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

衣阿華疑惑地喊了一聲。

“是我，只不過換了個樣子，趕緊帶著其他人撤出去?！?

“??？”

“聽不懂人話麼，你們還沒資格呆在這裡，趕緊走?！薄袄郀枴鳖┝艘掳⑷A一眼，語氣帶著幾絲急迫，“向北撤退，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都不要再回來，別忘了用通訊器和天龍她們保持聯絡?！?

“.......”

“還不快走，等我把你踹走麼。”

衣阿華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掙扎著站起來，向周圍招呼了一聲，帶領其他埋伏的艦娘迅速離開?！袄郀枴闭驹谠?，手裡抓著一根早已失去力道的黑色觸手，任由浪花拍擊著身體。在提督的對面，已經看不清形體的Kamikaze揮舞著漆黑的觸手，在周圍的海水裡吞噬著魚羣，填補身體裡缺失的能量。

十分鐘後，Kamikaze終於把方圓一公里內所有的生物全部吞噬，微不足道的能量總算是讓她有了些許飽食感。

“嗝~~~”

“......”

“呵，雪凇~”

“有事兒麼，瘋女人，剛纔不是在喊我該死麼，怎麼還不動手，要動手就直接開打。”

“開打......還是先等等吧，等你的那些小閨女都跑開了?！焙谏娜擞皾u漸凝實，匯聚成一個女人的身體，除了色調比較暗淡之外，完全就是Kamikaze的樣子，“現在開打也打得不盡興，我說的對吧?！?

“這不是你放任她們離開的理由?！碧岫襟犻_手裡的觸手，觸手瞬間化作一灘黑水滴落到海中，急速遊向Kamikaze，最終融入到後者的身體，“有她們拖累我，對你的優勢應該更好一點兒纔對?！?

“我還沒那麼傻。”Kamikaze翻了個白眼，她已經從狂暴無序的狀態中完全脫離出來，恢復了理智，“要是我失手弄死了一兩個，說不定你就完全無視掉規則，直接衝到南極把我解決了，現在我的本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和憤怒的你對決絕爲下下策?！?

“我還不至於爲了戰死的士兵打破應該遵守的規矩。”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麼？”

“我信。”

“放屁?！?

空氣突然安靜，一種詭異的氣氛在提督和Kamikaze之間瀰漫，這還是提督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遇到這樣感覺有些難堪的情況，就算是上一次在法庭上被大和繞著彎兒罵也沒這個感覺。

“要是幾年前，你這麼說我還信，現在，呵呵~”

“你一直都在監視我?！?

“老孃我還用監視！”Kamikaze瞪大了眼睛，對著那邊大吼，“那麼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我就不信你還能冷著臉一輩子！”

“我還真的能，只不過是在過去......”提督微微低頭，小聲唸叨了一句。

“你說什麼？大點兒聲，我沒聽見。”

“沒什麼，和你沒關係?！碧岫綌E起頭，正視著Kamikaze，“那我們就認真一點兒好了，有什麼事兒就直說?！?

“哼，如果你今天不出現，我還不會和你說這些。”

Kamikaze哼哼了一聲，心裡充滿了不爽，真是個陰魂不散的老混蛋，什麼時候都有他的影子，尤其是奧蘭的艦娘出來的時候，更加讓人惱火，果然這樣的角色，不是這個世界應該有的......

“我來問你個問題，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發生的異常？”

“異常?！?

提督皺了皺眉頭，他當然知道這個世界發生了異常，根據他所知道的信息，排除特殊情況，百分之九十九的完整的世界都是獨立自主的，而這個獨立自出的明顯標誌，就是這個世界擁有一個能夠處理各種情況、類似於電腦的處理器一樣的角色，世界意識，幾乎所有人都這麼稱呼它。世界意識誕生於世界，又爲世界的平穩做出反饋，兩者從最開始的母與子的關係，演化爲最後的同生共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世界意識的正常與否，決定了這個世界是否健康。

‘這個世界的意識已經病變，而且正在漸漸衰弱，如果我的觀察沒有問題的話，再不用多久......用不了一年，不，應該更短，在幾個月內，這個世界的意識就會完全消亡。雖說如此，可到現在爲止，我依舊沒有找到這個異常產生的主要原因，看來只能等到時候由神上來接手了。不過Kamikaze問這個問題是爲了什麼，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說不定能從她那裡得到這個世界......’

