“真老闆,可是習(xí)武之人?”黃殤明明已經(jīng)得出了答案,依然直白地問道。
“恩,剛學(xué)了半年。”她誠實道。
這句話反倒是惹得黃殤一愣,回頭頭來再次細(xì)細(xì)打量了她幾眼,然後古怪道,“真老闆,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哈!”她一聲大叫,興奮笑道:“你也覺得我們在哪見過?”
黃殤又是一愣,很快也跟著笑道:“是啊,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是在哪見過呢?”
這時,門口一陣水聲。
她內(nèi)心哀嚎,趕忙迎出門去。
門口,果然,王惜鳳不乖地又提了兩桶水來,這一次,每桶可是都灑了起碼一半啊。
王惜鳳見她陰測測地盯著自己手中那兩個半桶熱水,趕忙把水桶往地上一放就跑。
她好無奈啊,知道王惜鳳是好心幫忙,但是這越幫越忙……偏偏王惜鳳自己都知道自己不乖,做錯了事。她就更沒法說王惜鳳什麼了。要怪就怪她動作太慢,居然同這黃殤小姐有種一見如故之感,差點跟人家聊起來。
“黃小姐稍後,待真某先把小姐的熱水都送來。”她拎起那兩個半桶熱水送進(jìn)來,歉意地對黃殤道。
“哦,你去吧。”黃殤並不覺得有什麼,壓根也沒覺察出她話語裡的歉意。
當(dāng)真是個不拘小節(jié)、性子爽直的好女人啊!就是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她大方承認(rèn)自己是越來越喜歡黃殤了。
她來回跑了四五趟,中間瑤溪也來幫忙,二人又跑了幾趟,便是給黃殤準(zhǔn)備好了洗澡水。這頭,王惜鳳也給瑤溪燒好了水。黃殤沒用瑤溪伺候,很是體貼的要瑤溪也先自顧洗澡去。瑤溪並不矯情,就近借用了一樓原本王惜鳳住的房間洗了澡。
待二人洗好了澡,具是正式換上了女子的服裝。先頭,二人其實是做男子的裝扮。但鳳凰樓只接待女賓住宿,二人的身份纔是毫不隱瞞。而先頭她在黃殤門外聽到門內(nèi)的那一句,“勒死我了!”確實是“勒”不是“累”。
中午紅她們回來,聽說樓裡住進(jìn)了兩位新客人,便是做了一桌子好菜。
是席間黃殤自己口沒遮攔地說的,“真妹妹啊,你是不知道,我這一路束著裹胸,可把我憋壞了。”
“哈哈哈哈!”她一愣,反應(yīng)過來了那句“勒死我了!”是黃殤一般拆下裹胸,一邊如釋重負(fù)的抱怨。她頓時覺得黃殤分外可愛。講道理,蓮和雨雖然舉手投足間還透著一股子比姑娘家還到位的秀氣,但木可是個純爺們啊。這話都敢當(dāng)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那從前不是隻有她能幹出來的事兒嗎?這回多了個黃殤,簡直不要太一見如故啊!
但她大笑之後,一愣,突然問道:“你咋能確定我比你小呢?”
黃殤便是很認(rèn)真的看著她,道:“我今年十八了。你呢?”
“我啊,快十六……黃姐姐~”她也是夠識時務(wù),立即甜甜地喚人道。
“唉!真妹妹~來,我們倆喝一個。我咋就這麼喜歡你呢?”黃殤那語調(diào)也是甜得仿若摻了蜜一般,順便還真情告白道。
她毫不客氣地立即也告白道:“黃姐姐,我也好喜歡你啊!”
一旁的蓮、雨、紅、木、王惜鳳和瑤溪看著她倆這濃情蜜意的勁兒,說不出話……
這世界上咋就能有這麼兩個人,當(dāng)真就能一見如故到如斯地步呢?
尤其是,她們還都互相隱瞞著,互相知道的都不是對方的真名。甚至她戴著鐵面具,黃殤戴著人皮面具,她倆眼見的都不是對方的真實樣貌。咋就能一見如故到如斯地步呢?
這一頓飯下來,全程都是她和黃殤你一言我一語,嘻嘻哈哈,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就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樂不完的笑,肚子也都跟無底洞似的。
“惡~……我不行了。”
“啊!你別吐在這裡啊!快去茅……惡~……”
中間,蓮、雨都喝不動了,捂著嘴爭先恐後地衝向了茅廁。
因爲(wèi)紅懷有身孕,所以不曾沾酒。木本就不會飲酒。而瑤溪,本也跟著喝了兩杯,後來便自覺和王惜鳳一同擔(dān)當(dāng)起了丫鬟的角色,分別負(fù)責(zé)給她和黃殤斟酒、佈菜。
其實她倆嘻嘻哈哈的,也沒說啥正經(jīng)事兒啊。偏偏就能天南海北各種不著調(diào)地聊個沒完。
這時,她歪了歪頭,一伸手,摸向了黃殤的脖頸,輕輕一撕,撕扯掉了一塊皮,然後一愣,趕忙道:“呀!黃姐姐,你這臉,冬天乾燥,怎麼剝皮成這個樣子了。快!我房裡還有兩罐洛神霜,擦上點……”
“哈?”黃殤一愣,醉眼朦朧地盯著她兩根手指尖捏著的那一塊皮半響,纔是“嘿嘿”一笑,擺了擺手,道,“沒事,不是我的皮,實話告訴你,我也帶著面具呢,怎麼樣?很逼真吧?”說著,黃殤也伸手撓了撓脖頸處,然後輕輕的“撕拉”一聲,自己也撕下了一小塊“皮膚”下來,抖了抖手,便丟棄在了桌面上。
“哦,原來是面具啊。嚇?biāo)牢伊恕!彼残牧耍捕读硕妒郑堵淞四菈K皮。
“真兒妹妹啊,我跟你說,這一路上啊,我是胸悶,臉癢的。我真恨不得……”黃殤說著,作勢去撕下那整張面具
“小姐!”瑤溪及時地大叫了一聲,拉住了黃殤的手。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還是她和黃殤對視了一眼,齊齊道:“無妨無妨。”
下一刻,她伸手取下了鐵面具,黃殤當(dāng)真還是一擡手“撕拉”一聲撕下了那張以假亂真的假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