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做的僅僅到此為止了。”天龍的聲音響起,齊一鳴抬頭間,看到四條巨龍的身影已經變得越來越暗淡,似乎隨時要消失一般。
“小子,想必你也發現了,這次的大劫不同尋常。兩道大劫自兩個方向同時匯聚,并且都有天雷與地火。”土龍不知在乾坤帶中留下了怎樣的法陣,他臨走時不忘提醒齊一鳴:“這次的大劫才是真正的天地大劫,拿出你全部的精神來應對。”
齊一鳴仍舊口不能語,心里卻暗暗想到,自己怎會不全力以赴呢。即便是被篡改后的天雷劫與地火劫,自己也沒有完全的把握,更何況這種威力巨大的天地大劫呢。
“既然天地劫已經恢復,看來神格之中的力量已經不再干擾大劫了。”烏豺突然說道,“這種情況下,那個人看來就要出現了。神格歸為,他是一定要來爭奪的。”
兩重大劫從不同的方向急速逼近,天空中四方龍已經不見了蹤影。畢竟這幾條巨龍只是破空將龍力送來,真身卻還留在異界。他們能夠堅持這么久,也都是實力雄厚的龍族。
天龍臨行之前,還用了一股巨力將逍遙震暈,囫圇丟盡了塵境谷里。這一舉,倒是為齊一鳴省下了后顧之憂。
四方龍剛一離開,那黑衣男子的束縛便被解開。他打出的那兩道功法終于襲至齊一鳴面門。
然而,這一刻的齊一鳴,卻不再是那個功法孱弱,被無上與獰惡逼的節節敗退的齊一鳴了。
三處丹田之中功法充盈,這感覺讓齊一鳴精神一振。在渡過了接受四方龍時間之力的初期排斥時間之后,這股力量已經開始能夠為齊一鳴所用。
此時,對齊一鳴而言,對面那黑衣男子的動作已經慢如老牛。盡管陰陽兩力已經近在毫厘,齊一鳴卻能將這兩道功法的過去未來看得清楚。
獰惡與無上的確奸猾,這兩道功法一上一下的攻來,看似陽力仙法一路向下,要進攻下丹田,一力魔功反其道而行之,似乎是要取齊一鳴中丹田的要害。
但是,齊一鳴體內的三力齊齊催動獸瞳之后,看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畫面。
這兩道功法即將在齊一鳴身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反轉,各自交換目標之后才會襲去。若是齊一鳴按照先前這兩條功法運轉的軌跡來推測,據此做出防御,一定會被這陰陽二力打個正著。
轉念間,齊一鳴已經有了應對的法子,以相反的功法克制這兩道陰力陽力的攻擊。功法隨心意而動,“砰砰”兩聲碰撞之后,齊一鳴身前竟然形成了兩團混沌之力的區域。
“咦?”黑衣男子訝異不已,他根本沒有料到齊一鳴竟能接下兩人配合下致命的一招。
“怎么辦,這小子竟然引動了大劫,眼下已經有了兩重大劫。”說話的尖細聲音,應當是獰惡無疑。
“絕不能讓他渡劫!”無上大喊著,“天地大劫幾乎就要恢復,那人也快要蘇醒了,動作要快,成敗在此一舉了。”
齊一鳴聽得出來,即便是無上與獰惡,他們對于祖神也是分外忌憚。這兩人似乎存著私心,希望借渡劫的機會徹底擺脫祖神的控制,甚至一舉成為新神也為未可知。
“你們這兩個蠢貨!”就在無上與獰惡還想繼續對付齊一鳴時,他們共存的那個身體里,竟然出現了第三個聲音。
齊一鳴道一聲糟糕,自己早該料到,無上與獰惡作為祖神的天地二魂,他們與祖神的聯系是不可分割的。
“要不是當年你們這兩個蠢貨存有私心,背著我將兩條精魄帶走,我哪需要蟄伏萬載之久,今日才能回來再得神格!”那聲音非常憤怒,而齊一鳴注意到,自從那聲音出現之后,獰惡與無上便再無話語傳出。
最為可怖的是,原本黑衣男子那從正中一分為二的面孔,此刻竟像燃著的蠟燭一樣,融化在一起。他在變臉,齊一鳴心有余悸,卻仍舊猜想到,這次出現的,應當就是祖神本尊了。
“哼!”那張變化不定的猙獰的臉上,一雙瞳眸射出兇狠的光,他盯著齊一鳴狠狠說道:“你就是那個該死的余孽!”
齊一鳴在此時,已經忘記了懼怕。祖神也好,大陸上最強的俢者也罷,這些稱呼都不再有威懾。對齊一鳴而言,面前的男子只是一個權欲熏心,甚至不惜對自己的親生子孫痛下狠手人性泯滅的惡人罷了。
“余孽?”齊一鳴牙關緊咬,狠狠地吐出這兩個字。“我若是余孽,你便是這一切罪惡的源頭,不是么?”
那男子融化的臉龐慢慢穩定,只是眉眼間仍舊透著兇光。“哈哈!”他看向齊一鳴竟然笑出聲來,“想不到我的后世子孫之中,竟也出了個能夠渡劫的雙修俢者。想來我的血脈真是強悍,歷經了千百代,卻還能傳承不斷。”
“我以這血脈為恥。”齊一鳴說道,面對這位所謂的先祖,他的心中并無半分崇敬。
“怎么,你這是想要滅祖么?”那男子的臉龐終于穩定下來,齊一鳴細看之下,驚覺那張臉孔竟然像極了自己的父親。
當這張臉說出滅祖兩個字時,齊一鳴胸口沉悶,恍惚中,似乎看到是父親正站在對面向自己說話。那個外表冷漠,卻將疼愛孩子的深情埋藏心中的父親。那個默默為自己承受了六年魂魄侵擾的父親。
“看你的樣子,應當還沒有子嗣吧?”那人開口,語氣冰冷,“不過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犯過去的錯誤,了結你之后,我會把任何跟你有關的人全部送下去陪你!”
這話冰冷得如同臘月霜雪,讓齊一鳴猛然醒悟,面前的人并不是父親,只是那喪心病狂一心毀滅自己血脈的祖神。
“還是你自己下去吧,想必這些年來,那一邊有不少離神血脈的后裔,都在等著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