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向晴突然提出來的這個要求，叢葉還真不好回答。如果真的能平安回到國內，自己已經有了顏傾城，柏薇也早已表明了心跡，到時該如何面對向晴呢？向晴這個要求，無論如何都是不能答應，不然對她也太不公平了。

儘管叢葉一直在對向晴說一定能平安離開，可是自己到底有多少把握？叢葉真的不好說。但是，爲了鼓起向晴的求生慾望，這個時候是絕不能說泄氣的話。衡量再三，叢葉還是想要給向晴留下一個希望，心裡有了盼頭的人，求生的慾望會更強烈。

“寧寧，那樣對你太不公平。”

“我不管，你到底答不答應我？”

“寧寧，你可以不管不顧，可是孩子是需要父親的。”

“你從小就是個孤兒，長大了不是一樣很優秀嗎？”

“寧寧？”

“叢葉，答應我好嗎？”

叢葉終於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聽到叢葉終於答應了，向晴上身一軟，就靠進了叢葉懷裡。

爲了儘快恢復過來，叢葉再次伸手握住了向晴的雙手，讓體內的真炁在兩人之間形成一個大的循環。這樣做，不僅讓叢葉能夠儘快恢復過來，同時也能減輕向晴的疲勞。

黑暗中，兩人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等叢葉感覺差不多了，示意向晴站起來，想著還如剛纔那樣用藤蔓拉著向晴走，不想感覺到甬道已經變寬的向晴，唯恐什麼時候不小心和叢葉走散了，反而解開藤蔓，緊緊貼著叢葉的後背，伸手拉住叢葉的衣服，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小心翼翼地行進中，叢葉不斷從地上撿起些小石頭，朝前面扔去，叢葉石頭落地的聲音和時間，來判斷前方的情況。在這漆黑如墨的洞穴中，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越向裡面走，水流聲越大，終於，叢葉聽到了扔出去石頭的落水聲。

“抓緊我，前面就是暗河了。”

繼續試探著朝暗河靠過去，叢葉想等靠近水邊再做打算，總要想辦法看一看暗河的情況。甚至叢葉已經想好了如何獲得火種，那就是把手中的兩顆手雷拆開，取出裡面的炸藥，用向晴手中的槍擊向成爲米分末狀的炸藥，那樣既不會引起爆炸，還可以產生瞬間的光亮。

計劃不錯，只是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腳下甬道情況的叢葉，一不留神，腳底一滑，拖拽著身後的向晴一起朝下滑落下去。慌忙中，叢葉一邊伸手抓緊向晴，一邊伸手試圖抓住什麼好阻止下滑的身體。可是，觸手所及完全都是溼滑的巖石表面，根本就無法抓住。

隨著巨大的噗通聲響過，刺骨的河水就浸溼了身體上的衣服。知道已經掉入暗河之中，叢葉什麼都顧不上了，只顧得把向晴緊緊抱在懷裡。

“寧寧，抱緊我，一定不要鬆手。”

剛來得及說出一句話，甚至都沒聽到向晴的回答，兩人就被洶涌的河水吞沒了。

嘗試了幾次想要從河水中冒出頭來呼吸空氣，可是每次用力上竄總是撞到上面的巖壁，叢葉終於絕望了。知道他們已經進入了一條充滿了河水的管狀河道里。

不能呼吸的叢葉，憑藉體內的真炁是能夠堅持一段時間的，可是向晴不行。叢葉只好伸手到向晴身後的命門穴，不斷往其體內輸入真炁，以保證向晴暫時不會因窒息而死亡。

感覺懷中的向晴在掙扎，似乎是要脫離自己的懷抱，叢葉哪裡不明白向晴的心意，她是想把生的機會留給自己一個人。叢葉豈能會在這個時候放棄向晴，用力把向晴抱在懷裡。隨著奔涌的水流不斷被動的翻滾著身體，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能夠儘快通過這個狹窄的，充滿河水的管狀通道，好接觸到水面上的空氣。

可是，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眼下的管狀通道似乎毫無盡頭，想要冒出水面呼吸的叢葉，每次都被巖壁給撞了回來。儘管叢葉一直試圖用嘴巴堵住向晴的嘴，以防止被河水灌入。可是，十幾分鍾過去之後，自己懷裡向晴的身體還是漸漸癱軟下來，輸真炁入其體內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叢葉知道，畢竟真炁帶給向晴的能量有限，根本不足以支撐其長時間處於不能呼吸的環境中，向晴生命體徵的逐漸流失，讓叢葉幾乎也要放棄心中求生的慾望了。

依靠體內真炁維持兩個人的生命，其消耗量之大，消耗速度之快，是叢葉也沒有想到的。感覺過去也就二十多分鐘，叢葉就已經是真炁不繼，力不從心了。

不過，他仍然沒有從向晴的命門穴上收回手來，雖然向晴的身體已經幾乎無法吸收自己輸入的真炁了，自己體內的真炁也幾乎消耗殆盡了，叢葉還是在堅持，在努力。

終於，叢葉也昏迷了過去。

昏迷前的瞬間，叢葉竟然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放鬆，就如同身若無物般飄飄搖搖於一片虛無之中，沒有光卻也沒有黑暗，沒有風卻能感覺到身邊有空氣在微微流動。置身於虛無之中，叢葉能坐能站，甚至能不斷地快速移動。只是，叢葉已經分辨不出，那快速移動的到底是什麼，是身體，還是靈魂？

就在叢葉昏迷的瞬間，遠在京城國安局某處的密室中，一位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正端坐在一張沒有靠背的椅子上，雙眼微閉，嘴巴輕輕顫動著，似乎在默唸著什麼。

很快，一個虛幻的影子就出現在了年前人身前。這時，年輕人也同時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影子問道：

“是不是在擔心叢葉？”

影子點點頭，臉上卻顯得很木然，似乎沒有表情。

“放心好了，他不會有事的。暫時你就在我這裡待一段時間，等叢葉回來後，你們還會再見面的。”

說完，年輕人伸手向影子招了招，隨即拿起身邊的一個黑色小布袋，對著影子張開布袋的口，影子明顯有些拒絕的意思，最後還是被年輕人給收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