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巧晴心一緊,還未來得及說話,谷梵已經(jīng)大笑解釋,“你也覺得段巧晴很像是女娃對不?其實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孩,只是長得消秀,名字又秀氣,所以容易被人誤會。”
不語緊緊地盯著,”是真的嗎?”
“表小姐,我的確是男身。”段巧晴不得不硬著頭皮道。
不語敏感地瞧著段巧晴,心下驚疑不定,”可是……你實在好像個姑娘……咦……”
段巧晴的臉更往下低垂.緊握著雙手,怯怯地道:“表小姐,很抱歉讓你誤會了,可是我實在是……”
老天,這的確是個大誤會,可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勢成騎虎,再也下不來了。
如果她坦承自己是女身,那麼這假扮男裝、蓄意隱瞞欺騙的罪名就逃不了,倘若只是責(zé)罰一頓也還罷了,最怕的就是王爺會不容許她繼續(xù)留在府裡伺候。
那麼她千里迢迢要來報答大恩的一片苦心就白費(fèi)了呀!
谷梵及時替她解了圍。“不語,你這麼早找我有事嗎?”他脣邊漾著笑容。深邃的眸子卻是對段巧晴示意了一下,她則如釋重負(fù)地鬆了口氣,奉命悄悄退下。
等到段巧晴纖小的背影離開不語的視線後,她才略略放過了追問。
唉!不管了,反正她與表哥索有婚約,就算那個段晴還是什麼的,是男是女也威脅不了她的地位和她在表哥心中的重要性。
只要等到表哥訂下了婚期,她就可高枕無憂,再也不用害怕有誰會來跟她搶表哥了。不語心滿意足地暗忖著。
“不語,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谷梵取過了一個鮮蝦乾貝燒賣吃著,眉心微微一蹙。
還是味道濃郁、材料珍貴,不語所吃、所用、所穿的都是要最好的,他絕對供得起她這樣的鋪張豪華,可是他對這樣的生活習(xí)性頗不以爲(wèi)然。
這也是他還還沒有提出婚約、訂下婚期的原因。
雖然他過世了的額娘爲(wèi)他們私底下指腹?fàn)?wèi)婚了,可是他一直沒有正式迎娶她的打算。
總覺得他與不語是格格不入的,若是硬湊在一塊,生命彷佛出現(xiàn)了一大片空白。
他向來對自己的人生掌控自如,不希望這種可以預(yù)見的空洞留白出現(xiàn)在生命裡。
“表哥,你覺得我做的燒賣好不好吃?我還做了魚翅火腿粥,鮮美得不得了,你快趁熱嚐嚐。”她殷切切地打開了一盅瓷蓋,雪白的心手捧起食物遞到他跟前。
“不語,你先聽我說。”他先行接過,
緩緩地吹了吹.”我們雖是親如兄妹的表親,但還是要有男女分際,你以後還是避免大清早就到我屋裡來,省得於你清譽(yù)有損。”
她臉色大變,”表哥,你因何這樣說?難道你忘了我們倆自小已有婚約在身嗎?”
“那個婚約……”他微撳了撇嘴。
“難道你想毀婚嗎?”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小臉蒼白一片。
谷梵在心中低低一嘆,這就是爲(wèi)什麼他一直避免著去談?wù)撍脑颍驙?wèi)只要稍稍一觸及.不語的反應(yīng)就是如此激烈且不聽解釋。
“我明白自姨母和姨丈在戰(zhàn)亂中去世之後,你就將這當(dāng)作是自己的家,爲(wèi)兄的也一直將你當(dāng)作一家人看待,只是婚姻之事乃終身大事,你我皆草率不得。”他深深地道:”雖是父母之命,但你還是有權(quán)選擇自己的成親對象。”
不語幽幽然地看著他,”我心裡只有你、你明白的:表哥,是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沒有,這與你無關(guān),只是……”
“是因爲(wèi)那個煙花女子?”她突然銳利地道。
谷梵眉頭一蹙,”你是從哪聽來這些的?”
她頓抖了一下,咬牙道:”別管我打哪聽來的,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那個花魁的緣故,所以你不要我了?”
