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雨逢師兄他……”恍惚之間,我聽到熟悉非常的女聲,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我看見冰牀上有一個人,他緊閉著雙目,面色慘白地躺在那,靜的我都懷疑是否活著。我慢慢走近冰牀,看清了周圍的一切:這裡是個冰窖,圍在牀邊的有4個人:一個約40多歲的中年男子,一個藍(lán)色微卷發(fā)的少女,一個銀色藍(lán)眸的少年,以及黑色長髮的年輕女子。
“……”被稱作掌門的中年男子輕輕搖了搖頭,“雨逢先前便有舊疾,這次他爲(wèi)了救瀕死的雨唯,把所有神識都輸進(jìn)了雨唯的身體裡,以致所有隱疾一起爆發(fā),真氣逆流,心血近乎耗盡……如今能活著已是奇蹟。我已用盡一切辦法護(hù)住他的心脈,可是他的氣息依舊越來越弱,如同懸絲……”他輕嘆了口氣,“這孩子執(zhí)意過重,脈息雖極弱,但一直存有,不肯消散。只是,不知道能撐到幾時……”
“劉雨逢。”少女忽然出聲,疾步走到他身邊,狠狠握住他的手腕,眸中全是血絲,“你絕望有什麼用?痛心有什麼用?不願醒來,就是逃避,懦夫!唯已經(jīng)……唯已經(jīng)……”她的聲音慢慢低下去,化作嗚咽,“唯因爲(wèi)你,都成什麼樣子,揹負(fù)多大痛苦,她都自盡了!你知道嗎?!懦夫,你只會藏在這!”
我忽然有種極度心痛地感覺,痛的我全身都在顫抖,痛的我?guī)缀醑d攣。我艱難地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去,看清了他的面容,腦海深處模糊的影子一下浮現(xiàn)出來,是他?是你嗎,雨,逢?我望著他安靜地面容,心底涌出難以抑制的慌亂感,他爲(wèi)什麼不醒?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靜,那還是活人嗎?我不禁觸碰到他慘白的面頰,好冷好冷,比冰雪還要冷。“劉,雨,逢?”我試探著叫他的名字,可他依舊沒什麼反應(yīng)。我感覺心更慌了,又貼近了一些,小心翼翼道, “雨逢?”
“……”我心底的慌亂化成了懼怕與悲悽,眼眶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涌出,“雨逢,你能不能聽見我在說話,如果你聽得見……那就給點反應(yīng),一點點也行……”我拭去臉上的淚水,“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沒關(guān)係,現(xiàn)在,我周儀,重新認(rèn)識你劉雨逢,雖然是在夢裡,或者可能是靈魂形態(tài)……或許,我就是你要等,要找的那個人……”我不知道爲(wèi)什麼,一下子就把這些話講出來了,“我還活著,活的好好的,我,等著你來尋我,你一定要來!”
“……”少年的睫毛竟然真的顫動了一下,細(xì)如蚊吶的聲音輕輕響起,“周儀……周儀……”
“對,我叫周儀。”我輕聲道,先前悲苦的心境一下子掃空,取代的是滿心的歡喜,剛想說什麼,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開始快速消失,眼前的景象被黑暗裹挾,“雨逢!記得尋我!”
“……”最後一刻,我見他的眼角滾下淚,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接著我的意識便徹底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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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儀?周儀?”我慢慢甦醒,瑾晶紫色的眸裡分明盡是擔(dān)憂,見我醒來轉(zhuǎn)變爲(wèi)欣喜,情緒第一次完全曝露在人前。我想起夢中的情景,覺得很對不起瑾,又讓他操心了吧。
“剛剛,我做了一個噩夢,打擾到瑾大哥,對不起。”我說著,瑾有一瞬間失神,半響輕輕拍了下我的背,聲音裡比平日多了一分安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我沒有躲避他的動作,心裡涌起一股暖意,第一次那麼清晰地感覺到瑾是我的兄長和摯友,是真心實意爲(wèi)我好的人。或許我們不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卻有了這份親情,這份友誼。
“這些日子你身子還好了許多……明日早些梳洗一番,我?guī)闳ゲ唏R,也見見陽光,便於調(diào)息。”瑾思襯一會兒道,“梧桐,春習(xí),你們?nèi)?zhǔn)備一下。”
“是,主上。”那二人答道,撤出屋子。他們辦事很麻利,有條不紊地將事物打點好,次日就前來通報我們啓程。
…………
第二日 瑾又讓杜染,榆葉駕馬車,與我共坐在車內(nèi)。“我教你的心法練得怎樣?”
“差不多了。”我回想起前些天他閒下來時給我讀的心法,那是保命的玩意兒,不刻苦不行啊!
“你何時變得這般聰慧。”瑾忽然幽幽道,闔上眸子,似是有著倦意。我一下子被他逗樂了,依這傢伙的性子,還能說出這般話來?
“說的我好像很笨的樣子。”我不肯放過這個機(jī)會,定要將他一軍,“你裝睡,繼續(xù)裝睡,我一定不會發(fā)現(xiàn)的。”只見瑾面色浮現(xiàn)出無奈地神情,終於不再說什麼,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淺笑,也不理我,拿出包裹中的書細(xì)細(xì)品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