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塔是以產(chǎn)自修羅界的龍血石壘砌而成。
龍血石據(jù)說僅在真龍死后所伏之地才有產(chǎn)出。
乃是龍血滲入巖石,又經(jīng)過萬年孕養(yǎng)形成。
極為沉重堅硬,刀斧難損分毫,通體漆黑,內(nèi)中有血液般的紅紋漣漪,聞起來還有一種淡淡的血腥氣。
所以九界塔看起來就像一塊漆黑的滲血寶塔,遠(yuǎn)遠(yuǎn)看去給人一種沉重血腥之感。
九界塔共有九層,每一層高十米,總高達(dá)九十米,即便在云都這樣的天下第一雄城中都顯得鶴立雞群。
在無數(shù)修士眼中,這座塔就是人生目標(biāo),誰能站在九界塔的最頂點,誰就是諸神之下的最強(qiáng)者。
每年都有數(shù)千修士來挑戰(zhàn)九界塔,但能夠攀到第八層的數(shù)十年來也僅有一人而已,能夠站在塔頂,接受帝江賜福,一覽眾山小的還從未有過。
今日塔下也匯聚了數(shù)千名來自各界的強(qiáng)者,他們懷揣夢想和忐忑,希望能給自己拼出個未來。
九界法會對九界強(qiáng)者來說至關(guān)重要,對撒勒法界來說也相當(dāng)重要。
是撒勒法界吸收諸界強(qiáng)者的最佳機(jī)會。
強(qiáng)者在任何時候都是稀缺資源,這些強(qiáng)者心甘情愿成為撒勒法界的一員,不僅僅撒勒法界實力增長,還使其他界衰弱,此消彼長之下對撒勒法界的好處自是不言而喻。
撒勒法界越來越強(qiáng),甚至可以碾壓諸界的根源便是在此。
當(dāng)然也只有帝江治下的撒勒法界才有能力提供大量的靈氣供修士們修行,換成其它世界,連人們的生存所需都無法保證,更別說吸納其他世界中的強(qiáng)者了。
九界塔第三層, 藝能道人坐在鏤刻精致的茶桌前,纏女親自沏茶,雙手奉到藝能道人身前。
藝能道人端起茶盞,品嘗了一口微微點頭:“這沏茶的手法確實高明!”
纏女雙手捧在胸前,微微躬身行禮,嫵媚道:“多謝你在大神前幫我解圍。”
藝能道人道:“這次失敗有諸多巧合,即便沒我說情,大神應(yīng)該也不會怪罪你。”
纏女道:“那可不一定,大神心思如雷霆驟雨,可以是滋潤萬物的恩德,也可以是毀滅萬物的威殺,我等凡俗哪能預(yù)料?總之都要多謝。”
藝能道人忽的眉頭一皺,額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破開了一個窟窿,鮮血噴涌出來。
纏女嚇得吐出長長的蛇信,險些顯出原形。
藝能道人似乎并不意外,捏起桌旁的絲帕擦拭鮮血。
“你的定神符被破了?”纏女驚道。
藝能道人點點頭,放下絲帕?xí)r額上觸目驚心的窟窿已經(jīng)痊愈。
纏女神情微微變化,疑惑道:“定神符一旦種下應(yīng)該無法解除才對。”
藝能道人輕笑:“符篆強(qiáng)大與否在于敵人,敵人強(qiáng),符篆不過是棉花豆腐,敵人弱,符篆便如煉獄,天下哪有無法解除的符篆?”
“不過能解開定神符,就說明對方的修為已經(jīng)接近神境。”
纏女瞳孔微微一縮:“神?有大神參與?哪一界的神?竟敢到撒勒法界撒野,不怕重蹈神源界五天神的覆轍?”
“難道是他?怎么可能?”
藝能道人嘴角微微勾起,只是飲茶,不再開口。
纏女捏著茶盞,緩擺蓮步,來到窗前,低頭俯視,九界塔下匯聚著密密麻麻的人,他們有的抬頭眺望,有的閉目冥思,每一張臉上都有凝重的神情。
“今年你我分守第三層和第四層,也不知能收幾個有成色的手下。”
藝能道人笑道:“我倒是比較好奇那個家伙會不會來,他能登上幾層。”
纏女神情忽然有些落寞,微微出神片刻后道:“他肯定會來的,大神將剩下的三顆天珠碎片擺出來,誰能最快登上三層,誰就能得到一顆天珠碎片。他肯定會拼命!”
說著纏女露出一絲苦笑:“若他來了,我們……怕是不用再考慮收手下了……”
藝能道人聞言目中顯出一絲復(fù)雜,輕輕抿了口茶。
茶室中陷入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咦?那是九尾狐族的人?自從妖林界被大神覆滅后,這一族藏匿極深,這次怎敢跑到云都來?”
