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四歲的時候,水波的爸爸看著日漸長大的水晶,更是寵愛有加。與此同時,他也向水波提出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水晶既然姓水,便是水家的後代,水家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員。但是不能老是這樣含糊不清,要給水晶一個家庭,一個名正言順的位置。不但要有形式上的爺爺、爸爸、媽媽,要有具體的方案,落實在實處,該辦理手續的辦理相關手續,該備案的備案,這樣纔是對水晶負責。
這真是出了個大難題,原本只想把她盡職盡責地撫養成人,作爲水家的成員,沒想到後邊還需要這樣多的註解。是的,這是一條人命,不是小貓小狗,這關係到水晶的出生和未來。
多日來,水波和藍天苦思冥想,想不出一個能經得起推敲的方案來,在方案不斷翻新,又不得不否定推翻的過程中,水波橫下一條心,他決定用最後的殺手鐗,向藍天求婚。這是個逼不得已,破釜沉舟的萬全之策,這是一招以犧牲自己的幸福和追求爲代價,用穩定的婚姻家庭,共同完成對水晶的呵護。
一直都在充當媽媽角色的藍天,已與水晶建立了極其深厚的母女感情,到了難捨難分無法將其隨意割裂的程度。當水波把這個想法告訴她的時候,高興過後,冷靜下來卻遭到了她強烈地反對。這是水波始料未及的,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說,雖然我們倆沒有所謂的愛情,除非我們都是無婚主義者,一輩子用這種形式守護著水晶。設若我們分別組建了家庭,無論是誰把她帶入新的環境,都會對她實施了二次傷害,再說了,能正常的帶入嗎?也許傷害會繼續下去。這對她極大的不公平。這個不公平,顯而易見是我們倆一手造成的,卻讓她一個人來承擔。
藍天否認了他的觀點,說至少我們爲她摘掉了智障後代的帽子,卸下了傳宗接代的重負。
水波說,這是水晶的不幸,有人生下來就含著金鑰匙,她卻頂著智障後代的“頭銜”,還因爲性別問題遭人唾棄。我們爲她擺脫了困境,可脫離困境的同時,也脫離了她原本的生活軌道。摘掉了智障後代的帽子,也因此失去了親生父母的呵護。生活本就對她不公,這不是我們剝奪她父愛母愛的理由,爲了讓水晶擁有一份父愛和母愛,首先要犧牲的是我們自己。
在他的一再堅持下,藍天終於說了實話,正如柳樹林調查的結果一樣,她是一箇中性人,沒有資格結婚。
其實水波早已心有所屬,不會踏入無愛婚姻半步,只是因爲愛葉子才惹出這一攤子事來,讓他騎在了虎背上。他的心只屬於葉子,別人真的難以找到感覺,更難以產生愛情。
與藍天的婚姻,只是爲了水晶,給自己的過錯,搭一個梯子。給水晶一份父母之愛,用以抵消生活本就對她的不公。
而這些對小柳就公平嗎?從孕育他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多難的命運。如今雖然操作成有父有母的幸運兒,可是,他卻無端端地接過水晶的那頂帽子箍在頭上,還承載著爲林家傳宗接代的重任。這公平嗎?難道是我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水波和藍天懷著複雜而又負疚的心情,在衆人不知情的狀況下,結了婚,成了名義夫妻——水晶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