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攻下一座州城和一座縣城的楊豐,并沒有停止他進軍的腳步。
第三天他就到了曲阜。
他來拜訪那位傳說中的老朋友了。
“大帥,孔家來人了!”
徐壽一臉虔誠地叩拜在那人數(shù)十人抬的高臺下,對著高踞寶座上的楊豐說道。
在他身后已經(jīng)擴大到近百人的戰(zhàn)鼓隊正拼命擂鼓,而在他前方的高臺后面,急速擴充到了兩萬人的大軍,排成仿佛無邊無際的龐大陣型,所有人都在用手中的武器撞擊著地面,用刀敲擊著盾牌,混亂而又嘈雜的聲音中,殺胡歌的吼聲不時響起,此刻這些不久前還是佃農(nóng),漁民,甚至乞丐的士兵,已經(jīng)進入了一種宗教式的狂熱狀態(tài)。
“打出去!本帥正要代衍圣公清理門戶,見這些玷污孔夫子名節(jié)的無恥之徒干什么?”
楊豐冷笑道。
“大帥,那是圣人之后啊!”
旁邊在兗州新收的謀士馮禎小心翼翼地說。
他是小地主出身,原本家里有點田產(chǎn),但被一名女真百夫長給直接圈走了,連老婆都被qiang奸后上吊,一對兒女全餓死,他發(fā)憤欲狂在大街上捅了一個女真人,然后投到一伙土匪中,因為識字做了軍師,楊豐打下兗州后他們跑來投奔,因為頭腦好使也就干脆被楊豐收為謀士了。
“圣人之后?圣人大還是神仙大?”
楊豐說道。
“呃?!”
馮禎趕緊閉嘴。
“對,神仙當(dāng)然比圣人大,孔圣再怎么說也是凡人,大帥可是神仙下凡,孔家算什么?就是孔圣人親自來了都低一頭!”
徐壽激動地說。
緊接著他站起身,從戰(zhàn)鼓隊中穿過,順手拔出刀來,拎著刀鞘走到那名等候消息的孔家使者面前,掄起刀鞘劈頭蓋臉地一頓亂砸,砸得后者抱頭而逃,徐壽在后面追著連打帶踹,一直追出十幾丈才停下,然后站在那里囂張地沖城墻上揮舞著刀吼叫。
“進攻!”
楊豐一揮手說道。
這種小縣城根本不需要他來動手,這時候的曲阜城可不是明末時候,再說城里也沒軍隊,實際上就幾百孔家家奴。
緊接著兩萬大軍就扛著梯子洶涌向前,頂著城墻上零零星星射出的軟弱無力的箭,迅速踏著梯子沖過護城河,數(shù)十名膀大腰圓的士兵點燃手中瓦罐r(nóng)an燒瓶拋向城頭,當(dāng)汽油燃燒的烈焰在城墻上炸開時,那些孔家的家奴也就嚇得一哄而散了,很快就有義軍爬上城墻,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沖上城墻,這座小城的命運也就注定了,半個小時后楊豐就已經(jīng)站在了一片混亂的孔府門前。
“爾為圣人之后,當(dāng)為衣冠表率,當(dāng)此胡虜入侵之際,縱不能為國血戰(zhàn),亦當(dāng)效衍圣公南渡以示不染腥膻,何故屈身胡虜甘為女真走狗?今本帥代天罰罪,代爾祖誅逆,代衍圣公清理門戶,拖出去,斬首示眾,以首級送徐州轉(zhuǎn)送衍圣公!”
楊豐指著金國版衍圣公孔拯喝道。
剛剛因為親爹被他殺了而襲封衍圣公的孔拯傻了,毫不猶豫地撲倒在楊豐腳下,抱著他大腿哭喊起來,但這并沒什么用,兩名士兵立刻上前,一人拖一頭胳膊,就像拖死狗一樣拖著孔拯走到孔家大門前,另外兩名士兵拖了一口鍘刀過來,在孔拯的掙扎哭喊中,把他的腦袋塞到了鍘刀下,扶著刀柄的士兵毫不猶豫地猛然按下,在鮮血噴濺中一顆人頭滾落在了地上。
“將孔家所有男丁全部抓起來單獨拴著跟隨本帥,待本帥凱旋之時送交衍圣公處置。”
楊豐緊接著說道。
當(dāng)然,他凱旋之日還能剩下幾個就是另一回事了,這些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們可不一定能受得了輾轉(zhuǎn)流離之苦,說不定還得半路染個瘟疫之類,總之接下來……
接下來他們也就消失于人海了。
“那女人呢?”
徐壽忙問道。
“女人?女人兄弟們分了!”
楊豐說道。
他身后士兵們歡呼著立刻蜂擁而入孔家的大門。
“還有,清理完之后別忘了點把火,這地方已經(jīng)被胡虜玷污,想來孔夫子在地下也不會安寢的,干脆全燒了徹底凈化一下,等衍圣公歸來之日,他再自己重修吧!”
