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代總是青澀的。和其他學(xué)校一樣,G市附中最熱鬧的地方是小賣部,最冷清的地方是辦公室,最無聊的地方當(dāng)然是教室。教室裡,一羣熊孩子們有的轉(zhuǎn)著手裡的筆,有的望著窗外發(fā)呆,有的和前後桌傳著小紙條,但無一例外,都在等著下課鈴。
“叮鈴鈴...”下課鈴聲一響,沒等老師宣佈下課,學(xué)生們就一窩蜂地涌向食堂,給人一種一羣難民要進村的感覺,至少陳沫薰是這樣想的。
“小薰,去吃飯麼~”萬年死黨尚蕘萌往陳沫薰的桌子上一坐,和往常一樣大嗓門地喊道。因爲(wèi)好友的性格相當(dāng)?shù)暮浪湍猩艹缘瞄_,連帶著陳沫薰原本寡言的性格也有些顛覆。
“萌那個萌,耳朵要壞了。”陳沫薰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尚蕘萌悄悄的附上耳朵,一臉的壞笑:“沒事,耳朵壞掉算什麼,反正你胖的瘦的美的醜的,金辰都要你不是?嘿嘿~”
其實大家都知道金辰是真心喜歡陳沫薰的,因爲(wèi)只有陳沫薰欺負金辰的時候,他是面帶微笑的,默默地承受著。好多人勸陳沫薰接受他試試,陳沫薰總是一笑而過。
“說了我不喜歡他,只是朋友。”陳沫薰感覺頭有些脹痛,暗自琢磨著上課睡覺什麼的還是要節(jié)制一下。
“你們只是朋友啊,安啦,安啦,臣妾知道啦,去吃飯啦,我的主人,金辰什麼的哪裡配得上你啊。”尚蕘萌拉著陳沫薰的手飛速奔向食堂,彷彿再晚一秒就只有饅頭下肚(好吧,不得不承認,學(xué)校食堂確實是這般殘酷的景象)。
夏日的下午總是懶洋洋的,教室的吊扇轉(zhuǎn)的讓人心驚膽戰(zhàn),整個一馬上要要掉下來砸開某些人腦袋的即視感。陳沫薰發(fā)著呆,兩眼直愣愣的盯著黑板,腦子裡卻想著尚蕘萌說的話,金辰啊...後背突然被人輕輕的打了一下,陳沫薰的思維被打斷了,不用看都知道是金辰傳紙條過來。
“喂喂,知道不,李揚昨晚跟隔壁班的班花告白成功啦。”
“老孃知道,咋地小夥動情啦?”
“嘿嘿,他們都說我喜歡你哦。你怕不怕?”
“賤人,矯情,老孃沒做虧心事,怕個屁啊。”
“神經(jīng)薰,你就不怕我真的喜歡你?”
陳沫薰沒辦法繼續(xù)再寫,因爲(wèi)她知道他的心,可是喜歡又如何呢,他家有四姐弟,而且家境不太好。記事起就開始和爸媽參加各種宴會,見慣了商業(yè)聯(lián)姻的戲碼,陳沫薰自認沒辦法說服爸媽,讓她和一個窮小子在一起。其實這不是金辰第一次暗示對她的喜歡,但是既然註定和金辰不可能,只能一直裝瘋賣傻,希望不會破壞難得的友誼。金辰等不到陳沫薰的回答,也沒有再繼續(xù)說什麼。
直到金辰生日,那天正好是週末,金辰提前一天叫了陳沫薰,讓她陪他去他奶奶家吃飯,壽星的話自然要給面子,陳沫薰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第二天陳沫薰特意穿了新買的米黃色小短衫,配上一條白色短裙,看起來相當(dāng)可愛。出了門,陳沫薰果然看見金辰已經(jīng)站在門口。金辰看到陳沫薰一身的行頭,很慷慨地豎起大拇指,“沫薰,今天很贊哦!”陳沫薰笑著打了他一下,然後兩人就出發(fā)了。金辰奶奶家有些偏僻,走了好些時候,遠遠的看到一個穿著整齊的老奶奶站在路口,一臉的笑容。金辰跑了過去,讓奶奶趕緊進屋,陳沫薰有些拘束的跟在後面,有種見家長般的緊張。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是他奶奶家的落魄還是讓人心疼。房子很小,而且光線很弱,進門便能看見一個上下鋪的木板牀,金辰看著那張牀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小時候我會到奶奶這住,就睡在那張牀上哦,等下,我給你看個東西!”,然後跑到一個很舊的木櫃面前掏出了一個已經(jīng)掉了漆的賽車模型,獻寶似得給陳沫薰看:“沫薰,怎麼樣,怎麼樣,我最喜歡的賽車。”
陳沫薰想起家裡被弟弟扔了一屋子的賽車和飛機模型,再看看金辰看作寶貝一般的舊賽車,鼻子有些發(fā)酸,連忙說道:“看你那傻缺樣,信不信老孃給你車砸了。”
金辰出乎意料的一臉認真:“沒事,我人都是你的,車也是你的,愛咋樣就咋樣。”
陳沫薰很尷尬的別過頭沒說話。奶奶好像很喜歡陳沫薰,吃飯的時候總給她夾菜,雖然陳沫薰不喜歡,還是忍著把碗裡的菜吃乾淨(jìng),因爲(wèi)她覺得金辰奶奶此刻很高興,她不想壞了老人家的心情。飯後奶奶拉著陳沫薰聊著很久以前的經(jīng)歷,早已長了厚繭的手扶上陳沫薰白嫩的手,陳沫薰卻覺得很舒服很暖,所以聽的格外認真,甚至在想有這樣的家人也不錯。
回家的路上,陳沫薰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錶,故作不捨地說:“傻缺辰,喏,生日禮物,快拿走,老孃心疼錢。”
金辰像得了寶貝一樣的馬上就帶在左手上,“我會一直戴著的,直到有一天陳沫薰不要金辰了。”
“傻缺辰果然是傻缺辰,我怎麼會捨得不要你呢,你可是我罩著的小弟啊。”陳沫薰狠狠地錘了金辰一下。
“那就說定了哦。”金辰長長的舒了口氣說。
看著金辰孩子般的神情,陳沫薰有些出神,傻瓜啊,如果你不跨出那步,我願做你一輩子的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