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裂天宗和萬獸宗的魔道大軍已經(jīng)進入碧霄山脈。
李輝坐在裂風神車內(nèi),卻是沒有打坐修煉,而是雙眼盯著透明禁制波罩外碧霄山脈的景象。
一年半以前,也是這里,李輝乘坐著碧霄門修士的飛舟前往赤蟒嶺參加楚州修仙界七派聯(lián)盟,共抗魔道入侵。
記得走的時候正是深秋,秋風颯爽,山嶺被紅葉染頭,漫山紅遍。如今歸來,已是一年又大半年后,寒冬已過,碧霄山上雖然不如涼州那般苦寒,但入目也是有幾分蒼涼蕭索。
走的時候是去七派會盟抗擊魔道,歸來時自己卻已是魔道弟子身份,跟隨在入侵的魔道大軍中。李輝心中也是不勝唏噓。
半日后,魔道大軍已經(jīng)到達凌霄城上空。
從高空鳥瞰,巨大的城郭放在千里碧霄山脈中,也不過如江河中一葉孤舟。魔道大軍的隊伍向著凌霄城合圍靠攏,慢慢向下降落下去,這時城中的建筑才慢慢清晰起來。
凌霄城的護城大陣此時已經(jīng)完全開啟,城市上空被一個巨大弧形氣罩籠罩,城中一隊一隊的修士排起整齊的隊形,在一些高階修士的指揮下往四面城墻上趕去。魔道大軍降臨上空,城中的修士稍微有些騷亂,紛紛抬頭看著上空遮天蔽日的魔道大軍隊伍。
看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李輝的心猛然緊縮一下,他終于知道,為什么在聽到裂天宗要來占據(jù)碧霄門的時候心里那種異樣的感覺是什么了。
對于碧霄門,他的確沒有多少感情,但是凌霄城,這是他出生和長大的地方啊!他的父母在這里生活,他在這里度過他的童年,他曾在這里苦苦掙扎,他在城西還有一套簡陋的房舍……
李輝把視線轉(zhuǎn)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臉上表現(xiàn)出有任何異樣來,此時絕對不能讓趙老怪看出有任何不妥來。
“我回來了”李輝心中輕念道。
此時凌霄城外已經(jīng)有魔道大軍的先頭部隊駐扎,自從魔道入侵楚州以來,閃電般攻下清風谷、玄陽宗、青華山,對于紫玄門和碧霄門也一直派出一定數(shù)量的修士進行侵襲騷擾。
很快有魔道修士飛上來迎接趙明鳩等人,魔道大軍跟隨在裂風神車后向著地面上降落下去。
凌霄城外,魔道修士駐地。
趙明鳩坐在魔道修士駐軍指揮部的大帳之中正席的位置,蕭少俊和李輝侍立在兩側(cè)。萬獸宗宗主史文龍和裂天宗宗主則分坐在左右。
帳下一名先頭到達的裂天宗金丹修士正在對凌霄城的戰(zhàn)事局勢進行匯報:“稟老祖,這凌霄城中共有三萬多修士,據(jù)說原本有六七萬之眾,不過多是一些低級散修,這兩年已大多四散逃逸;剩下的大都是依附于碧霄門的修仙家族和一些不愿遷徙的低級散修。”
“三萬多修士!”趙明鳩也有些驚異:“這碧霄門的真實實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其實凌霄城依附于碧霄門,上千年的積累,城中大小上百家修仙家族,聞名而來在此定居的散修更多,這才有如此大的規(guī)模。
這與碧霄山脈地理的特殊性有關(guān),千里碧霄山,可以說是一座寶庫,但是山中妖獸出沒也是一處險地,因此也造成了這些依附于碧霄門的修仙家族都聚集在離碧霄門不遠處形成凌霄城這樣的城邑。城中大都是一些煉氣期的低級修士,高級修士屈指可數(shù)。盡管如此,這數(shù)量也夠驚人了。
“稟老祖,現(xiàn)在余下的這三萬多修士中,絕大多數(shù)只是煉氣期的低級修士,只有數(shù)名碧霄門派來鎮(zhèn)守此處的金丹修士,筑基修士也只有數(shù)百,比較棘手的是這護城大陣金丹修士出手無法攻破,因此才遲遲不能攻下。”那名金丹修士又補充道。
“哼,一個沒有元嬰期修士坐鎮(zhèn)的陣法而已!”趙明鳩冷哼一聲,臉上有些不滿。
“老祖恕罪,是弟子等無能!”下方站著的裂天宗金丹修士臉色立馬變得惶恐起來,連忙躬身請罪。
“罷了!待我親自出手將這大陣擊破吧!”趙明鳩臉色稍微緩和一點。
“多謝老祖,老祖出手必然萬無一失。”這名金丹修士面色一松,有幾分欣喜,但仍恭恭敬敬地對趙明鳩說道。
“元奇,文龍,你二人各自將所有弟子集中起來,待我破陣之后便一舉將此城拿下!”趙明鳩轉(zhuǎn)身又對裂天宗宗主蕭元奇和萬獸宗宗主史文龍說道。
“遵命!”
史文龍和蕭元奇二人站起身來向趙明鳩行禮領(lǐng)命,和那名裂天宗的金丹修士轉(zhuǎn)身一起出去了。
“你二人也隨我去吧!”趙明鳩淡淡對蕭少俊與李輝說道。不等二人反應(yīng)過來,袍袖一揮將二人裹挾住化作一道遁光飛遁而出,眨眼間已經(jīng)在魔道駐軍大營的上空。
裂天宗和萬獸宗的金丹修士也都已做好準備,紛紛飛過來,站在趙明鳩下首。
“稟老祖,裂天宗弟子集結(jié)完畢!”
