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大年三十，街上到處都是小孩子在嬉鬧，鞭炮聲、小孩的嬉戲聲不絕于耳。小梨一大早就起來做菜、收拾家里，還要去新屋子那里燒點紙錢，忙的很，顏剛也要穿上新衣服收拾齊整準備去上墳和祭祀。其實顏剛的雙親父母是不是還在誰也不知道，顏奶奶于是在梨花村的集體墳地里立了倆衣冠冢，權當是顏家列祖列宗了，顏剛從15歲開始就每年自己來上墳了。

小梨則是要準備四素四葷八樣菜放在木盒里，還要放上一對面魚，另外放上鞭炮和燒紙，顏剛只要提著去放下菜，倒兩盅酒，磕個頭，把鞭炮一放就完事。今年呢，因為顏剛大婚第一年，小梨也要跟著去的。

到了墳地，已有不少人家在行一系列儀式了，因為是集體墳地，倒也沒有人敢嬉戲打鬧，一派肅穆的樣子。顏剛將木盒放下，把菜擺出來，倒上酒，示意小梨跪下：“祖爺爺，爺爺，我來看你們了，這是孫兒的媳婦，小梨，今天特來帶給你們看看，希望您們保佑咱們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奶奶身體健康。”說完話，倆人磕了仨頭，顏剛又把鞭炮一放，今年的上墳算是完成了。

回到家，顏剛跟奶奶說了一下倆人說的話，做的事，無非是往年那一套，只是今年多了個小梨而已，但是顏奶奶還是仔細問了顏剛，說了什么話，有沒有磕頭之類的。

到了晚上，小梨早早地就做好了飯菜放在鍋里溫著，顏剛布置了一下桌子，一家人圍坐在桌子旁邊，就等顏奶奶發話了。

Wωω¤ ttκǎ n¤ c o

“咱們先去給祖先磕個頭再回來吃年夜飯。”顏奶奶的房間里供奉著顏家祖先的牌位，每年大年三十晚上，都會帶著顏剛說一下收成啊，村子里的人哪，絮絮叨叨一通才罷休，顏剛看了一眼小梨，看來今年也不可避免。

于是一家人跪在牌位前，顏奶奶雙手合十：“顏家列祖列宗在上，顏家不孝兒媳向氏特來告知，我孫顏剛已娶妻，叫李小梨，是個乖孩子，望列祖列宗保佑著倆孩子平平安安，白頭偕老。”說完，顏奶奶又領著倆人磕了三頭才罷休。

“來，今年是小梨到咱家的第一個年，奶奶得感謝你啊，多虧你，剛子才沒變成光棍漢，我這老婆子不知多高興呢！來，奶奶先給你倆拜個年，今天多吃點，來年給奶奶生個重孫，奶奶啊，就滿足了，這輩子沒啥遺憾了，等到了地下我也有個交代了。”顏奶奶給小梨夾了一塊魚肉到碗里，小梨趕緊接著。

“奶奶，大過年的，您說這個干什么？咱應該高高興興的才對，”顏剛舉起酒杯對著顏奶奶說道，“來，咱一起喝一盅，奶奶過年好，明年和和美美。”

“對對對，瞧奶奶都糊涂了，快來快來。”顏奶奶也和小梨舉起酒杯一起碰杯。

“過年好！”

“來來來，吃菜吃菜，小梨啊，多吃點，吃塊魚肉，補腦，鮮著呢！”顏奶奶又給小梨夾了一塊魚肉。

“謝謝奶奶，您也趕緊吃吧！這么一大桌子菜我可吃不完，您多喝點骨頭湯。”小梨給顏奶奶盛了碗湯。

“我說你們娘倆這是干啥，讓來讓去還吃不吃飯啊？別讓了，趕緊吃。”顏剛看她們這樣有點受不了了。

“奶奶，他這是嫉妒咱娘倆沒有人給他夾肉的，哈哈哈哈……”正幸災樂禍呢，突然，“啊唔……”小梨放下筷子捂著嘴就跑了出去。

顏奶奶和顏剛趕緊放下筷子，“你趕緊出去看看，這好好咋了這是？”顏奶奶催促道，顏剛馬上跑了出去，小梨正扶著院墻嘔吐。

“咋了這是？是不是吃著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顏剛著急問道，這大過年的要是生了病咋辦。

小梨沒說話，只是在那干嘔，好一會兒才說：“去屋里拿點溫水。”這時顏奶奶擔心從屋里出來走到小梨旁邊：“小梨啊，你這……是不是有了啊？”

小梨其實心里都有數，只是還不敢確定：“估計是吧，我也不好說，奶奶，先別跟顏剛說，等過完年我再去找劉大夫看看，現在，不方便。”顏奶奶早已喜得合不攏嘴，還有什么不答應的，“這要是真的，老婆子我可真是燒高香了，好好好，先不說。”

顏剛從屋里端著水出來：“什么先不說？”

“沒啥，沒啥，你媳婦沒事，趕緊端水給小梨漱漱嘴。”然后顏奶奶樂呵呵的往屋里走了去。

“奶奶這是咋了？這么高興？”顏剛疑惑道。

“沒事。”

