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相信 三
一個紅衣女子隨著地上那個黑黑的影子出現(xiàn)在了緣來大師的面前。
緣來大師臉上的驚恐已經(jīng)升級到了極限,從看到那位紅衣女子的一剎那,他就全身僵硬的連動都不會動了。兩只眼睛瞪大不能再大了,無限惶恐的盯著她嬌媚的容顏。
緣來大師面若死灰,他認出她了!她就是剛剛......
不等他想完,哪個紅衣女子就冷冷的對他說:“你已經(jīng)死了,還往哪里跑?”
“不!我沒有死!”緣來大師從牙縫里艱難的擠出這幾個字,他自己本來就是從事的靈異職業(yè),自然明白有時候跟惡靈斗拼的就是意志力,如果全盤接受惡靈所說的,自己的意志力很容易就會崩潰,而讓惡靈趁虛而入,從而丟掉性命。
可是,那個紅衣女子臉上閃過一個輕蔑的笑容,目光越過他,看著他的身后,慢悠悠的說:“你看看后面的那個棺材里躺的是誰。”
緣來大師心臟劇烈的收縮,異常惶恐的,慢慢地,慢慢地回過頭去,背后竟然憑空出現(xiàn)了一口棺材,黑漆漆的棺材,在清冷的燈光下泛著幽黑的象征死亡的光芒。
棺材沒有上蓋,他看見自己面目猙獰的躺在棺材里,雙眼驚恐地瞪著,空洞的注視著雪白的天花板,仿佛在問蒼天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緣來大師心中的惶恐已經(jīng)要把他的心臟擠破了,他機械的轉(zhuǎn)過頭來,紅衣女子獰笑著,伸出一只柔嫩的綿軟的小手向他的頭頂抓來,五個張開的手指一觸到他的頭頂,就像烏賊的觸角一樣緊緊吸附在上面。緣來大師早就肝膽俱裂了,驚恐地感覺到自己正被那只柔若無骨的小手慢慢吸收......
那只手就像土壤,他的靈魂仿佛水一樣源源不斷的滲入進去。
他的視線里,紅衣女子笑若嬌花。可是那張笑意盎然的臉竟然那么冰冷,那么惡毒,那么無情!
而他自己的靈魂漸漸變薄,變透明。眼看就要融入進紅衣女子的體內(nèi),變成她的能源。
緣來大師感到自己的意識在慢慢消失,黑暗,無盡的黑暗,他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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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品寒帶著蘇映真來到光業(yè)寺,一下車,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市里竟然會有這么一塊仿佛被人遺忘了的地方,荒涼的看不到一點人煙。
夏風徐徐,給人一種很陰冷凄涼的感覺。夜風吹低了蓬勃的雜草,幾個孤墳若隱若現(xiàn),讓人忍不住胡思亂想,心慌意亂。
一幢冷清的寺院隱沒在濃密的叢林深處,顯得非常安靜。甚至給人一種荒蕪的感覺。
薛品寒心里直擂鼓,卻不敢有半絲的猶豫,蘇映真的情況似乎越來越差,呼吸越來越急促,仿佛會隨時一口氣上不來似的。薛品寒都可以感覺到她的靈魂在苦苦的掙扎。
他把車子停在樹林外,抱起蘇映真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了黑漆漆的樹林。
叢林里雜草茂盛,亂石叢生。在朦朧的月光里顯得猙獰恐怖,仿佛有未知的東西隱匿在陰影里,窺探著他們,隨時會趁他們不注意蹦出來偷襲他們。
月光穿過頭頂?shù)臉淠颈环指畛蔁o數(shù)的碎影,在蘇映真的臉上跳躍,有些如夢如幻的感覺。不知為什么。薛品寒突然覺得懷里的她隨時會羽化而去,離開這個不屬于她的世界,人類的世界。
剛剛走到那個破敗不堪的廟門前時,薛品寒還未來得及伸手推門,那扇搖搖欲墜一腳就可以踢開的木門自己呀的一聲開了。一個清瘦的小和尚從里面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盞點著蠟燭的紙燈,對他行了個禮,說:“施主,你們總算來了。”
薛品寒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們要來?”
小和尚笑而不答,做了個請的姿勢:“施主,請里面細說,一切真相也就大白了。”
薛品寒心里一動,知道他話里有話,不再多言,一腳跨了進去,門剛關上,就聽得外面似有某個東西狠狠地撞在了門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小和尚回頭微微一笑:“自不量力!”
薛品寒訝異地問:“什么東西?”
