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不敢紅杏出牆,也沒有那個意思,春兒提醒的好,她是該清醒清醒了,不要給自己平添了麻煩,蘇七月下意識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裡唸叨著:“孩子啊孩子,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們都好,其他的額娘都不在乎。”
這一夜本就不是平靜的,蘇七月深夜才睡,誰知道今夜有比她睡得晚的。
“啊!”
隨著一聲女子尖銳的叫聲,全府的人都被驚醒了--
天還沒有真的亮起來,夜晚和清晨交替的時刻,雖是夏日,卻還是無情的涼,府裡的丫鬟小敏是後廚的粗使丫鬟,她每天都在四更的時候起牀,她還困著呢,可是也要爬起來給主子準備早膳了,再過會兒大院裡就忙活起來,她擦了擦眼睛,強打著精神像往常一樣上工。
管事的告訴她廚房裡沒柴了,去拆房擡起來,小敏不情願的想這本是小廝的事,只怪自己命苦,也只好去做了,她推開了拆房的門,後退一步,身體冷了下來,風從領(lǐng)口鑽進衣服裡,異常的冰冷,背上更是像有無數(shù)的蛇在爬。
小敏像前走一步,而她本能的將上半身向後靠,她沒有想到,一時間她都忘記了恐懼,忘記了尖叫。
“小敏?”不知道是誰在她背後拍了一下,這一拍纔將她的魂魄給拉了回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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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裡死人了,吊死在了柴房裡,剛纔拍小敏的是段巧晴屋裡的貼身侍婢桑兒,來府裡不過幾日,是胤襸看著段巧晴有孕了怕不夠人伺候從外面又找的人,段巧晴也喜歡她乾淨溫順便讓她在身邊伺候,今早段巧晴吐的厲害,吐了肚子裡又空,便叫她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她纔到了後院就看到小敏傻愣愣的站在柴房外面,她本想著上來打個招呼,誰想到竟看到這個。
兩人便跑邊驚恐的喊著,將整個府裡的人都吵醒了。
八字眉自然聽到了動靜,從屋裡氣沖沖的出來追上兩人,罵道:“像什麼話!大喊大叫的,看我不收拾你們!”
小敏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來,倒是桑兒還能明白點事情,哆哆嗦嗦道:“巴公公去看看吧!死……死……死人了!”
“什麼?”八字眉這可驚了,腦子裡嗡嗡的,怎麼大早上的有這樣晦氣的事,他帶著人到了柴房一看,難怪兩個丫頭嚇成那樣子,他在宮中長大,自認爲是個膽子大,看到這場景也嚇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人死的慘,他看了一眼都不敢看第二眼了。
“這算是橫死嗎?”桑兒纏著身子在八字眉身後嘀咕道。
桑兒的話讓八字眉全身冰冷,手臂在發(fā)抖,腿也在發(fā)抖,他不是怕別的,可是這實在是太不吉利了。
按照老話講,自殺的人,總有諸多不吉利,一是壽命不夠,沒有福氣。二是違背上天意願,是最大的罪過。會壞祖上的風水。三不是壽終正寢的,就應了不得好死,是家門的不幸,很不吉利,族人是很忌諱的。所以會不讓入祖墳。
這死的是誰?八字眉定下神來再瞧了一眼,樣子嚇人可是還能認出來是琺瑯?
那不是海娜赫格格身邊的丫鬟?自從海娜赫進了佛堂思過,琺瑯也就跟著去了佛堂伺候,照顧飲食起居,蘇七月不讓海娜赫出來,所以平日裡什麼事也都是琺瑯幫著做,所以偶爾在府裡還是可以見到琺瑯進出的。
這怎麼好端端的就死了?還是這樣的死法。
八字眉知道這事瞞不住,還是得去稟報了,這走到外面就碰上了胤襸,胤襸昨夜在段巧晴房裡睡的,段巧晴吐的厲害他一直也沒睡好,剛想補個覺,就聽到外面大喊大叫的,知道是出了事了,段巧晴又問桑兒出去這麼久沒回來她又擔心,胤襸就出來看看,這路上就聽到下人說了,說死了人。他一聽心也提上來,到了柴房,見八字眉臉色蒼白,不用進去看也知道了,問道:“是誰?”
