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面色潮紅,閉著眼睛,聞言,眼睫微顫的睜眼,眼中一片迷離,想來也是,她又不是木頭,不論心里是怎么想的,身體會有反應都很正常,既然已經(jīng)答應了,自然不會還一副不情不愿的停尸樣,矯情給誰看?“對男人來說,這不是更好嗎?”靖婉微喘,說這話的時候,卻不帶別的情緒,僅僅是陳述一個事實。
這句話卻莫名的惹怒了李鴻淵,他卡住靖婉的下巴,他是很介意,不過真正介意的是她跟傅云庭的關(guān)系,而不是靖婉是不是完璧之身。他不否認他內(nèi)心是開心的,這意味她會完完全全的獨屬于他,可是他更加的憤怒與心疼,作為名正言順的夫妻,早已不是一天兩天,完璧之身對一個女子來說,這不是什么高興的事兒,而是奇恥大辱。
而且他并不認為問題在靖婉身上,靖婉的為人他知道,絕對不會朝三暮四,絕對不會嫁了人還死守著不讓自己夫君沾身,而且,如果真的是她不愿意,她又何必為了傅云庭,為了武安侯府舍棄了所有,那么是不是說明她愛慘了那個男人,即便沒有夫妻之實,她也甘之如飴?李鴻淵嫉妒得雙目赤紅,不管不顧的一通狠命的折騰。
靖婉是初次承歡,自然經(jīng)不起他這么折騰,好在是他后面恢復了一些理智。
看到她如此慘兮兮的模樣,心疼得不行,忙抱她去沐浴,給她擦藥,即便是身心都沒得到全然的疏解,他也不敢再來第二次。
李鴻淵抱著靖婉,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他那么對你,你還死心眼的對他你離不棄?該說你什么好。”又是憐惜又是恨鐵不成鋼。
靖婉不舒服,不過現(xiàn)在掙扎也是徒勞,就安安靜靜的任他抱著。思維有些渙散,反應滿了半拍,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晉親王指的是什么意思,沒注意到因為他黑如墨的臉色,“不是王爺想的那樣。”
“那是什么,一個男人有什么理由不碰自己妻子?不是他心里徹徹底底的裝著另外一個女人,就是能人道。不管是哪一樣都不可原諒。”
能不能人道,靖婉還真不知道,不過沒有另外一個女人這卻是實實在在的,靖婉也不會惡意的出揣測,“我是在他熱孝的時候進門的,還沒一個月,他就被奪情,率軍出征。”靖婉古井無波的說道。
“本王知道,死的是他伯父,不是他爹,守孝一年頂了天,你豁出去給他向朝廷求了糧草,還親自將糧草押送邊關(guān),當本王不知道邊關(guān)將士對你多敬重,邊城你們有宅院,他的主帳也任由你出入,再如何忙于戰(zhàn)事,他連一個晚上都抽不出來嗎?”
