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睛仙蛟所經(jīng)受過的七道天雷劫分別光顧了齊一鳴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奇異空間之后,一陣巨大的晃動震蕩著整個空間,這份勢頭,遠超過以往的每一次主雷來襲。
“這是什么?”齊一鳴想象不出在代表了七道主雷的各自力量到來過之后,還能有什么更強大的攻勢么。
灰白黑三色的世界簡易單調(diào),但那些膽小而又頗為勢力的黑、白色珠子似乎已經(jīng)預示到了什么,竟似受到驚嚇一般顫栗顫抖,唯有那些灰色煙云,依舊漫不經(jīng)心的飄散在空間的角落。
一時間,華光異彩,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彩光芒涌入這個小小的空間,爭相釋放出自身的色彩。
“不是吧!”齊一鳴和小菊異口同聲,七道主雷還要來個最終的大合唱么?
七彩光芒不曾理會齊一鳴的驚詫,互相纏繞糾結,如同七枝異色的藤蔓,相互攀附,緊密扭結在了一起。只一瞬,齊一鳴面前爆發(fā)出一道炫目的白光。
齊一鳴眼前早已被突如其來的熾烈光芒照耀的目不能視,只有一片黑暗中閃耀著一個個彩色的光斑;耳中充斥著尖利的嘯叫聲,那些不甘、掙扎、咒罵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吵鬧的齊一鳴頭暈腦脹;“小菊,這是怎么回事?”齊一鳴掙扎著想從小菊那里得到一份答案,然而回答他的,竟是“小菊……”“怎么……”“回事……”這幾句自己的回聲。
其實不只是視覺、聽覺、知覺受到了沖擊,在同一時間,各種腥臭氣味滿布他的鼻腔、辛苦干澀甚至腐爛的口感讓他口舌發(fā)膩幾欲嘔吐、而周身的每一寸皮膚仿佛都被烈火炙烤的灼熱難當同時又如同浸入數(shù)九寒天的冰水般刺骨寒冷。
在六覺同時經(jīng)受巨大的沖擊的時候,齊一鳴的身體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來避免受到更大的傷害——齊一鳴昏迷了過去。
齊一鳴的身體封閉了五感六覺,甚至小菊也只得隨之沉睡,整個空間中只有白色藤蔓般的光束在肆虐著,黑、白珠子們繼續(xù)保持著瑟瑟發(fā)抖的狀態(tài)。
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一切,在后來的日子里,齊一鳴還是通過其他的途徑有所了解。不過在此刻,他如同一個沉睡的嬰兒一般卷曲這身體,雙手懷抱雙膝,頭部微微下垂,甚至背后的冰鯊魔蛟的尾巴也彎成弓形,將他的身體懷抱在內(nèi)。
黑、白的珠子們結束了發(fā)抖,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們做出了最后的選擇——戰(zhàn)斗。這些天地間最純粹的能力具備齊一鳴和小菊當初不曾設想過的智慧。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后一批如此純凈、強大的能量,然而這一切卻即將隨著天雷劫的最終一次沖擊而徹底改變。
當這些黑、白珠子決定死戰(zhàn),奮不顧身的撲向可能會將這個它們最后生存的空間毀滅的元兇——七道主雷組成的白色光束的時候,尷尬的場面卻令它們僵立當場。
只見那些黑白珠子飛快的移動到光束位置,接下來,進攻、碰觸、穿越。正如同齊一鳴觸碰那些精妙絕倫的小珠子一般,即便是天地間匯聚的最大能量,這些由主雷組成的光束,對于至陰至陽這樣的純粹力量,還是顯得過于駁雜。以至于,黑白珠子毫無障礙的穿越了白色光束,仿似什么互不干擾的鄰居一樣。
白色光芒也有所感應,起初面對數(shù)目巨大且蘊含無窮能量的黑白珠子,它也選擇了謹慎觀望,甚至在第一波黑白珠子的攻擊開始之際,光芒還因為緊張而逸散成了七色原型。不過如今的結果,讓它徹底放下心來,再次聚合之后,準備全力對付那個還在沉睡的人類。這場天雷劫已經(jīng)接近尾聲,所有窺探天機的靈性生物都已死絕,眼下只要消滅面前的這場浩劫的唯一見證即可。
天道豈是這些肉眼凡胎可以察覺!