想到這裡，提督看了看對面的Kamikaze，隨即開口：“是有點兒不一樣的異常，不過我不是很在意，世界的自我調節能力很強，不用擔心滅亡之類的事情。”

“哦？！”

Kamikaze眨眨眼睛，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最棘手的敵人居然真的迴應了她，她還以爲提督會說什麼‘少廢話，趕快出手吧。’之類的話。不過轉念一想，Kamikaze卻也沒有太過興奮，因爲提督的回答對她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價值。

“看來你也不是那麼全能嘛......”Kamikaze慘然一笑，隨後神色一變，漆黑的能量迅速蔓延，“那我就沒有更多要問的了，開打吧！”

“等等?！碧岫綌E手打斷了Kamikaze，“把你的疑惑說出來，興許我也可以提出點兒建議。”

“嗯？”

Kamikaze收回了溢散出來的能量，奇怪地看了提督一眼，這個男人今天有點兒奇怪啊。權衡了一會兒，Kamikaze還是決定和提督分享一些自己知道的內容，聽聽對方是怎麼說的，反正這個世界都已經變成這樣了。

“要說疑惑，倒也算不上.......”Kamikaze眉宇之間浮現出淡淡的憂愁，“只是對我們，對這個世界的未來，很擔心?！?

“請繼續?！?

“你應該知道我們深海和艦娘之間的來由和關係吧？”

“這個，我不知道，或者說知道地不算太多?！?

“什麼？！”Kamikaze瞪大了眼睛，隨後又瞭然地點了點頭，“嗯，也對，畢竟那些艦娘最多也只是保存了一部分的記憶，不像我，保留了所有。你可能察覺到了什麼，不過還是以我說的爲準吧，你可以信任我，這件事情上不容許我撒謊，我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提督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我們這個世界啊，有正面兩面。正面就是人類所生活的地方，有著陸地，海洋，空氣，動植物；反面則是一片混沌，死去的靈魂去往的地方，雖然一片虛無，但卻是正面存在的絕對保障。艦娘和深海，從很久以前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只不過一直都生存在反面，和這個世界的構成一樣，深海和艦娘是同一意識的正反兩面，更直接一點兒，我們代表著善與惡、光與暗。”

“那時的我們，並不是現在的艦娘和深海，我們只是正反兩種精神的集合，擁有各自的使命，維護著反世界的穩定，我們都從屬於一個.......一個，一個東西？”Kamikaze的表情有些糾結，她想不到什麼詞來形容。

“世界意識。”提督提了一句。

“對，就是那個！”Kamikaze一拍手，衝提督點了點手指，“在世界意識的領導下，我們這些意識在一起生活，工作，雖然因爲屬性上的不同時不時有摩擦產生，但終歸相處地還算可以，生活還算美好，直到......數百年前的那一天......”

數百年前的一天？聽到Kamikaze漸漸低沉下去的語氣，提督心裡有了些奇異的感覺，一種莫名的感知浮現出來，總感覺......總感覺這事情和他，或者說和奧蘭尼爾......

“那一天，我被派出去執行一次緊急任務，因爲不知名的原因，一場來自虛無的震動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動盪，我帶著幾十個手下前往動盪最爲劇烈的地方，在那個地方，我看到了一段裂痕，就像是在玻璃上的單孔一樣，混沌的空間中從一點向外，蔓延數公里的裂痕。”

“就在我準備繼續查看的時候，一股更強大的衝擊，不，那衝擊的力量已經不能用強大來形容了！”Kamikaze露出一絲驚懼，“在關鍵時候，出於本能，被我帶去的那幾十位手下護在我的面前，幫我擋下了那次衝擊，雖然手下全部陣亡，我丟掉了半條命，但還是活了下來。”

“在那以後，一切都變了，反世界因爲那次衝擊破碎了大半，無數靈魂死去，就連我們所侍奉的，世界意識，也在衝擊過後遭受了重創，最爲嚴重的是，某種平衡被打破了.......”