“他想我離開武安侯府,想我離開他。在男人眼里,大概沒有身體上的牽扯,對一個女人而言,就不會有那么深的羈絆。”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左不過一個偽君子,他當真如此為你著想,何不直接一封休書,你便是已經(jīng)被駱家除族,那也是因為你不想連累駱家,自污,若是離了武安侯府,駱家會不重新接納你回去?說到底,他還是自私自利想要綁住你,沒有你,他能撐到現(xiàn)在?沒有你,武安侯府的其他人不用下獄就已經(jīng)死光了。”
“不是這樣的。”靖婉抬頭,淡淡的反駁了一句。
——那是怎樣?李鴻淵看著她,無聲的詢問,到底是怎樣的,告訴他,他想知道。
靖婉低下頭,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糾纏。
李鴻淵內(nèi)心暴躁,可實際上,他沒有立場質(zhì)問靖婉什么,而且,那段日子相處,對她的性情也了解了幾分,她決定的事情,不是輕易能改變的。
片刻之后,靖婉的聲音再次想起,“傅家一門,從第一任武安公,對李氏皇族忠心耿耿,李氏皇族,卻要徹底的絕了傅家血脈,對于其他的公侯,也多不過是任其落魄罷了,傅家一代又一代,守衛(wèi)啟元江山,多少傅家男兒戰(zhàn)死沙場,甚至不能交出兵權(quán),因為沒有權(quán)利,只會滅門得更快。此番,圣上更是寧愿犧牲西北三十萬大軍,也要‘名正言順’的將傅家斬草除根,為什么?別說只是功高蓋主,那很可笑。”
為什么,這也是李鴻淵疑惑的問題。
之后,他變相的將她“拘禁”在王府,而靖婉沒有給他找麻煩,反而在不少時候給他提意見,而且都很有用,只是拒絕了他再靠近。可是畢竟局勢太亂,他掌握的勢力不夠,靖婉的存在被人知曉,雖然暫時還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有人卻覺得抓到了他的軟肋,以此故意編排些什么,而他老子在他奪皇位的時候,就已經(jīng)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后快,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皇位給誰都不會給他。
別人要闖王府不可能,拿了圣旨的御林軍卻不一樣。
然而,什么都沒搜查到。
靖婉機敏,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了。
李鴻淵被各方都看得太緊,根本就沒辦法去找靖婉,在得知她身邊有傅云庭留下的最后的精兵強將保護,只能按耐下來,只是他變得越發(fā)的心狠手辣,只希望能早點大權(quán)在握,然后……
再見時,卻是訣別!
李鴻淵猛然間醒過來,燭光下,雙眼黑沉如墨。夢里的情形如此的清晰,好像不是過了幾十年,更像是在昨日。李鴻淵不確定是不是因為他徹底與婉婉結(jié)合的原因,才會引發(fā)他如此清晰的記憶。
因為是抱著靖婉睡的,這一動自然是對靖婉有影響,不過,大概因為太累,倒是沒醒過來,動了動,往李鴻淵懷里靠了靠,似夢囈的呢喃了一聲,阿淵……
李鴻淵的神情柔軟下來,將靖婉緊緊的抱在懷里,她現(xiàn)在還好好的在他懷里,他們已經(jīng)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此生,不管生死,他都會始終將婉婉拴在身邊。
靖婉不是沒被他像蟒蛇一樣的纏住過,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時候也就無意識的拍拍李鴻淵的手,讓他放松些,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鴻淵撫摸著靖婉的發(fā),雖然靖婉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變了原本的命運,但是,她前世的死,始終不能叫他釋懷,不能過了她死亡的那個日子,沒有全然的安定下來,他的心只怕是永遠不能徹底的安寧。這與是否有信心護她周全無關(guān)。
不過,現(xiàn)在想起來,前世時,婉婉從始至終都未曾脫離武安侯府,肯定還另有隱情,前世他不知道,可是今生他很清楚,依照婉婉的與駱老夫人祖孫情深,婉婉的事情,肯定會帶給她滅頂?shù)拇驌簦粋€不慎就可能命喪黃泉,若不是不得不為的原因,靖婉有什么理由為了武安侯府,置養(yǎng)育自己十幾年的祖母于不顧?
