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明顯的不是屬於一對正常的新郎和新娘之間的對話。
就算是我的反射弧再長到?jīng)]譜,也能聽出來周玉菲的話語中的意思。若是再結(jié)合之前下面的那個‘我’說的話,此時其實我已經(jīng)能把出現(xiàn)眼下這種情況的原因還原的七七八八。
之前發(fā)生了什麼事我不清楚,之後和中間又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同樣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最開始的時候,周玉菲是有救過‘我’的小命。而後則是一幕很常規(guī)的套路劇情——周玉菲喜歡上了自己救了的這個人,並且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兩人品嚐到了愛情的禁果,海山山盟私定終生有木有不知曉,但是周玉菲失身了這是肯定的事情。
睿智的周玉菲的老爹告誡自己的女兒,說她救的這個人,不能託付終生。
同樣,‘我’似乎也認可了這點,並且給出了周玉菲一定的勸告。
但是很顯然無論是來自老爹的勸告還是‘我’的話語,都不足以阻擋周玉菲那一顆撲火的飛蛾之心。
中間可能大概還又發(fā)生了點什麼事情,最終在‘我’離開的時候,周玉菲因爲自身性格的倔強,因爲爲了試圖嘗試挽回某些東西,一怒跳入了兩人分別時的路茬口的溝渠裡。
根據(jù)國際慣例,有些死者的魂魄會出現(xiàn)自己頻死那一刻的狀況來講,周玉菲的臉上的膚色呈現(xiàn)出因爲太久在水中被泡而導致的浮白現(xiàn)象,恐怕周玉菲當時跳下溝渠後,屍身在那裡面待得時間不會太短。
也就是說,周玉菲這一跳,除了讓自己香消玉殞外,再無任何建樹。
再然後,也就有了我看到的這一幕幕。
而根據(jù)下面的那位和我外貌可謂是一模一樣的人的話語來說,現(xiàn)在我和周玉菲所處的地方,是在幽冥,而不是陽世。
幽冥間的婚姻,當然是名副其實的冥婚。
只不過,我有點想不通的是,分明我進入的是那個女鬼構(gòu)架起的鬼域,爲何結(jié)果現(xiàn)在卻是跑到了幽冥。
除非……
我恍然一驚,除非我看到的,都是虛妄,我見到的,都是假的,而這一切事實上是有人故意想要呈現(xiàn)給我來誤導我的進行某種錯誤的認知。
至於那個想要誤導,或者是想讓我知曉某些事情的始作俑者,自然也就是把我困入這方鬼域中的人。
這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答案。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念想,原本已經(jīng)成爲某種對立局面,貌似即將展開不死不休的爭鬥的‘我’和周玉菲,齊齊看向了我所在的方位,臉上顯露出詭莫測異的笑容。
這個笑,我曾在周玉菲的臉上看到過幾次。
而此時我則是徹底明白了,我所看到的這一切,的確都是虛假的,是那個看門的女鬼故意讓我看到的這些。
至於目的……
下一刻,我就覺得渾身一陣冰寒刺骨,冷意如潮水般席捲全身,冷的我想張開口驚呼時,帶著些許腥味的水流順著腔灌入。
我倉惶地把頭往上擡了擡,頃刻間就看到了藍天白雲(yún)大太陽。
四周一片寂靜,殘斷
的水上棧道依舊,緊閉的紅門依舊,那屹立在棧道邊緣的七豔依舊……哦,那兩扇門上的‘第八豔’也又出現(xiàn)了。
只是我卻是掉入了水裡。
水剛到腰間往上點,不算深,不算淺,對於一個會游泳的人來說,這個水深是算不得什麼。然而即便是X城的冬日不算冷,渾身泡在水裡的感覺卻是絕對足夠酸爽。
好在,我還記得一件事——那門上第八豔出現(xiàn)的時候,就是裡面的主人表示願意見客。
狼狽不堪地從水裡爬了出來,渾身衣物黏糊糊地緊貼在身上,幽冷。
失態(tài)事小,小命事大。
經(jīng)由之前和洪雲(yún)一起拜訪,我已經(jīng)知曉裡面的那位絕對是喜怒無常的主。此時第八豔還在門口出現(xiàn),鬼知道下一刻就會不會又消失不見。
於是,我顧不得身上溼答答的,連忙擡手去敲門。
手剛觸碰到門,那紅色的木門就悄無聲息地敞開。
裡面的一切,一如我之前進入那般。
很快,我就再次看到了那個端坐在神像前,穿著灰色長袍,長髮披肩,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
我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一個聲音喝道,“誰讓你進來的?”
