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第二代皇帝周威帝并未太宗皇帝親生兒子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數十年前天下還是姓梁,可惜連接數代皇帝都是昏庸殘暴的君主,苛捐雜稅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更兼外敵入侵,內亂不止,已經是典型的末世氣象了。
大周的開國帝后在當時還只是一對平凡的新婚夫婦,入山里朝拜求簽,結果在這個寺廟里撿到了不知被誰丟棄的一個嬰兒。兩人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將這個嬰兒收為養子,細心撫養教導。
想不到這個嬰兒天資聰穎,長大之后文武兼備、智勇雙全。后來各地群雄并起,大梁江山風雨飄搖。太宗皇帝趁亂起兵自立,征戰天下。這個養子更是戰功無數,數次危急關頭力挽狂瀾,為平定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
到了太宗皇帝晚年的時候,子嗣單薄零落,唯一的昭珉太子年齡幼小,就干脆將皇位傳給了養子威帝。
而威帝感念太宗皇帝和蕭皇后的養育之恩,即位之后立刻將昭珉太子立為皇太弟,昭告天下,說等昭珉太子成年,就將皇位禪讓給他。
可惜昭珉太子身體單薄,運氣也不佳,就在要成年的時候,卻在北地出巡的途中遭逢了意外,被燒死在館舍里,連剛剛出生的兒子也沒有幸免。
這些當然是大周歷史的官方記載,而歷史的真相究竟如何,只怕早已經湮沒在重重的迷霧之后了。
三人走近了石碑看去,石碑之下不過是一片碧綠的草叢,綠油油地葉脈上懸著幾滴清新的露珠。點點水光反射著晨曦的輝煌。
歷史往往在最微小地地方決定它日后的輪廓走向,當日誰能夠料想到,后來征戰天下。成為一代明君地周威帝就是在這里走出屬于他人生的第一步的呢?
雁秋禁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威帝真正的親生父母是誰。若威帝當皇帝的時候他們依然在世,知道了被自己扔掉地是真命天子,豈不是要活活后悔死。早知道,無論怎樣艱難也要好好撫養長大才行。”
葉薰搖搖頭:“若威帝沒有被扔在這里,還是跟著他的親生父母的話。長大了也不過是個山野農夫之輩,怎么可能當皇帝呢?”
“威帝乃是帝星轉世,受天命代梁,怎么可能不當皇帝?”雁秋振振有詞地反駁道,“連太宗皇帝都是因為在這里撿到了威帝,才會一路戰無不勝,最后取得天下的,若非如此,又怎么會在臨終前將皇位傳給威帝呢?”
“如果不是因為昭珉太子年齡太小的話。皇位也落不到威帝頭上了。”葉薰不以為然地說道。
太宗皇帝駕崩的時候,昭珉太子才不過三四歲,只怕繼承了皇位也守不住。將皇位傳給威帝。是最恰當的決定。
“太宗皇帝是知天命所歸,才將皇位傳授給威帝的。與昭珉太子有何關系?再說。昭珉太子是命中福薄之人,不然怎么會在繼位之前又發生了意外呢。”雁秋依照著大周的官方說法反駁道。
葉薰動了動嘴唇。卻沒有開口。她對這些什么“帝王天命”、“皇權天授”不屑一顧,但也知道在這個時代,這些都是深入人心地理念,而且現在正是大周的天下,正統宗室已是威帝的血脈,她貿然反駁這種觀點,有所不妥。
更何況昭珉太子之死,也是大周歷史上一段人人避之不及地無頭公案。民間雖然也有“威帝派人暗殺昭珉太子”,以及“當初太宗皇帝就是想傳位給昭珉太子,威帝是謀逆篡位之類”的謠言流傳,但也僅限于隱秘地流傳而已。無論如何,相對于那位傳說中地昭珉太子,威帝確實是一位文武兼備的千古明君,以葉薰地觀點來看,就算他真是舍不得皇位而痛下殺手也是人之常情,雖然昭珉太子一家冤枉了點,可憐連剛剛出生的孩子都一并掛掉。卷入這種皇權斗爭,最是容不得情意。
那邊雁秋自覺占了上風,難得有輪到她展示“才學”的機會,正要再說幾句,沈歸暮卻打斷了她的話,轉頭向知客僧笑道:“大師先回去吧,不必招待我等了。我們自由走走看看即可。”
知客僧便合掌告退。
待人走的遠了,沈歸暮看著兩人無奈的搖搖頭。
雁秋這才意識到剛剛的話題是犯了忌諱,竟然妄議天家,還當著外人的面,趕緊噤若寒蟬地閉了嘴。
沈歸暮轉頭看著石碑嘆道:“威帝一代雄才圣君,有些手段也是迫不得已,天命也罷,陰謀也罷,天下百姓受益才是最實在的。”
葉薰點頭笑道:“就是這樣的道理,天家無父子,非我等小人物能夠體會的。”
沈歸暮復有不放心地叮囑道:“這些話在這里說說也就罷了,回到家里千萬不要再提起了。”
葉薰愣了愣,忽然之間想到,與夫君一起被燒死在驛站館舍的那位昭珉太子妃,不就是姓沈嗎?
心里一突,猛地反應過來,“昭珉太子禮聘文信侯女為妃”,那位太子妃正是沈家上一代家主的親妹妹。這么算起來,應該是沈涯的親姑姑,沈歸暮的祖姑姑才對。難怪他提醒自己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沈歸暮已經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了。葉薰輕咳了一聲,低下頭去。貿然議論這種話題確實有些唐突了,事情都過去三十多年,葉薰并無探索歷史真相的興趣,便重新低頭去觀賞石碑。只是心里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兒,卻又說不出來。
這時候,一聲低呼打斷了葉薰的思索,“這石碑上是什么字啊?怎么還涂抹著白泥呢?”是雁秋又發現了石碑上的不妥當,出聲問道。
葉薰順著她指點的方向看去,原來是石碑下半部分,似乎是被人用調和好的白泥涂抹上去,掩去了原來的字跡。
兩人正看的奇怪,身后緩緩響起沈歸暮的聲音:“這里原本寫著的是石碑鐫刻的署名。就是捐銀子修建這座寺廟的人的名字。”
“為什么……”葉薰剛要詢問,猛地想起來,記得在哪本文獻上看到過,崇明寺是百年前蕭家剛剛北上的時候捐銀子建造的。
原來如此,看這白泥的痕跡,涂上去總也有兩三年了。只怕是蕭家剛剛抄家滅族的時候就被涂上了吧。
蕭家權勢如日中天,連一尊石碑也跟著光彩,而一旦敗落,連一座寺廟都要迫不及待地與之劃清界限了。世事人情,冷暖自知,雖然對蕭家并無太深重的感情,但葉薰也感到一陣悲涼。
“東家方起西家敗,世事本就如此。”沈歸暮無所謂地嘆息道,“上一個是蕭家,日后說不定就是我們沈家呢。”
“少爺!”雁秋忍不住驚叫起來,“這種話怎么能說呢,我們沈家是蕭家能比較的嗎?”
“如何不能比較?”沈歸暮神色平常地反駁道,“不都是女兒寵冠后宮,男兒權傾朝野。而且……如果單輪權勢,沈家此時只怕還及不上當年的蕭家呢。”
葉薰也有些驚異,這些都是事實不錯,只是想不到他會說的這么直白露骨。
雁秋更是被唬地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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