一家人吃完飯就坐在炕上守歲，莊戶人家沒啥娛樂，顏剛提議每人講一個笑話，剛開始還是一人一個，后來就變成了顏奶奶的歷史課，顏奶奶幾乎對每個朝代的歷史都如數家珍，小梨沒怎么讀過書只當是瞎話聽，顏剛可能聽出來這里面的一些道道，有些明顯是某個朝代的一些秘史，一般人家很少知道，只是顏奶奶把一些東西抹去了，顏剛也只當是故事趣聞聽著。

雖說是守歲，最后顏奶奶首先扛不住睡了，然后是小梨，直接趴在顏剛懷里就睡了起來，還打著小呼嚕，顏剛愛憐地看著，這是自己的小媳婦啊，越看越喜歡。

第二天公雞第一遍打鳴，就有小孩子來敲顏家的大門，顏剛一開門就跑進來一大群孩子大叫：“顏大哥過年好，紅包到。”

“好好好，來來來，見者有份，一人一個銅板，拿去買糖吃，拿好啊！”顏剛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銅板分給孩子們，又拿出瓜子花生每個孩子給了一點，這是習俗，每到大年初一全村的小孩子都會挨家挨戶拜年，有的人家分糖果，有的人家分果子一類的吃食，很少有人家又分錢又分果子的。孩子們又一窩蜂得跑進顏奶奶的屋子去給顏奶奶拜年，喜得顏奶奶又分了一些糖果才罷了。

吃罷早飯，顏奶奶年紀大，輩分高，自是呆在家里等著小年輕們來拜年，小梨和顏剛則是要到村里的一些長輩家里拜年，還要去村長家感謝其一年的照拂，這也是顏奶奶叮囑好了的。

路上自是碰到了不少同村的婦人，也有不少跟顏剛一起長大的漢子，大家互相開著玩笑，問問好，小梨也跟幾個同村的婦人一起聊聊天，只是她不怎么說話罷了！

“這不是小梨妹子嗎？怎么也不說話？”同行的甲婦人說道。

“哎呀，人家是新婚燕爾，肯定會不好意思啦！”乙婦人揶揄道。

“喲，李家的，你還會說新婚燕爾呢？”丙婦人又插一嘴。

小梨在一邊內心直滴汗，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果然不假，三個女人哪是一臺戲，根本就是好幾臺戲，小梨想找個空隙溜走，哪想到被三個女人圍在身邊，啥也干不了。

“小梨，奶奶叫你回去呢！”這時顏剛出來解了小梨的圍，小梨趕緊跟著顏剛回家了，身后一群婦人還是在各種八卦，相信不用一天謠言就滿天飛了，但是隨后而來的謠言讓小梨和顏剛非常無語，一個版本是顏剛怕老婆，一個是版本是小梨是個軟骨頭，什么都得聽顏剛的，對此小梨和顏剛都是概不回應。

到了初二，按照慣例要回娘家，小梨想要顏奶奶一塊去顏家吃頓飯，結果顏奶奶死活不去：“你回娘家，帶個老婆子回去算怎么回事，趕緊回去吧，別再磨嘰了。”

路上，小梨嘟起嘴：“放奶奶在家我不放心，葉奶奶和小井走了以后，奶奶都沒個說話的人了。”

“那又怎樣？這么多年的寂寞都受過來了，不在這一天兩天了，你在家多跟她說說話就好了，你來了以后，奶奶已經好很多了。”顏剛安慰道。

“只能這樣了！”

*****************我*****是*****分*****割*****線**********************

到了李家，小樹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程氏在廚房已經忙活了一陣，李父在幫忙。

小梨小聲跟顏剛說：“我爹竟然進廚房？你看你面子多大？”

“那是岳母面子大，嗯，不對，是岳母有手段，你看，你都不用說我就乖乖進廚房幫忙，這樣說來還是你面子大，是不是？”顏剛一副討好的樣子。

小梨翻一下白眼，這人越來越自戀了。小樹回過頭：“你們說啥呢，趕緊進屋吧，娘等著呢！”

程氏將飯菜端上桌，他們爺三個喝酒吃菜，小梨跟程氏在里屋說話。

“你現在還沒消息嗎？”程氏擔心地問道。

“什么？哦，孩子啊，娘，我好像有了，但是還沒確定，你先別跟人說，等改天我去劉大夫那看看再說，我也不敢說。”小梨小聲的說道。

“真的？那真是大喜事啊，你奶奶知道嗎？”程氏忙問道。

“知道，只是還沒跟顏剛說，我怕不是害他白歡喜一場。”

“怕啥？你們還年輕，早晚會有孩子的，不急在這一時，不過要是早有個孩子，你奶奶也不至于太寂寞，怎么樣？會不會惡心想吐？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娘給你做。”程氏馬上問道。

“聞到魚味想吐，別的還好，就想吃點酸的，不過跟平常沒啥不一樣的。”

程氏很高興：“酸兒辣女，說不定會是個小子呢，不過，管他女兒小子，都沒事，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你爹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興，不行，我要去給李家祖宗上柱香，保佑你平平安安。”

“娘，”小梨拽住程氏，“您先別聲張，等確定了再說。”小梨還是有點擔心。

“好好好，聽你的，現在你最大！”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