“跟著你們來的東西。”小和尚輕描淡寫地說道,薛品寒卻感到一股寒氣從心底擴散到全身。
他隨著小和尚在暗夜里七扭八彎來到一座搖搖欲墜的房子跟前,小和尚上前輕輕敲響了破舊的木門。
畢恭畢敬的說道:“師祖,兩位施主來了。”
“請他們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了出來,小和尚輕輕的推開門,并不進去,把身子閃到一邊,薛品寒抱著蘇映真走了進來。
房間里很黑,沒有電燈,只有一支蠟燭在燃燒,發(fā)出微弱的慘淡的光芒。,即使這點光都顯得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被無盡的黑暗所吞沒。
蠟燭光在斑駁的墻壁上投下千奇百怪靜止不動的的影子,就像是潛伏在陰影里的怨靈在伺機尋找替身一樣。
房間里的擺設很少,只有幾件古舊的桌椅,似乎在訴說著人世的滄桑,屋里漂浮著若有若無的香氣,薛品寒注意到房間里的香爐上點著三根香,香煙靜靜的裊裊的筆直的向上升去,仙氣十足,讓人感到從容而靜謐。
三炷香頂部的那三個亮點在黑暗中頑強的亮著,像滾滾長江里指引船只的燈塔一樣。
可是,他們命運的燈塔在哪里?
房間一隅坐著一個老和尚,蒼老,但是精神奕奕,就像是盤根錯節(jié)的千年老樹,生命已經(jīng)掙脫了時間的限制,得到永生一般,顯得仙風道骨。
老和尚的一雙眼睛安寧,洞穿,充滿了歲月積累的智慧,他一見到他們,立刻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聲音里含著急切:“快,把女施主放到床上。”
薛品寒被無形中感染到,變得更加緊張,連忙按照他說的做了。
老和尚把蠟燭移近,仔細的盯著蘇映真的額頭,她的眉心若有若無有一朵花出現(xiàn),一會兒是血紅的彼岸花,一會兒是白色圣潔的蓮花,兩種花交錯出現(xiàn)。
薛品寒驚詫不已:“我曾經(jīng)在她的眉心看過白蓮花顯現(xiàn)過,但是很快就消失了,現(xiàn)在怎么會有兩種花出現(xiàn)?”
老和尚答道:“這是因為有邪靈在她身體里奪舍。”
“奪舍?”薛品寒越發(fā)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佛教說法。即靈魂是主宰一切活動的生命源動力和操縱者,但是,這一切有個先決條件,就是必須要有個寄主來完成,這個寄主就是人的身體,佛教稱房舍,即靈魂的住所,沒有房舍,靈魂無所寄居,極易被宇宙吸收,歸于烏有。
最早關于奪舍的記載是一位臧佛用奪舍進行轉(zhuǎn)世,這樣可以不用丟棄記憶。他把自己的靈魂安置在一個死去的男童的身體內(nèi),可是死者的親人看見死去的尸體眼珠竟然能轉(zhuǎn)動,認為很不祥,便弄瞎了男童的眼睛,致使佛祖轉(zhuǎn)世失敗。”
“這不就是借尸還魂嗎?”薛品寒驚訝地說。
老和尚點點頭:“確實很相似,佛祖利用奪舍繼續(xù)自己的在世上的修為,而邪靈會利用奪舍提高自己的魔性。”
“你是說有惡靈想利用她的身體?”
“嗯,這位女施主并非普通人,邪靈也不是無緣無故選中她。”
老和尚低下頭來俯視著蘇映真的眉心,血色彼岸花出現(xiàn)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幾乎完全壓住了白蓮花的顯現(xiàn)。
蘇映真也由先前的劇烈抽搐變得漸漸安靜下來,但是臉上的神情即使在昏迷之中也隱隱透著股狠勁和冷漠。就連薛品寒看著那張熟悉的俏臉也覺得非常的陌生。
老和尚頓時臉色大變,透出驚慌,急急忙忙拿了三根蠟燭在蘇映真的頭頂和兩肩的位置點燃,對薛品寒說:“無論如何要護住這三根蠟燭,不能讓他們在沒有燒完時熄滅。否則....“話未說完,突然大叫一聲:“七星就要連珠了!”
“什么叫七星連珠?”
“一種天象,此時天地間正氣最弱,邪氣最強。邪靈一般會借著這種天像提高自己的魔性,但同時也是把邪靈從奪舍中趕出去的大好時機。”老和尚說完這些話,便在蘇映真的床前打坐,不過區(qū)區(qū)幾分鐘他就汗流滿面,面若淡金,頭上熱氣騰騰,樣子非常辛苦,仿佛在跟看不見的力量在苦苦較量。
薛品寒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膽,握著槍,警惕的不停的掃視著四周。
突然,窗戶被一股強勁的風給吹開了,三只蠟燭的火苗頓時全都劇烈的搖晃著,薛品寒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一個箭步?jīng)_到窗戶旁邊,去關窗戶,但是那股風的力量大得像九級臺風,他費了九六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關上、反鎖,卻留意到剛才窗外的樹葉連動都沒有動,心里驚冷,再看蠟燭,剛才險些吹滅的火苗又搖搖晃晃的燃燒了起來,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但是一刻也沒有放松戒備,兩眼四顧。
突然破舊的木門被從外面擂的咚咚響,就像是有個野蠻的大力士在捶門,“咚、咚、咚、咚”每一下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