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石被金色的符文完全覆蓋,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眾神這才停下來。
其實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但諸神只要一想起那頭吞噬簡兮的怪物,就忍不住將一層層禁制覆蓋上去。
做完這一切他們都已疲憊不堪。
大猿神破開的空間通道也已經(jīng)收縮到僅容一人通過的地步,眾神不再久留,紛紛退出托天殿。
又是一個夕陽隕落后的夜晚,烏云遮蔽了天空,群星似乎也不想看到此刻的眾神。
登上河岸后,眾神回望托天殿,陰霾的天空下,托天殿就像一個老邁長者的尸體,這位長者曾經(jīng)多么榮耀此刻就多么落寂。
“呵!我們是來給九界找一條生路的,現(xiàn)在看來,未來似乎變得更糟糕了!”冥神自嘲笑道。
諸神心中壓抑,都不想在這里久留,赤戰(zhàn)忽然道:“這宮殿還是埋在地下更好些!”
大神輪立即點頭道:“這宮殿最好永遠不要現(xiàn)世,永遠沉睡在黑暗中!”
緊接著湖岸上的泥土紛紛活了過來,變成一個個小人,宛若千軍萬馬撲向托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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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托天殿便被泥土覆蓋,原本的大湖也變成一片平地。
冥神一聲輕呼,地面上生長出種種植被。
自然天神向天空招手,便有大雨澆灌下來,植被迅速茁壯起來。
半個時辰后,這里完全融入周圍的環(huán)境。
什么托天殿,什么湖泊,什么狻猊,什么焰海,什么五色石,什么簡兮,什么云主,好似從不存在。
甚至,連諸神殺死焰海這件事也隨之一起被埋葬在無盡的黑暗中,再不會被人知曉。
做完這些,諸神拖著疲憊不堪的腳步原路返回。
這一次他們連飛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徒步緩行。
大猿神嘆氣不止,沒了坐騎的他,走起路來渾身難受,他嘗試坐在簡兮的后背上,不過龜殼硌得屁股疼,其他眾神大猿神倒也想嘗試著騎上去,但想要活命的理智緊緊的扯住了他的尾巴。
當他們用了兩天時間回到云溪村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人去村空,除了房屋外什么都沒留下。
諸神看到這一幕卻輕松不少,一路上他們還琢磨如何向村人解釋簡兮和云主的事情,現(xiàn)在則不需要了!
站在云溪旁邊,透過清澈的溪水俯視九界,諸神都有恍若隔世之感,記得來的時候,諸神唱歌跳舞,吃肉喝酒,在一起笑罵玩鬧,而現(xiàn)在,卻少了焰海的身影。
現(xiàn)在終究是要回去了!
諸神都不知接下來會怎樣?
眼下只是一個小小的開端!
回到九界中才是大戲上演的時候。
九界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了,接下來肯定有一番大亂。
彌勒界的地盤可不小,占據(jù)著肥沃的土地,蜿蜒的河流,凌霞山等寶貴的自然資源,更有三十八座城池——浦月城、竹溪城、龍巖城、凌霞城、篁里城等等,民眾數(shù)量也是極多,可謂肥美至極!
焰海不在了,真神缺位,彌勒界等若無主之物,在座的真神都可探囊取之!
至于焰海的孩子帝江,那不過是個可憐蟲,任何一位真神占據(jù)彌勒界,估計都沒他的活路了。
“我天章在此立誓,誰敢碰帝江,我必與他不死不休!”天章大神冷颼颼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打斷了眾神思緒。
眾神心中紛紛一凜,天章大神的實力在諸神中并非最強,赤戰(zhàn)也好大猿神也罷,阿修羅還有自然天神都比他強,但強歸強,如果天章拼命,就算贏了天章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非常不劃算。況且,周圍還有真神環(huán)伺,這種時候實力下跌,后果難以預料。
而且,冥神隱藏了一個異界皇者,焰海隱藏了道虛寶玉,天章這樣在諸神中也算是比較古老的妖族,難道就沒有隱藏實力?
猜忌一起,諸神心中暗鬼叢生,看誰都好似隱藏了實力,再加上他們連番作戰(zhàn)此刻正是最疲憊的時候,越發(fā)不敢輕舉妄動。
殺帝江只是一個選項而已,只要堵死帝江的修行之路,一個連蚊子都不敢殺的廢物是威脅不到他們的。
真要殺帝江,其實也輪不到他們,要動手也應該是天章,畢竟殺死焰海的真兇正是天章。
天章此刻陷在和焰海的友情中,但很快他就會冷靜下來。
到那時,帝江或許會忽然得了重病,死得不明不白吧。
如果說人心是世界上最黑暗的東西,那么真神的心思就是一個黑洞,連光都能吞噬下去。
“琉生,故事終有盡頭,你似乎太過沉浸其中,不想走出來呢?”虛空中,兀辛凝視著一臉專注的琉生好奇的問道。
“我在想冥神將焰海的血肉收入焚妖爐中,不久之后他又把帝江收入焚妖爐,他們父子終究還是能在焚妖爐中重新見面的。”
兀辛悵然道:“其實天章此舉大有深意,你可知帝江在焚妖爐中吃的是什么?”
琉生想起陰魔羅曾對陰天尊說過這件事:“吃的是爐中的灰渣。”
說到這里琉生聲音微微一滯。
兀辛嘖嘖連聲:“你以為帝江為什么吃有毒的爐渣非但沒死,還一步步變得更強?拿日神光那樣的真神神通也無師自通般越發(fā)熟練?是靠血脈傳承下來的?真若如此,真神之子必將成為真神,代代相傳永無止境。”
“我遍觀九界人族數(shù)萬年,就沒有見過傳承三代的真神,說到底那是天章將焰海的血肉精華留給了帝江,再加上焚妖爐中的妖火祭煉,這才使得帝江修為層層拔高,直到成就真神境界。所謂的反向煉化焚妖爐不過是天章營造出來的謊言罷了。”
“或許從天章把焰海的血肉收入焚妖爐時起,他就已經(jīng)做好將命賠給焰海的準備,只不過帝江年幼,離不開他的庇護,又怕其他真神們有殺死帝江之念,所以他打造了一個大大的蛋殼,把帝江藏在其中,精心呵護培養(yǎng),等帝江破殼而出的那一天就是他解脫的時刻。”
“這一片苦心實在是讓人唏噓。大神輪說過,天下沒有什么奇跡!所有看起來靠努力改變的命運,都不過是真神的憐憫賞賜!”
琉生沉重點頭:“生活中不知還有多少被時間掩埋的秘密,沒說出來就永遠沒人知道真相。原本我以為天章?lián)魵⒑糜眩忠云垓_的手段強占撒勒法界,還囚禁帝江,意圖牟取拿日神光的神通,是一個心思歹毒的卑鄙小人,誰又能想到天章大神的悲苦用心?”
“說到底,天章?lián)魵⒀婧J菫榱苏染沤纾髅魇蔷沤绱胬m(xù)到現(xiàn)在的最大功臣,卻成了九界中最被人唾棄的無恥小人,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非常有趣?”兀辛嘴角不由掛起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
“那些真龍后裔到哪里去了?”琉生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們?按道理說他們應該聽從云主的話,云主離開時曾命令他們藏匿起來,如果云主沒有隨真神們一起回來,就立刻離開云海空域……”
兀辛正說著,忽然有號角聲響起。
云溪平靜的水流忽然開始變得激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