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懇請陛下三思!”群臣異口同聲跪地懇求。
“這……這……反了反了!”莫清澈從龍椅上站起來,胸口起伏難以自制,“全都反了!”
“皇上請息怒。”明妃上前輕撫他的胸口,湊上前去耳語了幾句。莫清澈的眼睛一亮,下垂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聲道:“還是愛妃最明朕心啊!”
“既然眾愛卿都覺納妃之事不善妥當(dāng),朕也覺得祖訓(xùn)難違。納妃之事暫且不提,別讓這掃了我們的興致,只是……”
地上所有人都在等著莫清澈“只是”后面的話語,只要一有悖于國法就準備繼續(xù)進諫。
“朕將封她為舞魅夫人,梁國棟,給朕擬旨。”
座下寂靜無聲,愕然。
莫蘇黎突覺一股熱氣上涌,卻終是堵在喉頭,干渴得厲害。他端起酒杯,“吱”地就是一杯,接連喝了兩杯,這才站起身來高聲道:“恭賀忍冬姑娘!”
忍冬一驚,望著他滿是血絲的眼睛不覺若有所失。
莫蘇華緊緊地攥著玉簫,指甲嵌進掌心,滲出殷紅的血絲。
鴻清國內(nèi),夫人的地位僅次于妃子。只是一個是明媒正娶的妾室,一個卻是不敢承認的情婦。但凡被封為夫人的女人在宮中都被當(dāng)作妃子來對待,甚至更加得寵。只是,為了使情婦的身份能夠不那么明顯,夫人進宮后都要喝一種能致絕育的草藥以防日后受孕,皇帝難以向天下交代。
母后,你為何如此狠心!
莫蘇華怨恨地瞪了明妃一眼,哀憐地望向忍冬。她沒有表情,眼睛只是怔怔地望著皇帝。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個結(jié)果,那日入殿比劍她便已經(jīng)看出明妃的心思是要將她獻給皇帝。既然可以為了王爺而死,那做一個小小的情婦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忍冬輕柔地除下自己的面紗,微笑著轉(zhuǎn)過頭去凝望了一眼莫蘇華,眼里滿是不舍。
“皇恩浩蕩,忍冬謝主隆恩!”聲音響亮卻不住地顫抖。
“皇上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齊贊。
“哀家真是沒想到啊!明妃沉寂了這么多年竟出其不意使出這招!”皇后憤憤地跨進錦德宮,轉(zhuǎn)頭望向跟在后頭一言不發(fā)的莫蘇黎,無奈地說道,“黎兒,你也是時候納太子妃了,不然還沒登上王位那小賤人就該把你從太子的位置上扯下來了!今天那仁寧王出盡了風(fēng)頭,不知有多少墻頭草又給粘過去了!”
“邊疆戰(zhàn)事未停,兒臣……”
“什么戰(zhàn)不戰(zhàn)事的,人家墨七國的公主都來了這仗就已經(jīng)打不成了!我看啊,明天哀家就去跟你父皇請示,早點給你們選個良辰吉日!”說著皇后便露出笑容來。
“母后……”莫蘇黎欲言又止,瞥見皇后云鬢的幾撮銀絲,頓了良久,輕嘆一口氣道,“一切聽母后安排。”
不是他不想反抗,只是他已經(jīng)心灰意冷。若是此刻告訴皇后說自己愛上的是剛冊封的舞魅夫人,又會惹她徒添煩擾。況鴻清本就是以“孝”著稱,故國民都見不得自己的父母再為自己勞心勞力,更何況是他這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太子爺?不如就趁著此刻愛意未深便將這份情誼扼殺了吧。
“王爺,該睡了……”迷夏小心翼翼地問道。自打從宮里回來起,莫蘇華便坐在床上,并沒有想睡的意思。只是干坐著,撫著身邊的粉色絲被,默然。
“她曾經(jīng)說要是冷,就抱著她。”迷夏沒有防備,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嚇得顫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他卻沒有理會,只是兀自說著:“現(xiàn)在我好冷,心里像結(jié)了冰一樣。我想抱緊她,為何她偏巧不在?” wωw ttκan ¢ ○
“王爺!”迷夏慘然跪倒在地,兩行淚早已滑過臉頰,“王爺!姑娘她肯定不是……”
“我知道,她不會為了貪圖富貴而去向父皇獻媚,她只是為了我,為了母后……迷夏,為什么我是王爺,為什么……她跪下來受封的時候我多么想帶她走,只要她看我一眼,就一眼……我便可以不顧一切地和她遠走高飛……”
莫蘇華只覺得胸口悶熱,喉嚨干干的,后面的話想說卻哽在胸口。
“噗”!
“王爺!”迷夏驚愕地蹦起來。
只見莫蘇華臉色慘白,唇邊殘留著剛剛吐出來的淤血,抓著絲被的手猛地一震,“噗”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口而出。
“來人吶!快來人啊!王爺出事了!”迷夏哭著呼喊。
仁寧王府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