“海娜赫格格房裡的琺瑯。”
“是自盡?”
八字眉愣了一秒,然後不是很確定的說:“看著像。”
“什麼叫看著像!”胤襸煩躁推開了八字眉自己進了房裡看,這一看還真是這麼回事,他膽子是極大的,自然不會害怕,這上上下下的仔細看了看,照理說上吊肯定是自殺,可是這人的死相怎麼就覺得不對勁呢?
胤襸過去是讀過宋慈的《洗冤集錄》的,他記得裡面說自縊身死者,兩眼合、脣口黑、皮開露齒。若勒喉上,即口閉牙關(guān)緊,舌抵齒不出。又云:齒微咬舌。若勒喉下,則口開、舌尖出齒門二分至三分,面帶紫赤色,口吻兩甲及胸前有吐涎沫。兩手須握大拇指,兩腳尖直垂下,腿上有血蔭,如火灸班痕,及肚下至小腹並墜下,青黑色。大小便自出。大腸頭或有一兩點血。喉下痕紫赤色或黑淤色,直至左右耳後髮際,橫長九寸以上至一尺以來。
他倒也不是十分懂,可是這人的死相
似乎就是跟書中所寫的有很大出入。
再說了,雖然他對琺瑯沒有什麼太多的印象,可是也記得是個挺明快的丫鬟,而且是貼身侍婢不用幹粗活,吧海娜赫人品如何不說,脾氣還是好的,從不見她打罵下人,琺瑯跟著她也不會受什麼大委屈了,怎麼會突然想不開自盡了呢?
胤襸退了出來,跟八字眉來到一旁,說道:“這事還是得通知官府,你叫人去辦,琺瑯是宮裡出來的,還得叫人去京中說聲,再問問有沒有家人,把後事料理了。”
“是。”
“還有……”胤襸緊了緊眉頭,道:“將海娜赫帶我書房去,我有事問她。”
人死了不能白死,胤襸是一家之主,總要問個清楚明白。
其實他對海娜赫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感,雖然蘇七月說這女人表裡不一,不簡單,可是胤襸覺得也不過是想多表現(xiàn)表現(xiàn)在府中給自己增添地位而已,再說她還幫了段巧晴。
若是沒有海娜赫出主意,讓段巧晴以早已定親的方式嫁進來,如今他也不能抱得佳人歸。
可是既然蘇七月反感,他也不好讓蘇七月不痛快,就讓海娜赫在佛堂養(yǎng)著,想等著什麼時候蘇七月的氣消了再放她出來就是。
蘇七月此時在房裡當然也聽到了動靜,她身子疲乏,可是因爲自己是掌事的,外面出了事她總要去看看纔好,見蘇七月正穿衣服要出去,從外面回來的春兒忙攔著,道:“主子可別去了!是死了人,主子見了晦氣。”
“死人?誰?”
“琺瑯。”
蘇七月身子一涼,忙問道:“那海娜赫呢?”
“主子放心,海娜赫格格好好的,剛被八字眉帶去爺?shù)臅苛恕!?
蘇七月定下神來,腦子亂的很,她跟胤襸想的一樣,這琺瑯好好的怎麼死了?春兒怕晦氣不敢說的太詳細了,只聽說是自盡,蘇七月更覺得奇怪,不是遇到什麼越不過去的大事怎麼會自盡呢?那越不過去的大事又是什麼呢?
蘇七月在屋裡坐不住,春兒也勸不住,便扶著她去書房看看。
蘇七月到了書房門口沒急著進去,見小義子站在外面呢,想先問問情況。
小義子見蘇七月來了趕緊湊過來,一臉笑的將蘇七月帶到一旁,小聲道:“主子怎麼這時候來了?可要保重身子。”
“爺叫我管事,如今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也不好不管不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