楊豐在士兵后面喊道。
這些士兵們很顯然對元帥大人的話是無條件服從的,在當(dāng)天晚上被清理一空連人帶財物全沒了的府邸內(nèi),立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曲阜的貧苦百姓們一邊興高采烈都數(shù)著自己的收獲,一邊和那些義軍士兵一起,圍在這座輝煌的府邸周圍,欣賞著那沖天而起染紅了天空的大火。
地下的孔夫子終于可以安息了。
伴隨著那沖天的烈焰,還有在大火中化為廢墟的府邸,人們終于可以不再用猜疑不齒的目光看著他了。
呃,這叫凈化。
當(dāng)然以后這片土地會怎樣,這個就不是楊豐需要關(guān)心了。
打下曲阜讓他獲得了這三天來最大的一筆收入,擁有包括宋朝皇帝賞賜,再加上金國皇帝賞賜在內(nèi),整整三百大頃也就是三萬大畝也就是九萬畝土地的孔家,存糧數(shù)量甚至超過了兗州,更別說他們世世代代積累下的錢財了,可以說在任城和兗州兩地的所有收入加起來,都不如一座孔府的收入,對于這筆橫財?shù)奶幚恚瑮钬S還是簡單的一個字。
“分,統(tǒng)統(tǒng)分了,所有軍官士兵人人有份,本帥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楊豐說道。
“大帥,咱們也得要軍糧啊!”
馮禎小心翼翼地說。
“軍糧無須擔(dān)心,前面有無數(shù)倉庫給咱們存著,不過有一件事必須告訴兄弟們,本帥是要不停向前北伐,這樣大軍走后他們的親人就失去保護了,所以本帥把這些錢糧分給他們,他們再交給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家人再帶著這些錢糧乘船南下去徐州,此地沿泗水順流而下,到徐州不用兩天時間,到徐州后那里會有人安置她們。”
楊豐緊接著說道。
他不擔(dān)心軍糧,在他面前沒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堅持超過一天的時間,既然這樣擔(dān)心什么軍糧啊,打下一地搶官倉搶那些土豪劣紳和女真地主就行,一個縣怎么還湊不出幾萬人吃兩三天的糧食啊,就算實在不行,還可以叫小倩空投補給呢,他關(guān)心的是部下的親屬。
他現(xiàn)在的戰(zhàn)術(shù),那是標(biāo)準(zhǔn)的管殺不管埋。
他殺了所有金國官員。
他殺了和金國合作的所有地主士紳。
而這些人構(gòu)成了原本政權(quán)的整個體系,也就是說被他徹底清洗了,但他卻沒法建立起新的政權(quán)來管理占領(lǐng)區(qū),畢竟這需要大量人才,而他手下那些漁民佃戶乞丐土匪們,誰也不具備管理地方的能力。
實際上他也沒準(zhǔn)備管理。
現(xiàn)在的他就像流寇一樣,不停地毀掉沿途的一切秩序,制造更多流寇的同時,讓各地老百姓和女真人成為仇敵,然后再以甩手不管,來逼迫這些別無選擇的老百姓,向著他的真正控制區(qū)遷徙,最終結(jié)果就是把整個魯西北變成無人區(qū),把這一帶的老百姓全部南遷,去充實他自己的真正控制區(qū),以后無論他在魯南蘇北想做什么,都必須有足夠的人口來支撐。
他設(shè)想的第一階段控制區(qū)是以徐州和泗州為西界,南界淮河,東到大海,北到現(xiàn)代棗莊,臨沂這片差不多兩萬平方公里的水網(wǎng)平原。
這里是最富庶的糧倉。
現(xiàn)代僅僅一個連云港人口就超過了五百萬,整片區(qū)域加起來超過兩千萬,那么在目前這種技術(shù)條件下,兩百萬人口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太大壓力。
而現(xiàn)在呢?
估計不算他從汴梁帶出來的連五十萬都沒有。
他需要人口。
他要推廣新式作物,他要開工廠,他要擴充軍隊,他甚至還要建設(shè)海軍,沒有個一百萬人口這些完全不可能,自然增長太慢了,宋金停戰(zhàn)后難民也很難再大量產(chǎn)生了,這樣想要急速擴充人口也就只能采取這種有些陰險辦法。
“大帥,這樣的話……”
徐壽猶豫了一下。
“沒什么這樣那樣的,本帥終究是要離開的,就算本帥留下你們守衛(wèi)這些地方,你們覺得自己能守住嗎?”
楊豐說道。
徐壽趕緊閉嘴了。
“告訴鄉(xiāng)親們,本帥有天上的仙種,可以畝產(chǎn)數(shù)千斤,已經(jīng)開始在徐州一帶種植,你們作為本帥的親信,當(dāng)然也要享受這上天的恩賜,但這種好東西數(shù)量有限得很,想要逐漸推廣開需要很長的時間,如果你們不去,那這種好事可就先讓給別人了!”
楊豐語重心長地說。
“屬下尊令!”
徐壽立刻說道。
至于如何組織南遷就交給手下這些人了,反正楊豐手下現(xiàn)在的士兵都是本地人,都有自己的親人老小,現(xiàn)在他們正處于對元帥的狂熱崇拜中,元帥大人說話還是很好使的,更何況還有仙種的誘惑,至于如何南遷那就更加簡單了,無非就是一條泗水的上游和下游而已,弄個木排都能在兩天內(nèi)漂流到徐州,否則楊豐也不會選這地方下手了,他就是看中了這一帶的運輸優(yōu)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