纏女指著人群中戴斗笠的兩男一女說。
藝能道人也走到窗前向下觀看。
“九尾狐族已經(jīng)散了,他們跑到云都來討生活不奇怪。”
“希望他們能到第四層,可以練幾枚上好的精怪符篆,平日里端茶倒水的伺候我,也是一件美事。”藝能道人道。
纏女瞧了他一眼:“世人皆知九尾一族最是美妙,一頭狐奴價格不菲,若能練成符篆還會更高,不過他們得先到我的第三層,恐怕去不到你那里了。”
藝能道人哼了一聲道:“連你這關(guān)都過不了的貨色,我也懶得在他們身上浪費符篆。”
纏女目光一寒,咯咯笑道:“你這張嘴還真是叫人喜歡不起來呢。”
……
“就是這里!”一男一女來到一座偏僻的茶館。
茶館中沒有客人,店小二正揮舞著抹布驅(qū)趕飛來飛去的蒼蠅。
見有客人進(jìn)店,小二連忙打起精神,堆著笑臉迎上來:“小店有產(chǎn)自妖林界的雀舌春,還有早上新炒的瓜子花生,棗泥糕點,兩位想點些什么……”
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兩人。
只見男的身材健壯,四方臉,絡(luò)腮胡,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一看就不好招惹。
女子苗條柔韌,只可惜臉上全是雀斑,五官也平平無奇。
“一壺雀舌春,再來些花生、瓜子。”
小二道了聲好,轉(zhuǎn)身去張羅。
兩人坐在角落,女子掃視茶館,似乎在尋找什么。
忽的,旁邊桌下滾出一顆圓滾滾的黑球,巴掌大小,無聲無息的滾到女子腳下。
女子長舒口氣,一招手黑球便飛入掌心。
店小二端著茶水、花生瓜子走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男一女已然不見了,桌上放著幾枚錢幣。
男女兩人走入一個窄小無人的胡同。
女子取出黑球,黑球舒展開來,伸出手腳和腦袋。
“奴叔。”
聽到女子喚出這個名字,男子露出驚訝的表情。
黑球微微點頭:“這次的敵人相當(dāng)棘手,極善隱匿刺殺,恐怕只有我全盛時期才能與其對抗。”
“幸好他對我機(jī)抒界的傀儡術(shù)了解不多,只毀掉了一個軀殼。”
“你的臉是怎么回事?這種易容術(shù)非常高明,若非我極熟悉你的氣息,恐怕也認(rèn)不出你。”
黑球用老氣橫秋的語氣說話,模樣還有些萌。
容貌普通的女子正是元靈。
“是琉生的悲憫神通,能夠改變?nèi)说耐饷病!?
奴叔對此似乎并不意外,略略點頭,目光望向絡(luò)腮胡子的男子:“琉生,你的修為現(xiàn)在如何?”
琉生并不隱瞞:“我已收集了八成天珠碎片,目前開啟了悲憫和既瞬兩種神通。”
奴叔微微頷首:“這是個好消息,但想對付帝江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我在茶館桌下藏身,聽說帝江這次將剩下的三枚天珠碎片,分別放在九界塔三層、六層、九層,誰能最先登上這幾層,誰就能得到天珠碎片,琉生,這雖然是個陷阱,卻也是你湊齊天珠碎片的唯一機(jī)會。”
琉生也知道這個消息,正如奴叔所說,九界塔就是一個陷阱。
“奴叔,我總覺得有人將我從吾珥界一路引到云都,現(xiàn)在那人要引我登上九界塔。”
奴叔吃力的躍上元靈肩膀,平視琉生:“你也發(fā)現(xiàn)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這一路走來都是帝江在背后引導(dǎo)。”
琉生并不意外,“我不明白,帝江為何如此。”
“帝江一直都在收集九界諸神的神格神通,他將諸神投入焚妖爐,剝離神格和神通,煉化為自己的神通。”
“大猿神的三種神通一直都是帝江夢寐以求的,不過當(dāng)初大猿神雖然戰(zhàn)敗身死,卻將神格拆分藏匿起來,沒人知道他將神格藏在何處。”
“所以,帝江、派人將大猿神的天珠碎片如一粒粒米般從吾珥界一直撒到云都,就是希望引導(dǎo)大猿神的神格自己出來收集天珠碎片,一步步走進(jìn)他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
“帝江行事一向如此,就如對付神源界的五位天神一樣,在五百年前就布下陷阱,然后耐心等待,等到有一天,五位天神按耐不住自己跳進(jìn)陷阱中。”
“帝江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耐心的狩獵者!所以他從來都不曾失敗!”
“ 但這還不夠,帝江需要你將天珠碎片全部收集起來,他需要你擁有完整的三種神通,這樣他才能從你身上將神通剝離,完全擁有悲憫、既瞬和破滅這三種號稱九界最強(qiáng)的破壞神通。”
“他已經(jīng)是九界最強(qiáng)者了,為什么還要收集諸天神的神通?”琉生頗為不解。
“每個人的愛好都不同,有人喜歡金銀財寶,有人喜歡美女佳麗,有人喜歡瓊漿美食,帝江喜歡收聚神通自然也不奇怪。”
“他為一己之私征伐九界造成無數(shù)生靈涂炭,真是罪該萬死!”
元靈憤憤道。
“元靈的父親是機(jī)杼界大神‘輪’,帝江掠奪了他的神通。我們找帝江一方面是為了報仇,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拿回大神‘輪’的造命神通!”
琉生望向元靈,元靈默默點頭,眉宇間有著一絲憤恨。
“既然九界法會是個圈套,會不會我一到九界塔就被抓起來?”琉生說出心中的擔(dān)憂。
元靈對此也相當(dāng)關(guān)切,兩人都看著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