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謂!”朱復(fù)一見,忙站起身,喝止道:“丹弟分明就是跟你開開玩笑而已,瞧你又沉不住氣了!”
“我……”展謂張了張口,卻終是不情願地將手從劍柄上拿下來,恨恨地瞪了寧小丹一眼,說道:“看在主子的面上,不跟你一般見識!”說完,他悻悻離去。
“丹弟……”朱復(fù)轉(zhuǎn)身看向?qū)幮〉ぃ\懇說道:“我和你義氣相投,引爲(wèi)知己,結(jié)爲(wèi)異性兄弟,而他不僅是我護衛(wèi),也與我情同手足,爲(wèi)兄總不想你二人格格不入的……”
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展謂他從小無論做事還是練功,一向都很勤奮,得到的讚賞不少;他與我行走江湖以來,雖說有時過於謹慎了些,但行事做人,也算光明磊落的……說他是小男人,爲(wèi)兄覺得確實有些過份,因此你以後說話能不能稍微注意一點,顧忌一下展謂的感受?”
“分明是他先罵我不象個男人嘛……”寧小丹雖然心裡有些不服氣,但見朱復(fù)如此爲(wèi)難,態(tài)度又如此誠懇,便揮了揮手說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以後多多注意就是了!”
大大夫能屈能伸,韓信能受跨下之辱,況且她與展謂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本來就打算少惹他的,剛纔要不是擔(dān)心他們懷疑自己的性別,她也不會說那麼難聽,以後對展謂的挑釁一律裝聾作啞就是了!
“那太好了!”朱復(fù)竟然高興說道:“我就知道丹弟不是個固執(zhí)的人,我朱複果然沒有看錯人呢!”
看著他一臉的愉悅,寧小丹無語,心想:這有什麼值得高興和讚揚的?他將來一定是個好父親,或是讓他去當(dāng)老師也不錯,他一定能將什麼賞識教育發(fā)揮到極致。
見寧小丹的思想工作做通,顯然朱復(fù)也很高興,他拉著寧小丹就往外走,嘴裡說道:“走,走,走,咱們找展謂做那個什麼牌去!”
寧小丹只得跟著,一直傻坐著的呆瓜見寧小丹走,也跟著出來。三人到了展謂和朱複合住的房裡,卻見展謂抱著劍,面朝牆壁,合衣躺在牀上。
朱復(fù)進門就叫道:“展謂,走走走,咱們趕緊去客棧後面伐竹子,馬上天就要黑了!”
牀上的展謂卻一動不動,也不吱一聲,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生悶氣。
“展謂……”朱復(fù)又叫了一聲,他還是不理。
寧小丹覺得好笑,撇嘴說道:“還說自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呢,幾句話就學(xué)著娘們兒生悶氣,真是好笑!”
展謂一聽,翻身坐起來,指著寧小丹不滿說道:“什麼生悶氣,你別滿嘴胡言,小爺我是累了,想睡覺!你們要做什麼,請自便,別叫我!”說完,他又翻身躺了下去,不再理人。
“丹弟……”朱復(fù)輕輕喚了聲,衝寧小丹偷偷擺了擺手。
寧小丹這纔想起自己答應(yīng)朱復(fù)不再惹展謂的,沒想到一見到展謂這廝就給忘了,她衝朱復(fù)笑著做了個鬼臉,攤了攤手,不再開口。
朱復(fù)知道展謂說想睡覺是假,使性子是真,想著讓他自己冷靜冷靜也好,便說道:“呃……既然展謂不想去,那我們?nèi)齻€去吧!”
“好啊!”寧小丹說著往外走,嘴裡卻故意說道:“咱們動作快點兒,歹徒最喜歡選黑夜下手,我們?nèi)齻€都不會武功,就怕不安全!”
“丹弟你也太小心了!”朱復(fù)跟上來,安慰道:“哪有天一擦黑就動手的歹徒,一般都是選半夜吧?”
“那可不一定,誰知道呢?”寧小丹假意大聲催促道:“快走吧,我這匕首雖然鋒利,但也太短小了一點,咱們?nèi)齻€又都是沒有力氣的,等咱們伐下竹子,再一根根截斷,再慢慢削成54張竹片,估計也差不多半夜了!”
“怎麼會?”朱復(fù)說道:“咱們將竹子截斷,可以拿回房慢慢削啊!”
不過朱復(fù)說這句話時,已經(jīng)被寧小丹拉著快步下樓了,在房裡的展謂自然聽不到。
所以三人跟老闆娘打了個招呼,到了客棧後面的竹林沒多久,展謂就跟著出來了,抱著劍板著一張臉,象誰欠了他一百兩銀子似的,來了卻遠遠地站著,也不過來幫忙。
寧小丹早就看見他了,也假裝沒看到,只顧指揮著三人中力氣最大的呆瓜用匕首弄斷了一根大楠竹,然後拖出來準備削去枝丫,砍斷成節(jié)。
但呆瓜畢竟笨手笨腳,砍倒竹子不成問題,可要做較複雜細緻的活兒就不成了,寧小丹只得讓朱復(fù)去做,她自己則和呆瓜一起幫著擡起大楠竹,以便朱復(fù)削枝和將竹子斷節(jié)。
朱覆被寧小丹支使,也沒說什麼,接過匕首便埋頭幹活兒。
但他削竹子的姿勢都還沒有擺好,那邊展謂便旋風(fēng)一般捲過來,奪下他手裡的匕首,擲到地上,轉(zhuǎn)身怒視著寧小丹責(zé)問道:“你怎麼能支使主子幹這麼粗重的活兒?你知道他什麼身份麼?你別以爲(wèi)主子待你如上賓,你就可以登鼻子上眼,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寧小丹愣了愣,有些莫名其妙,她讓呆瓜和朱復(fù)做事,只是覺得他們都是男人,這些粗重活兒理應(yīng)他們發(fā)揚紳士風(fēng)度而已。
況且她現(xiàn)在這身子,被當(dāng)豬一樣養(yǎng)著,天天躺牀上一動不動,嫩得跟溫室裡的花枝一樣,逃出來後她天天咬著牙鍛鍊,如今總算好多了,可力氣還是不夠,所以就算她想幹活也幹不了。
覺得自己的行爲(wèi)理所當(dāng)然的寧小丹,現(xiàn)在被展謂一頓狗血淋頭亂罵,又好氣又好笑,心想:瞧展謂那生氣的樣子,彷彿她冒了什麼天下之大不韙似的,他自己要當(dāng)忠犬,別拉著別人啊!
於是她吩咐呆瓜將託著的竹子放到地上,雙手叉腰就開始罵:“是,我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可是這很重要麼?朱兄他身爲(wèi)兄長,力氣又比我大,有事我求助於他,他也沒反對,欣然接受,咱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多自然而快樂的相處,你非要上綱上線,說什麼支使,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給人添堵麼?
退一步說,就算我支使朱兄了,就算我不尊重他了,那又怎麼樣?
就算朱兄是天皇老子,我是乞丐叫花,他瞧得起我,我看得慣他,咱們處一堆,和和氣氣,高高興興,幹身份什麼事了?對了……”
罵到這裡,寧小丹這纔想起來,轉(zhuǎn)身問朱複道:“朱兄你到底什麼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