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兒,你這樣穿線是不對的,得這樣”,梅氏帶笑比劃著,沈芊君點(diǎn)著頭,注意到身后人慢慢向自己靠近,嘴角微微一勾。睍莼璩曉
就在她穿針引線的時候,巧心上前一步用力地磕碰沈芊君的手肘。
“啊!”一聲短促的尖叫聲,沈芊君忙佯裝焦急,可是手中的針頭卻還是對著梅氏的,就在巧心過來想要碰她手肘的時候,她就做好了不讓自己受傷的準(zhǔn)備,將滲透故意朝梅氏的方向而去。
梅氏啊的一聲叫出口,手背上立即被刺了一陣,疼地立即蹙眉。
“巧心,你怎么搞得,不要站在我身后擋光線,二嬸,你沒事吧,都怪巧心方才推了我一把”,沈芊君回頭呵斥著巧心,又一臉愧疚地跟梅氏賠不是。
“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巧心急忙跪下求饒,那眼睛望向梅氏。
梅氏只瞪了她一眼,默默不語。
“真是笨丫頭,好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在這里只會影響我跟二嬸學(xué)習(xí)”,沈芊君不悅道,擺了擺手。
“是”,巧心咬了咬唇,同巧慧一起退了下去。
沈芊君這才又看向梅氏,笑道,“咱們開始吧。”
“君兒,你該這么挑針”。
“二嬸,不如你親手示范?”
“啊!”
“二嬸,你看君兒真笨,又刺到你了”。
……
就如此來來回回了好幾個回合,每當(dāng)梅氏藏著壞心眼要讓沈芊君失手的時候,沈芊君都很好地把枕頭扎向了梅氏,示意不消半個時辰,梅氏的手背就已經(jīng)被扎了好幾下。
自是被針頭扎過,傷口果然看不出,怪不得宮里最隱形殘忍的手法就是用針扎奴才呢。
沈芊君淡笑,暗嘆發(fā)明這個刑罰的人,然后似是不經(jīng)意道,“呀”。
“怎么了?”梅氏被沈芊君忽然的喊聲給一怔,方才被扎了好幾下,她生怕又被扎,急忙將手收地遠(yuǎn)遠(yuǎn)的。
“二嬸,你看我,一跟你學(xué)習(xí)就忘了時辰,君兒有事,先回去了。”
“恩。”梅氏點(diǎn)著頭,沈芊君大搖大擺,喊著巧心巧慧便要走,只是剛走到游廊邊,她就停了下來,摸了摸頭上,原來是頭上的珠花掉了,巧心巧慧兩人還沒注意到了。
“恩?”沈芊君抬了抬鼻子,示意巧心把珠花撿起,巧心點(diǎn)頭彎腰撿起東西正要遞給沈芊君,她卻小聲道,“你先拿著,回房了再還我,這珠花怎么老掉,你們兩個丫頭下次可得把頭發(fā)梳緊些。”這次沈芊君沒發(fā)火,而是臉上帶著笑意,還在巧心的手上拍了拍,“走吧。”
“唉。”巧心受寵若驚。
梅氏坐在涼亭里將方才那一幕看在眼里,她看到地是沈芊君遞給巧心什么東西,好像在囑咐什么,臉上還笑嘻嘻的。眉頭一蹙,梅氏沒太在意,捂著自己的手背哈氣,不忘咒罵,“沈芊君,你是越來越壞心眼了?就讓你先得意得意,老娘總會得到機(jī)會好好報(bào)復(fù)你的!”
張媽休息了幾日終于能下床了,她心里感激沈芊君這幾日對她的照顧。
剛病好,張媽便來了東苑請安,“小姐早。”
沈芊君正在臨字,抬頭一看是張媽,忙笑盈盈地上前去攙扶,“怎么不多休息?”
“虧得小姐一直照料,我這把老骨頭早就好了。上次小姐不是說該對付巧心巧慧那兩個丫頭嗎,是以老奴我這病一好便來了。”張媽很誠懇道,拉著沈芊君的手。
沈芊君半晌沒有開口,心里有些暖暖的,“在這相府,君兒也就只能信賴張媽你了”,說畢,她湊到張媽耳邊,對她細(xì)細(xì)耳語,張媽不斷點(diǎn)頭,眼里帶笑。
“好的,老奴一定辦妥。”
是夜
西苑連接?xùn)|苑的走廊上,幾個稀稀疏疏的聲影鬼鬼祟祟地,然后竄到了一邊的假山后面。
“巧心,你把二夫人房里的美肌粉換了。”是張媽的聲音。
“這是什么?”一個女聲問道。
“你就別管那么多,這粉末啊,可是能瞬間毀人容顏的,上次對三小姐下手還是輕了點(diǎn),這次咱們得加把勁,去吧”。
“是。”
話音剛落,假山后面便竄出一個身影,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游廊轉(zhuǎn)角后面,另一個身影也飛快地疾走,張媽從假山后面出來,細(xì)細(xì)看了眼那消失在游廊的背影,知道小姐的計(jì)謀就要成功了,誘餌,馬上就要上鉤了。
西苑
“二夫人,不好了,不好了,那個,那個美肌粉不能用啊。”
梅氏正在屋內(nèi)卸妝,剛拆下頭上的裝飾,一個丫鬟便毛毛躁躁地推門而入,沖著屋里便是沒頭一喊。
“你見鬼了啊?這么沒規(guī)矩!”梅氏不悅蹙眉,狠瞪了來人一眼。
“奴婢…,奴婢方才聽到在院子假山后面,張媽和巧心姐的對話,張媽讓巧心將您的美肌粉掉包,您現(xiàn)在的這個美肌粉可是毒藥啊,上次三小姐過敏,也是巧心姐干的!”