“楚棉雖是花魁,但賣藝不賣身,我與她只是好友罷了。”他募地笑了,懶洋洋地道:”你先別急,我只是與你談?wù)劇!?
“表哥,”不語哭了起來,用金絲繡花帕子緊緊地掩著臉,”我知道你心裡只有她……我聽下人說過,你有時候都會特意去簪花樓,我知道你心裡只有那個風(fēng)塵女子。”
他的笑容還在,眸色卻已沉,”你胡說什麼?究竟是哪個下人胡亂說嘴?”
“你一定是有對不對?”她執(zhí)拗地道:”要不你告訴我,你心姜喜歡的究竟是誰?只要你說出了,我就笑著成全你們!”
“我壓根還未遇見心儀的女子,但是我真切知道你和我不是天作良緣,就算勉強(qiáng)結(jié)合也不過是一樁平板婚姻。”他若有似無地瞥了她一眼,”何況我尚未有家室之想,你再等下去不過是浪費(fèi)大好年華,女子的青春能經(jīng)得起幾年虛度?”
不語根本聽不進(jìn)去。對她而言,成爲(wèi)他的新娘子是她這一生最大的目標(biāo),成爲(wèi)人人欣羨、威風(fēng)凜凜的王爺福晉更是她矢志不移的想法,她怎顧拱手讓人?
“表哥,你尚未有娶妻成家之想不要緊,我只希望你別這麼早就將我剔除在外好嗎?”她嬌柔
地央求著,“你告訴我,你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子,我可以學(xué),你喜歡像杜楚棉那樣萬種風(fēng)情的嗎?我也可以給你……”
不語陡然貼近了他,動手就挑逗地解開了襟前一枚繡扣.露出了雪白如脂的肌膚,一派風(fēng)流嫵媚。
谷梵的眸光變深了,他噙著一抹懶懶的笑容,驀地擡起了她的下巴,低頭俯視著她的臉龐。
不語心跳撲通撲通,意亂情迷地蒙朧著眼望著他,“表哥……”
他湊近了她.笑意乍然化作銳利寒冷的眸光、“不要拿你跟楚棉比,要比八面玲瓏的手段.你比不上她,你是名家閨秀,該比的是優(yōu)嫺貞靜、親和雅緻!”
不語被他嚇住了.驚得只能猛眨眼,滿身、滿險的媚態(tài)瞬間四散。“表……表哥,我方纔是……是跟你開玩笑的,如果……如果你不喜歡這個玩笑的話,那我就不……不……不……”
他滿意地點點頭,眸光深沉地道:”不語,你的事我會好好想想,儘量有一個對你我而言都圓滿的結(jié)果,可是如果你現(xiàn)在就道我攤牌,恐怕事情的發(fā)展會超出你所能想像得到的。”
“好、好……我不心急就是了。”她吞嚥著唾液,拚命點頭。
“還有什麼事嗎?天己大亮,我也該上朝了。”他道。
不語看模樣遺想說什麼,可他沉著決然的神情令她不敢造次,只得帶著滿肚子的幽幽怨怨、委委屈屈,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
識趣躲得老遠(yuǎn)的西子急急地過來攙扶,韻客又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嫋嫋地離開。
“段晴!”
在門外的段晴匆匆地進(jìn)來,被凍得有些發(fā)紫的嘴脣嘯囁道:”在!王爺有何吩咐?”
“叫他們備馬,我要趕著上朝。”谷梵自行取過官袍,穿將了起來。
她本能要幫忙他穿衣,卻被他一個躉眉嚇住,”我讓你去傳喚備馬,還在這姜磨贈什麼?”
這是段晴頭一次見到他聲音嚴(yán)厲中帶著一絲不悅,她不禁驚跳了一下,”是、是,我馬上去。”
王爺就是王爺,主子就是主子,不管他平素待人有多好,他還是威嚴(yán)十足的主子。
段晴提著一顆心急忙地衝出門,因著驚惶與趕忙的關(guān)係,失神地攫著了門框,正好僮中了肩頭上的傷口。
一時之間劇疼鑽心入骨,她卻連叫也不敢叫,只是慘白著臉急忙辦事去。
等到奔進(jìn)奔出,讓人備好了馬之後,她的臉已經(jīng)蒼白得像外頭的雪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