還有靖婉與傅云庭之間的婚事,就算是靖婉被算計,要攪黃了不是不可以,畢竟不是賜婚,便是靖婉在京城不好嫁人,大不了送回齊安府,可是她不僅在傅云庭熱孝的時候嫁過去,一頭栽進去就義無反顧。婉婉一向是理智的人,跟傅云庭沒有夫妻之實,相處的時候也短暫,他不相信是因為情愛。越想就越覺得可疑。
關(guān)于前者,李鴻淵在前世的時候,即便是當了皇帝,大概也因為傅家的覆滅——事實上,還留著兩個隱姓埋名的孩子,什么線索都沒了,今生勢必會弄明白個中緣由,現(xiàn)在倒是不著急,武安侯府有他護著,想要覆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即便是一些只能皇帝才能知道的東西,他早晚都會知道。而后者,或許跟前者有關(guān),或許沒有,如果有,自然能知道答案,如果沒有,那么此事就只能永遠成迷。
李鴻淵現(xiàn)在都留著傅云庭,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婉婉也想知道原因,三十萬將士,二十多萬是死在敵人手中,剩下的那些,卻是某些人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而下令將人坑殺了,婉婉沒說,可是她非常的憤怒,也非常的痛心。
傅云庭出身將門,也著實對得起他的出身,是一個優(yōu)秀的將才,如此,不狠狠的壓榨他,李鴻淵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李鴻淵就是這么無恥,前世的時候,他睡了人家的妻子,今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又搶了人家的妻子,這還不算,還將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講真,傅云庭就沒有半點對不起他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被整治,結(jié)果還得因為活閻王保護了武安侯府,給他找了妻子,還有暗中大把的銀錢而對活閻王感恩戴德,不管被如何對待都生不出怨恨,所以說,傅云庭真的不是一般的苦逼。
聽著靖婉輕緩的呼吸,心里終究是逐漸的寧靜,抱著她柔軟的身子,終究是再次的陷入了睡眠,這一次再沒有做夢。
次日一早,靖婉沒有準時準點起身晨練,甚至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見昨晚是累慘了,省了晨練的時間,自然就讓他多睡一會兒。
只是這一睡,就不是多一會兒那么簡單了。
眼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今日還要入宮,靖婉作為新婦,要與圣上與娘娘們磕頭,隨后還要見皇室的宗親,當然,也就三服以內(nèi)的。
龔嬤嬤在外面敲了敲門,屋里沒動靜,而蘇貴妃的人還等著取了元帕回宮交差。
龔嬤嬤猶豫了一下,悄聲的進去,你姑姑也跟了進去。
靠近床邊,“王爺,王妃,該起身了。”
“聒噪。”李鴻淵微帶冷厲的聲音想起。
龔嬤嬤還想再說什么,旁邊的那姑姑忙拉了她一下,“不礙的,晚些時候進宮使得。”對于李鴻淵的脾氣,她們可是再了解不過,只是不能早些進宮請安而已,只要這活祖宗心情好了,別說是晚些時候,下晌再進宮估計都沒問題。
龔嬤嬤猶疑,“王妃作為新婦……”
“這女子出嫁了,自然是以夫為天。姐姐知道王妃的元帕在哪里吧。”
龔嬤嬤點點頭,“這就取給你。”
“自是再好不過。我先回宮與貴妃復命,王爺與王妃什么時候起身,就是什么時候收拾妥當入宮便成。”
龔嬤嬤將她送走,折頭,半點沒有要打擾床上兩人的意思。剛才不過是做做樣子,總要早早的就把王妃摘出來,不管具體什么原因,總不能讓人拿到王妃的錯處。要的就是“以夫為天”,日后任何過錯都能直接往王爺身上推。