“什么?”梅氏手剛探到自己的發(fā)髻便猛然收了回來,她斜視著來人,忽然臉色陰沉,“你確定自己沒聽錯?”
“哪能啊,難道夫人您忘了?今日巧心姐還在游廊里接了大小姐的珠花呢,說不定巧心姐早就是大小姐的人了,咱們看到的不過是苦肉計(jì),今日大小姐對巧心姐可是笑臉盈盈的呢。”那丫鬟低聲提醒著。
梅氏不禁更加狐疑起來,想起來白天的光景,在院子里穿針引線的時候,她明明是讓巧心碰沈芊君胳膊肘的,但最終針卻扎向了自己?還有游廊里的情景,這些一聯(lián)想起來,疑點(diǎn)確實(shí)不少。
手旋即探到一瓶白色的小藥瓶上,梅氏忙抽調(diào)木塞子,一看里面似乎并無異樣,她蹙眉,將瓶子湊到鼻尖一聞,卻不禁深深皺眉起來,味道不對!瓶子果然被掉包了!
“今日誰來打掃過?誰進(jìn)過我的房間?”梅氏冷聲問著那丫頭。
“除了奴婢沒有其它人了,對了,今日巧心姐傍晚的時候來送過東西,進(jìn)過房間”,丫鬟說畢,便走到一邊的圓桌上端起一個托盤,走到梅氏跟前,“巧心姐來送過大小姐的女紅,說讓你過目。”
“豈有此理!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梅氏當(dāng)即羞惱,一把甩開那托盤,里面的刺繡旋即便掉落在地上,梅氏并不解氣,又一腳踩了上去,好啊,沈芊君,你名義上讓我教你女紅,背地里卻要陰我,怪不得我說呢,好端端地你主動獻(xiàn)什么殷勤,原來是要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夫人,我們該怎么做?”丫頭低頭問道。
“呵呵,是可忍孰不可忍,咱們就將此事鬧大吧,讓老爺知道他這個大女兒有多蛇蝎心腸!”梅氏眼里劃過一道金光,露出算計(jì)陰險(xiǎn)的笑。
“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臉受傷了,快去稟報(bào)老爺啊。”
原本寂靜的相府大院,忽然喧鬧一片,大晚上的,丫鬟們不睡覺,卻一個個在走廊里奔跑,大呼小叫著。
不時書房里正在忙公務(wù)的沈相便往西苑趕來,掌燈的小廝在前面開路,一行人行色匆匆。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夫人怎么臉會受傷?”
沈相一邊在游廊上疾走,一邊詢問著丫鬟。
“老爺,奴婢沒說清楚,不是受傷,而是夫人涂了那美肌粉以后,就面部紅腫,這會兒她直說眼睛也疼,正在床、上打滾呢。”丫鬟匆匆跟著解釋道。
“就跟她說不要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請了大夫嗎?”
“沒有…”。
“那還不快去請!”沈相怒斥著那丫鬟,他之所以如此著急是因?yàn)槿缃裥碌鄣腔娴挠泻芏嗍拢Φ貌豢砷_交,沈家上下一直都是由梅氏來打理,若是梅氏出了什么事,怕最焦頭爛額的還是他。
是以他不是緊張梅氏是否真的會毀容,而是緊張沈府忽然間沒了章法。
西苑的兩位小姐聞聲也急忙趕了過來,兩人都是匆忙披了件風(fēng)衣而來,推門進(jìn)了梅氏的房間,便見梅氏在床、上來回地打滾。
“娘,你這是怎么了?”沈芊鸞第一個沖到床邊,拉著梅氏便心疼問道。
“哎喲,疼,哎喲,疼死我了。”梅氏不斷地打滾,卻對著沈芊鸞眨了眨眼,沈芊鸞的手當(dāng)即便一僵,旋即便明白過來她娘的意思。娘是在裝?難道是另有玄機(jī)?她立即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放大了音調(diào),“哎呀,娘,這可如何是好啊?”
沈芊鳳也急急忙忙趕來,沖到床頭看著梅氏的臉,“娘,你這是過敏了?”
“可不止過敏那么簡單,夫人還說眼睛疼呢,都是用完那桌子上的美肌粉以后。”
屋里一團(tuán)亂,沈芊君和張媽、巧心巧慧等人趕來的時候,正好在門前與沈相相遇。
“爹”。
“恩,先進(jìn)去看看你二嬸吧。”
父女二人于是雙雙進(jìn)了屋子,沈芊鸞掐了梅氏一把,梅氏便愈發(fā)放大了聲音大叫了起來,“疼啊,疼…”。
“老爺。”屋內(nèi)的奴仆們見沈相進(jìn)來,都忙上前作揖,沈相和沈芊君都往里走。
梅氏躺在床、上,紗帳打下,看不清她的臉究竟怎樣,但是沈芊君的嘴角,卻莫名有了一絲笑意,她曾經(jīng)猜測了一萬種梅氏可能的反應(yīng),卻不想她來了這么一出苦肉計(jì)。
那么,好戲馬上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