“平衡?！碧岫讲辶艘痪?，“你說的這個平衡，我姑且猜一下，是正與反的平衡麼?！?

“沒錯，正與反的平衡被打破，呵~其實說白了，就是善與惡的平衡被打破了，而它所帶來的結果就是，深海和艦孃的產生。正如之前說的，我們深海和艦娘從根本上只不過是善與惡的靈魂體，在接受了軍艦的形體和屬性，以及人類對未知的幻想之後，才終於有了實體，確切地來說，是在正世界活動的實體?！?

“那問題來了，既然你們過去都是同僚，雖有善惡之分，但也不至於在正世界開戰吧，尤其艦娘還是在深海出現後一段時間之後才誕生的，而深海進攻人類也是毫無理由的?！碧岫絾柕?。

“我之前說過了吧，平衡被打破了，被維繫了無數歲月的平衡被打破，突然爆發出來的善與惡是難以承受的。”Kamikaze解釋道，“通俗點講，善變得更善，惡變得更惡，爲了彌補衝擊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也爲了不讓惡影響到反世界的修繕，我帶領著惡的靈魂體提前一步來到正世界，而善的一方則留在反世界進行修補?！?

“可是，在從反世界穿過正世界的過程中，作爲靈魂體的我們會受到很重的阻礙，失去過去的記憶是保護我們靈魂本體的手段，在接受了沉沒船隻的形體和思想之後，我們惡的一方成爲了深海。沉沒船隻的怨念讓我們對大陸有著天然的渴望，再加上當時作爲首領的我，靈魂受損，尚未痊癒，沒有辦法剋制住那份狂暴，所以，對人類展開屠殺，對大陸進行攻擊就成了深海的行爲準則，即便在我靈魂修補完善之後，也不曾變過。至於那些艦娘，和我們的情況可能有所不同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原來如此。”

說到這裡，提督算是明白了很多事情，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事情不是從三位百級艦娘那裡知曉的，反而是從深海這邊，這倒是有點兒意思。不過話又說回來，本體交給他的任務之一就是調查這個世界異常的原因，從剛纔得到的信息來看，問題就出在那次衝擊上了，等等，衝擊......

“Kamikaze，能具體說說那次衝擊的時間麼?！?

“具體時間？”Kamikaze看了提督一眼，摩挲著下巴回想起來，“大約是在五百五十年前吧，那個時候人類正處於二十一世紀的末尾，我記得還算清楚?！?

“五百五十年前......”

聽到這個時間，提督的臉色有了一瞬間的變動，而這一幕完全被偷偷觀察的Kamikaze看在眼裡，一個大膽的猜測突然涌現，隨之而來的則是無名的怒火。

“喂，我，姑且問一句。”Kamikaze抽搐著臉上的肌肉，強擠出一個微笑，“當年的衝擊，該不會和你有什麼關係吧？”

“......當然沒有了，和‘我’沒關係。”

“那和你背後的勢力呢?。　?

“......”

“雪凇！坦誠一點，我們都不是蠢貨......”

“有，有很大的關係?！碧岫絻墒执沟缴眢w兩側，凝望著Kamikaze快要扭曲的臉龐，“確切地說，那次衝擊十有八九和奧蘭尼爾有關聯，換言之，是我的故鄉造成了你們這個世界的不穩，世界意識的衰弱，艦娘和你們深海的.......”

“閉嘴！！”

“嘖?！?

“閉著！閉著閉著閉著閉著！給我閉著！??！”Kamikaze扭曲著四肢，漆黑的惡意充斥著這片海域，“我早該猜到??！突然天降到這個世界，有那麼強大的實力，未知的能量體系，還有那種疏遠的態度！我早就該把你和五百五十年前的事情聯繫到一起?。⊙┶?！你真的，就是個禍害！受死吧??！”

“你對我的評價，恰如其分，不甚榮幸。對了，以上這些都是關於你們來歷的情報，你自己的疑惑還沒有說出來呢，這麼就開打真的好麼?！?

“我現在只想讓你死??！”

流光一閃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