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這次，說不定還有下次。”

陸良態度很強硬，擺出一副要深究到底的樣子，朱虎再三勸說才讓他打消想法。

真也好，假也罷，但起碼要有不怕事的心態，才能盡可能的減少麻煩事。

朱虎很懂，所以沒有戳破。

甚至主動配合，協助陸良唱完雙簧。

效果不錯，兩人爭論，動靜不小，很多人都聽到了，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張一明作為東道主，匆匆趕來，滿臉堆笑說：“陸總，朱總，和氣生財啊。”

自從知曉陸良在國際的強大號召力，他就很慶幸，好在陸良意不在短視頻。

字節有技術，但陸良有錢又有名氣，還不喜歡管事，對創業者的誘惑實在太大。

楊震元就是最好的例子，要是他們繼續斗下去，不知道會冒出多少個楊震元。

估計來源都是字節的核心班底。

所以他聯系陸良，搶在燒錢大戰之前，促成合并，絕對是本年度最正確的選擇。

陸良和朱虎相視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笑了：“沒氣，就是隨便聊聊。”

陸良走到旁邊，拿起桌上的柳橙汁，加了冰塊：“張總，這輪打算引入誰？”

“軟銀和淡馬錫都要領投，但我們還在挑選合作的對象。”

張一明瞇著眼睛，一頭霧水，不清楚這兩人在耍什么花槍。

不過陸良朱虎都是股東，他也不避諱，分析著兩家機構領投的優劣勢。

軟銀名氣有多大，自然不必多說，當初阿貍就是拿到孫正義的資金才騰飛。

淡馬錫相當新家坡的國資委，97之前的匯豐，最近幾年極其熱衷投資國內市場。

前者方便進入日韓市場，但軟銀的條件有點多有點苛刻，后者方面進入新馬市場，淡馬錫倒沒提什么條件。

朱虎問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張一明思索良久，他打算每家7%，這樣兩邊都不得罪，剩下1%就散出去。

沈鵬走過來，呵斥：“哪能這么分，兩家都不得罪，那就是兩家都得罪了。”

張一明臉色難看，就算他這么做不對，也沒有必要這么不給面子吧。

他眉頭緊鎖，看到正在喝飲料的陸良：“陸總，您有什么比較好的建議？”

紅杉跟金沙江都有字節跟抖音的股權，他急需一個強而有力的盟友，制衡他倆。

沈鵬朱虎相視一眼，臉色凝重，紛紛看向陸良，都在等著他表態。

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甚至都不能算爭端，但涉及到投資者與創始人話語之爭。

此前，他們一直穩壓張一明，但陸良加入張一明的陣營，情況就會變得不一樣。

陸良眼神掃過三人，輕笑道：“怎么做是由字節決定，不過沈總說的在理。”

沈鵬臉色一僵，陸良選擇了張一明，陸良雖然支持他，但先聲明了字節的話語權。

順序決定了主次。

張一欣喜，明面露笑意，連聲道歉：“陸總說的在理，不好意思沈總，剛剛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

他頓了頓，又說道：“那就讓淡馬錫領投吧，正好抖音國際服總部設在新加坡，那邊相關技術人才較多，大部分都是華人，交流起來也比較和諧。”

陸良瞇著眼睛，輕聲道：“看來張總事前就已經調查過了，淡馬錫會更合適。”

張一明突然考慮得這么周全，并迅速的做出決定，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故意引誘他，制衡沈鵬跟朱虎。

張一明急忙解釋：“無論淡馬錫，還是軟銀，我們都有進行深入的調查，軟銀名氣雖大，但要求太高，這些年還在走下坡路，島國經濟也不太行。”

雖然他有故意引誘陸良的意思，但主要也怪以紅杉沈鵬為首的資本方太強勢，他跟陸良配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陸良思索片刻，笑道：“這么看來，淡馬錫確實會比較合適。”

張一明最后那句話其實就是在表態，陸良現在支持他，他也會支持陸良，以后他倆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沈鵬看著兩人眉來眼去，沉聲道：“既然張總決定了，那我們也不好再說什么。”

朱虎聳肩道：“陸總，沈總都這么說，那我們金沙江也更沒意見了。”

他跟沈鵬關系好不假，但人情歸人情，數目要分明，他現在更看好陸良。

在他看來，陸良和沈鵬本質是一類人，張一明這么做明顯是與虎謀皮。

萬一哪天，他跟陸良的關系，變成他現在跟沈鵬的關系，也不是沒有可能。

利益一致是盟友，利益不一致是敵人，但關系也不是絕對牢固，都只是暫時而已。

“幾位，那你們慢聊，淡馬錫的李總好像過來，我過去看看。”張一明告辭離去。

沈鵬看向陸良，眼神復雜，過了很久，嘆道：“陸總，我不理解。”

他不知道陸良在圖什么，明顯他們投資人站一邊，利益才能最大化。

陸良嘴角帶笑：“沈總，我對字節，或抖音的爭權奪利不感興趣，但你太強勢了，容易讓張總投鼠忌器。”

他不指望張一明能幫什么忙，純粹是不想看到在抖音最該發展的階段，因為話語權之爭陷入無盡的內耗中。

有句話說的好，他是來加入這個家，不是來拆散這個家，只要家好，他就好。

陸良甘愿充當調和劑，讓投資人與創始人雙方的達成一種微妙平衡。

沈鵬語塞，雖然他不覺得陸良有這種舍己為人的高尚情操，但不知該怎么反駁。

朱虎干咳幾聲，面露古怪：“陸總，網上是不是有個新詞，叫什么茶里茶氣？”

陸良面露不悅：“我很茶嗎？”

他說的都是真心話，為什么世人的眼窩子那么淺，萬一抖音被他們玩廢了，那么明年誰去并購Musical.ly。

朱虎笑道：“有一點。”

沈鵬搭話：“不止一點。”

兩人相視一笑，雖然意見不一致，但并不能影響他們的關系。

這些年紅杉和金沙江共投的企業，起碼有三十家重迭，因為公事起的爭執，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件，但兩人公私都分的很清楚。

沈鵬不僅這么對朱虎，也這么對陸良，并沒有因為一時的意見不合，鬧得大家面紅耳赤下不來臺。

三人交談間，聊起了小米。

今天來了這么多國際一線風投，不止是為了抖音融資，還是為了小米而來。

“550億美元估值？有那么高嗎？”

陸良不禁懷疑，雖說小米準備上市，也是蟬聯三年的手機銷量王。

但從450億跳到550億美元，互聯網企業都沒他飚的這么快。

簡直是小母牛坐飛機，牛逼沖天。

朱虎笑著打趣：“雷總很會營銷，別說550億，千億美元的口號都喊出來了。”

沈鵬道：“千億美元只是說說而已，這么一來，五六百億就容易接受多了。”

他看得透徹，雷君是在給投資人畫餅，一家手機廠商，走的還是低端路線。

銷量王只能說明底層的根基穩，但不代表能夠小米能達到85倍的超高市盈率。

這么高的市盈率，對于一家增長快速的互聯網公司較為合適，但并不適合一家銷量增長緩慢的智能手機制造商。

沈鵬突然看向陸良，面露古怪：“伱不會也有興趣吧？”

陸良點頭，直言道：“年前有興趣，但現在沒什么想法了，估值虛高的厲害。”

他正在籌備資金，準備做空日元，已經沒有多余的資金去投資小米。

而且一家制造企業，85倍市盈率，確實很夸張，嚀德時代的市盈率不過15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