聲音的來源,是從那白衣飄飄的女子神像下傳來,帶著一股子蒼邁和銳利,像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和我之前來聽到的那個中性的聲音,不一樣。
誰讓我進來的……
這個問題,我還真是沒辦法回答。
“晚輩看到門口的第八幅仕女圖出現(xiàn)了,於是就……”終歸是不請自入,而且又有求於人,我不自覺地聲音就低了幾分。
迴應我的,是一陣短促的呵呵冷笑。
“第八幅仕女圖出現(xiàn),你就能擅自闖進來?”銳利的聲音響起,令我有些不知所措,“滾出去!”
出去,就意味著想要再進來估計沒機會了。
我雖然很想一走了之,但是潛意識中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對方此時此刻是在虛張聲勢。
念頭一起,我也就索性豁了出去,大聲說道,“第八幅仕女圖出現(xiàn),主人就會見客。這是規(guī)矩,你連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都不遵守,你還憑什麼指望別人恪守你的這些規(guī)矩?”
“你進來的時候不會敲門?”銳利的聲音緩和了些許。
“我還沒敲門,門就自己開了。”我說道。
“不可能!”銳利的聲音驟然拔高了幾分,“我看是你恃強硬闖進來的吧?!”
“我要是有那個能耐,我還用來求你?”我冷哼了聲,“前輩,晚輩是來求醫(yī)的,不是來和您吵架的。更何況,我們素昧平生,您爲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晚輩?”
迴應我的,是一連串短促的低笑,“呵呵,好一個素昧平生。”
說話間,那灰衣人長然站立轉(zhuǎn)身,伸手拂開披散的長髮,露出一張我並不算陌生的臉來。
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周玉菲!
不過瞬間我就又否定了我的這個念頭,因爲面前的人雖然和周玉菲有九成的相似,但卻絕對不
是周玉菲。
因爲周玉菲還年輕,而面前的人雖然面貌看上去依舊青春靚麗,但眉宇間卻是有一股子遮掩不住的滄桑氣息。
“我們素昧平生?”酷似周玉菲的那人開口說道。
話音出口,我就忍不住心神一顫。
這聲音,赫然和周玉菲一模一樣……若非我曾和周玉菲有過夫妻之實,而且之前那段時間又對周玉菲有過細緻入微的觀察,剛纔又更是從她的眉宇間看到了歲月殘留的痕跡,恐怕只聽聲音的話,我會真把她當作是周玉菲。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顫聲問道。
“你問我是什麼人,我還想問你是什麼人!”酷似周玉菲的那女子滿臉厭惡地盯著我。
沉默了下,我還是開口說道,“你很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但是你又絕對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你認識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她問道。
“周玉菲。”我遲疑了下,還是說了實話。
“呵呵,不好意思,我就叫周玉菲。”她冷笑著說道。
“不可能。”我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認識的周玉菲和我年齡相仿。雖然和你長的一模一樣,而且就連聲音也是一模一樣,但是我可以肯定,你絕對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周玉菲。”
迴應我的,依舊是一連串的冷笑。
“那你能說說我們是如何相識的嗎?”我遲疑了下,問道。
“你問我是如何相識的?你自己心裡有數(shù)。”她冷然瞥了我一眼,很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前輩,或許您真的就是叫周玉菲,或許您和我認識的那個周玉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繫,但是晚輩可以肯定,在今天之前,晚輩絕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也是第一次和您見面。說一句素昧平生,晚輩不曾撒丁點謊。”我義正言辭地說道。
迴應我的,是一陣緘默不言。
許久,她纔開口問道,“你認識的那個周玉菲,是和你如何相識的?”
我沉吟了下,間斷地講述了下我和周玉菲的相識。
當然,我只說了我們的相識,並沒有把我和周玉菲之間曾有過一日之情的事情講述出來,也沒講述冰川水晶屍和胡來,胡先生的存在。
直覺告訴我,要是把那個胡來,胡先生牽扯進來的話,我絕對會有大麻煩。
聽完我的講述後,她沉默了許久。
“你說的,我會去考證查驗。在這之前,我不想看到你這張臉。所以,我希望你有多遠,滾多遠。”她說道。
“前輩——”我喊道。
“滾!”迴應我的,是一聲怒喝和一股沛然大力。
下一刻,我就感覺自己騰雲(yún)駕霧般地飛了出去,噗通一聲落入水裡。
我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心頭萬千只草泥馬狂奔而過的心情,就看到那兩扇紅色的小門猛地炸裂開來,冷冽的聲音自院落內(nèi)傳來。
“我好心好意讓你看門贖罪,你卻妄圖挑撥離間找人除掉我。看來這些年對你是真的太放縱了。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那就滾回幽冥陪你的那七個早就死的骨灰都不剩的姐妹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