不斷逼近,白芒勝券在握,身前仍舊有不少黑、白珠子在靠近、匯聚,不過白芒不為所動,這些雖然無比強大卻不能對自己造成傷害的珠子,白芒并不在意。只需要小心避開那些灰色煙霧就好,前面幾次的失敗讓它總結了足夠的經(jīng)驗。
“噗!”白芒感到不可思議,此時的光束竟然從中間斷為了兩截,一股詭異的灰色煙霧從那斷開之處咕咕的冒了出來。兩股白芒似有感應般向著兩個不同方向逃逸躲避,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前行的路線早已經(jīng)過精確的計算,不應該有任何灰煙才對。
“噗!”一道灰煙冒出,剛剛向后躲閃的白芒又被削去了一截。但這次,白芒卻看清了這灰煙的來歷,竟然是數(shù)量相同的白色與黑色珠子對撞互相湮滅之后重歸于混沌而產(chǎn)生!
白芒自然不能輕易接受失敗,一番閃動之后,又離散成為七道不同色彩的華光。要與這些惹人討厭的珠子比拼,自然不能輸于數(shù)量。七道光彩再次閃動,竟然分離出千萬種不同色彩,每一道都只有發(fā)絲般細小。只待最終的沖鋒號角吹響,這些細碎的光絲便會不顧一切的撲向齊一鳴,絞殺他還在沉睡的肉身。
齊一鳴依舊無悲無喜的漂浮在空間最中央,他眉頭舒展,全然不知到自己即將面對的滅頂之災,也許他還做了些許美夢,以至于他那原本平平的嘴角,時而還會向上微微挑起。小菊卻似被扔入了黑暗恐懼的深淵,一個聲音反復重復著:“我會找到你!我會找到你!你原本就屬于我!”
“不!”小菊掙扎吶喊,更試圖再次與齊一鳴建立聯(lián)系,然而他所處的世界沒有光亮沒有界限,只有那個聲音,如同喪鐘般的反復響起。
縱然數(shù)量極多,黑白珠子也難以一下消滅空間中那些繽紛絢爛無窮無盡的光絲。而一旦打開這個空間的生靈滅亡,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事情將再清楚不過,空間即將毀滅,而所有的黑白珠子再難逃歸于混沌失去自我的命運。
千萬年的衍化,才生出了如今的陰陽二力,再歸于混沌,黑白珠子們心有不甘,從未如此果決的,他們發(fā)瘋般的相互碰撞,不斷圍繞著齊一鳴的身體,形成一層灰色煙霧的保護。只有這樣的灰煙大球,才能保護這個生靈免受光絲的傷害。而剩余為數(shù)不多的黑白珠子,則紛紛沖進齊一鳴的肉體,每一個靈性生靈,其軀體都是個獨立的空間。可憐的齊一鳴,被這些黑白珠子選為了逃命避禍的容器。不過幸是如此,其余的黑白珠子才會甘愿歸于混沌,為這些最后的幸存者們開辟一條生路。
光絲不斷充斥空間,更是加速擴大這個空間與外界的唯一開口。天雷劫的時間即將結束,成敗在此一舉。
不論是殘存的黑白珠子,還是五顏六色的光絲,都在為最終到來的一戰(zhàn)奮力準備。當空間開口崩塌之時,凡是存在光絲之處,皆有激烈的黑白小珠在激烈對撞。頭頂?shù)耐翆油耆浪@個與世隔絕獨立的小世界也不復存在。那些原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灰色煙霧,鬼魅般的憑空消失。這個曾經(jīng)最純粹干凈的小小空間,如今只剩下遍地狼藉。
一切歸于平靜之后,一個怪異人形從厚厚的土石中爬了出來。齊一鳴身背一截斷尾,滿面灰塵的抬起了茫然的頭。前后左右,皆是一片灰色塵埃,發(fā)生了什么事?齊一鳴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從懸崖上墜落,然后……
頭疼欲裂,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周圍的一切讓齊一鳴深感疑惑,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灰色,除此之外再無他物。甚至陽光都不在明媚,在這個只有煙塵的地方,陽光也灰暗冷淡。齊一鳴竭力遠眺,依舊只看到遍地塵埃。
意識到一截斷尾還在自己背后,齊一鳴嚇了一跳,記憶停留在被斷尾糾纏墜崖的時候就再難尋朔,齊一鳴想甩掉斷尾。不曾想只是輕輕地一碰,那暗紫色的斷尾便一下變得灰暗干枯,一片片的剝落,和周圍漫天的灰塵再也分不出彼此。而一條深紫色溫潤的長鞭般的物什,卻停在了齊一鳴手中。齊一鳴一驚便甩手將此物扔了出去。只見那東西如游蛇一般,在灰燼中游弋探尋,最終停了下來。齊一鳴好奇上前,卻見那紫色物什停在另一條這樣的白色東西旁邊。猶豫半響,齊一鳴還是探身上前收起了兩條互相依偎的長鞭樣的東西。這是這里僅剩的不是灰暗冰冷的東西,齊一鳴把它們纏在腰間,不論這些是什么,齊一鳴現(xiàn)在需要一點點的溫暖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