推給別人是黑鍋,推給他,就跟羽毛拂過一樣,半點不留痕跡。
雖然昨夜“勞累過度”,靖婉沒有準點醒過來,卻也只是多睡了半個時辰而已。
她醒過來的時候,李鴻淵早就醒了,側(cè)躺支著頭,大紅的繡著百子圖的錦被滑到腰間,身上的一塊塊漂亮的肌肉完美的呈現(xiàn)出來,充滿了力量與美感,靜靜的看著她,手中一圈一圈的卷著她的頭發(fā)。
靖婉醒來就看到這樣一副惑人的景致,加上那溫柔得足以叫人溺斃的眼神,靖婉直接伸手勾住他脖子,仰頭就吻了上去。
李鴻淵眼神一暗,媳婦兒主動送上門,豈有不吃的道理。
靖婉原本只是“見色起意”,僅僅想來個早安吻而已,不想是羊入狼口。
兩人本就沒穿衣服,眼見著某人的身體越發(fā)的興奮了,靖婉連忙示弱,“阿淵,現(xiàn)在還疼呢。”
李鴻淵低低的笑,“放心,以前怎么做就怎么做。”
靖婉哭喪著臉,可是這頭狼顫得太緊,大有不滿足他,就準備一直與他在床上廝磨。然后,靖婉就只能耐心的“伺候”他,最終的結(jié)果是,她自己也被“伺候”了一回。
這下好了,便是沒有晨練,也要打水沐浴。
起浴湖,李鴻淵沒讓人伺候,他利索的穿好里面的衣服,再慢條斯理的幫靖婉穿,因為很慢的緣故,將頭一次與人穿衣服的不熟練處徹底的掩藏,反而想是一種情調(diào)。
磨磨蹭蹭的出來,靖婉臉上還帶著潮紅。
丫鬟們都低著頭,像是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王爺,需要妾身為你更衣么?”靖婉帶著點調(diào)侃問道。
“不用勞煩王妃了。”語言上沒如何,只是那眼神特備的露骨。靖婉那點道行,在他身上差太遠了。
清詩與清詞二人聞言,直接上前伺候靖婉更衣,將自己主子撂在一邊。
靖婉微微的瞇了瞇眼,倒是沒有拒絕,展開雙臂。
靖婉的丫鬟就有點懵了,面面相覷,這這這,總不能叫她們伺候王爺吧?
正在猶豫的時候,李鴻淵自己取了衣服,不緊不慢的穿上,動作不見生疏。對于這一點,靖婉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有點意外,她若是自己穿衣服,怕是都做不到他這種程度,多多少少都還需要叫其他人整理一番,李鴻淵卻完全不需要。
靖婉的丫鬟倒是舒了一口氣。
這會兒還不準備入宮,因此穿的是常服,靖婉的頭發(fā)也僅僅梳了簡單的發(fā)髻。
傳了早膳,這一回是清賦,直接到了靖婉旁邊,準備伺候她用早膳。
李鴻淵那邊到不用糾結(jié)了,有沐公公在呢。
以前需要的時候都是沐公公進屋伺候李鴻淵,現(xiàn)在卻是不行了,即便是個閹人,也到底是……半個男人,李鴻淵怎么可能忍受。
靖婉對清賦擺了擺手,“我自己來吧,不用伺候了。”
清賦退開了,沐公公在沒得到主子的指示的前提下也退開了。
呵,這可真是太有趣了,一切好像都是以晉親王妃馬首是瞻,似乎所有下人都是靖婉的,晉親王才像是“嫁”進來的那一個是,而且還是獨身一人。
靖婉笑了笑,拿起公筷給李鴻淵布菜,“不知道王爺喜歡吃什么,若是有什么不喜歡的,還請直接告訴妾身。”從日后的膳食中慢慢去發(fā)覺,一點一點的了解,這只是更細微了解的一種方式,而真正不喜歡的東西,在一開始就該直接說出來,減少了在最初就產(chǎn)生隔閡的可能。
“本王不喜歡的東西,后廚也不敢上桌。”李鴻淵也簡單直接。
靖婉了然的點點頭,的確如此。
“桌上就你我二人,婉婉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就好了,我一點不介意。”自己夾了一個小小的水晶包吃,還故意在口中含了含,又給靖婉夾了一個,公筷?那是什么東西。
靖婉看了他一眼,也不再換筷子。
吃好之后,撤了下去,再坐一會兒,再準備入宮。靖婉覺得,自己有必要多了解一點夫家的親戚們,畢竟日后打交道的時候多。
李鴻淵卻簡單粗暴,“不用管他們,你該如何就如何。”
靖婉無語,“那么,貴妃娘娘呢?”
“她呀,是個很好的母妃。”李鴻淵頗有點意味深長的說道。