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家後，高洛徑直上了二樓。李素一站在樓梯口躊躇不前。

隔了幾分鐘，又聽到樓上門開了，高洛捧著一堆東西下來。

他拉扯著李素一去沙發坐下，把東西一股腦扔在茶幾上。

他一樣一樣拿起來說：“卡，房產證，媽媽留下的股份，都在這裡，你還要什麼？”

李素一瞪大眼睛，說：“你幹什麼？”

高洛在她面前蹲下抱住李素一的腿，說：“你還要什麼，我都給你。我把所有東西都給你，你是不是就不會想到分手了？”

李素一感覺眼眶一熱，胸腔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脹痛，聲音酸澀問：“你是不是傻啊？”

高洛像是聽不到她的聲音一樣，自言自語道：“不能結婚就先訂婚吧。先訂婚吧。”

李素一去拉他站起來，高洛不肯起來，他把臉埋在李素一腿上，說：“怎麼辦??？你想分手我該怎麼辦啊？”

李素一去摸他臉，說：“不分手，今天是我不好，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高洛問：“真的沒有想過結婚這件事嗎？”

李素一把他臉捧起來，男孩眼睛和鼻頭髮紅，看起來可憐極了。

李素一說：“你還小，你還有很多選擇，我不想太早束縛你。 況且，你真的是喜歡我，還是習慣我，你自己分得清嗎？ 我怎麼敢想和你結婚這件事？”

高洛眉頭緊皺：“很多選擇？喜歡和習慣分不清？”

李素一捏了捏他臉，說：“我們現在不挺好的嗎？想那麼多幹嘛？順其自然不好嗎？”

高洛站起身，看起來很難過。他轉身朝樓上走去，走到樓梯口時背對著李素一說：“你憑什麼以你的想法來揣測我的真心？”

李素一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發了很久的呆。桌上是高洛留下的東西。幾張卡，四本房產證，還有一個牛皮紙口袋，裡面大概就是高洛說的他媽媽留下來的股份。

他連他媽媽留下來的東西都交給了她。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接受這些呢？

李素一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想著明天還是把東西全部還給他，再跟他好好聊聊。

半夜的時候，李素一是被痛醒的。有人在咬她肩膀。

她嘶了一聲轉身，對上高洛溼漉漉的眼睛。

高洛不太對勁，渾身都散發著酒氣。他看李素一醒了，立馬露出無辜的表情。

李素一嗅了嗅，“你喝酒了？”

高洛聲音不太清明，聽起來有些憨，“嗯，因爲太痛了，睡不著?！?

李素一去摸他額頭，問：“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高洛把她手拉下來，放在心口位置，“摸錯了，是這裡痛?！?

李素一想抽回手，被高洛按住，他斷斷續續說：“媽媽，媽媽不要我，姐姐，也一樣，她騙我，說去買小蛋糕，可是她，一個人跑了。 她跑了。 爸爸帶回來的女人，揹著爸爸打我，很痛，她打我還不許我哭。我給姐姐打電話，打給她，她不接，一次又一次。 後來，她終於接了，我讓她回來，她說，說，我應該一個人堅強，不要事事依賴她。”高洛說到這裡的時候，眼淚啪嗒落在李素一的手背上，李素一手蜷了蜷，高洛接著說：“你，你是第一個問我想吃什麼的，第一個給我烤小餅乾的，第一個，第一個把我的畫粘起來的，媽媽和姐姐都說給我買小蛋糕，她們都跑了，只有你，給我做了?！?

高洛把李素一手放下，又把她摟進懷裡：“之前姐姐請的人不好，只有姐姐來了，她才認真做飯，也不會問我吃不吃這個，她背地裡叫我小啞巴，我都知道。 我不是小啞巴，我會說話，我只是不想跟她們說而已，你知道吧？”

李素一抱著高洛，眼睛酸澀脹痛，她聳聳鼻子哽咽說：“我知道?！?

高洛絮絮叨叨向李素一翻開他舊時的傷口，他讓李素一看見一個完整的自己。

李素一此時覺得自己很無能爲力，她不知道該如何來抹平高洛心裡的創傷。

高洛說到最後，已經帶著明顯的哭腔了，他說：“你不能不要我了啊，我不聽話嗎？”

李素一親了親他臉，說：“沒有，你很聽話。我不會不要你。”

高洛軟糯地問：“真的嗎？”

李素一說：“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高洛稍微平靜了點，後知後覺問：“剛剛把你咬痛了嗎？”

李素一想起剛剛肩膀上那一口，真的很痛。 她嗯了一聲。

高洛說：“對不起，我太生氣了。我難過得睡不著，你卻睡得那麼香，你好像一點也不在乎我～嗚～”高洛說著竟然像小孩子一樣哭起來。

李素一拍著他背哄著：“在乎的，在乎的，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高洛打了個哭嗝，說：“我寶寶，最好?！?

李素一深知不能跟喝醉的人講邏輯和道理，只能順著他。

高洛哭哭啼啼不知多久，終於是累了，睡了過去，李素一一下一下摸著他的背，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

良久輕嘆一聲：“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