“趙前輩,萬獸宗弟子集結(jié)完畢!”
蕭元奇和史文龍二人向趙明鳩報告道。
“嗯!出發(fā)!”趙明鳩簡短有力的下令道。
魔道修士大營本就在凌霄城外,將凌霄城四面合圍,此時趙明鳩他們是在南邊城門外。
碧霄門此時也不敢派人過來增援凌霄城。因為碧霄門中只有一名元嬰期修士坐鎮(zhèn),如果過來支援碧霄門則對方可以趁機過來攻打碧霄門本部,而死守碧霄門就相當于舍棄凌霄城了。
這是一個對于碧霄門來說異常痛苦的決定,舍棄凌霄城,等于自毀根基,但是沒辦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考慮長遠發(fā)展的時候,而是考慮此戰(zhàn)下來碧霄門還能不能存在的時候。
修真界的戰(zhàn)爭跟世俗界不同,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高階修士的數(shù)量。一個世俗間的將軍也許可以屠戮數(shù)十乃至上百的小兵,但是有千人將之圍困,就必敗無疑。而修真界,一名金丹修士面對數(shù)千煉氣期修士也可將之屠戮一空。
而且修真者御空飛行,千里也算不得遠,靈活性很強,一些戰(zhàn)術(shù)之類根本沒用。
趙明鳩一揮手,裂風神車放出,然后踏了上去。
李輝心中一陣抽搐,這趙老怪還真是顯擺,這么點距離還要駕馭飛車,看來自己計劃的趁亂跑掉的計劃又難實現(xiàn)了。臉上卻沒有什么異色跟蕭少俊一起也跟著踏上了裂風神車。
趙明鳩卻沒有進入車內(nèi),而是站在車頭,蕭少俊和李輝則侍立身后,此時的裂風神車卻不是那巨車形象,而是縮小不少,盡管如此,三個人站在車頭仍舊十分寬敞。
趙明鳩一道法決打出,飛車就向著凌霄城上空沖去,后面魔道大軍紛紛跟上。
裂風神車停在凌霄城中正上空,數(shù)十名魔道金丹和二十余頭萬獸宗金丹期妖獸跟在后面,光這氣勢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凌霄城中所有正在備戰(zhàn)的修士都暫時停下腳步,滿臉驚恐地看著頭頂上空的魔道修士,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絕望,末日真的降臨了!
“城中的修士聽著,魔道裂天宗和萬獸宗在此,你們已無論可逃,若是此時撤去大陣開城投降,便放你們一條生路,若是頑抗到底,破城后一個不留!”蕭元奇的聲音穿過護城大陣,在每一個凌霄城中修士耳邊回響。
城中一片騷動,人群不再秩序井然,而是各自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怎么辦?數(shù)十名金丹修士啊!今日恐怕躲不過這一劫了!要不咱們跟家族長老們說一聲,投降吧!”
“你以為這些魔道妖人真的會放過你嗎?!別做夢了,今日左右恐怕都是一死了!”
“那怎么辦啊?我還不想死啊!!”
……
凌霄城中此刻人心惶惶,城中這樣的對話到處都是。
李輝站在裂風神車上,看著下方這個他出生、長大,無比熟悉的地方,此時這里正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劫難,而他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冷眼想看。
“天道有常,興衰俱是常態(tài),也許凌霄城氣數(shù)已盡了吧。”不知不覺間,李輝的心境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天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心態(tài)反而平和下來。
“元奇,說這些廢話做什么,直接破陣吧!”趙明鳩眉頭一皺,對蕭元奇說道。
話音剛落,趙明鳩的身形便飛出,凌空而立,一件金燦燦的九股杵懸浮在身前,趙明鳩雙手結(jié)出一個奇異的法印,周身散發(fā)出陣陣金光,趙明鳩沐浴在金光中,臉色莊嚴而神圣,宛如九天神佛一般。
似乎有陣陣梵唱在虛空中散播,點點金光從虛空中聚攏過來,在趙明鳩身后凝聚成一個數(shù)丈高的金身法相。
裂山杵暴漲為數(shù)丈大小,趙明鳩身后的金身法相猛然睜開眼,伸手抓住裂山杵,恍如金剛降世、羅漢臨凡,裂山杵向著凌霄城的護城大陣轟然砸下。
城中的修士此時全都停止騷動,安靜下來,人人都仰著脖子看著天上如九天神佛一般的趙明鳩,個個都張大了嘴巴,全部被這宛如神跡一般的景象震驚。
凌霄城正中,一個如祭壇一般周圍立著三十六根沖天而起的石柱的地方,最中心的石柱上,一名金丹修士盤腿坐在上面,周圍的四根石柱上坐著的是另外四名金丹修士,另外的石柱上則是坐著一些筑基修士。
人人臉色肅穆,對于天上的景象恍如未見,專心致志地將體內(nèi)靈力傳遞到中心的金丹修士身上。
中心石柱上,一道白光沖天而起,注入上空的護城大陣中,維持著大陣的運轉(zhuǎn)。
“轟!”
裂山杵擊在凌霄城的護城大陣上,宛如天崩地裂,世界毀滅一般,整座凌霄城都被震動,城中不少建筑已經(jīng)坍塌。
維持陣法的十幾名筑基修士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全部心脈斷絕,暴斃而亡。那幾名金丹修士也都已重傷倒地。
護城大陣的光罩,如紙糊的一樣轟然爆裂,化作無數(shù)碎片,巨大的風暴從裂山杵擊中的地方向著四周爆發(fā)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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